“櫻子。”胡來喚了一聲。
花木櫻看了胡來一眼,走到人羣中央,強顏一笑,用日語說了一段。
家僕立刻翻譯:“櫻子小姐說了,這一切都是誤會,佐木先生受鬼氣影響,確實出了點問題,但很快就能處理好,對此造成的誤會,櫻子小姐表示歉意。”
這話一出口,衆賓客議論紛紛,那些明顯知情的人,也都保持了沉默,沒有人質疑佐木健次郎。
我心中頓時萬千羊駝狂奔而過,糟糕,情報收集的不夠,要玩脫了。
我本能的看向明顯來送親的幾個花木家族的人,他們的和服上有族徽,很容易辨認。其中兩個還目睹了婚房裏的一切,心知肚明。
結果,他們要麼迎着我的目光閃躲,要麼眼觀鼻鼻觀心,儘管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宰了這老狗,肯定是他在搗鬼。”曹楠咬牙切齒道。
黃毛也有些措手不及,花木櫻的“倒戈”明顯是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她不得不委曲求全。
胡來則直接懵掉了,道:“櫻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花木櫻直接開口,道:“這位先生,請注意你的用詞,我是佐木先生的妻子,請稱呼我佐木太太。”
胡來一聽,頓時面如死灰,嘴顫了幾下,沒說出話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花木櫻說這句話,是故意刺激胡來,不想讓他再問出什麼問題來。
因爲這裏面有事,有我們不瞭解的大事。
胡來只是一時間有些懵,被我一拍醒轉過來,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這時候,佐木健次郎又開口了,家僕翻譯:“一切都是誤會,諸位遠渡重洋斬妖除魔,本人深表佩服,他日若有機會,定然登門拜訪;來者皆是客,我佐木家將爲諸位備一份薄禮,以表敬意。”
一番話言辭懇切,躬身表達,禮儀做足了。但其中的送客的味道,卻怎麼都掩蓋不住。
我冷冷一笑,想要送客,哪有那麼容易
黃毛又先我一步,笑道:“唉佐木族長此言差矣,登門拜訪多麻煩,你看我們都來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再有,今天是令郎大喜的日子,你該不會吝嗇一杯喜酒吧”
我暗暗對黃毛豎起大拇指,這傢伙打蛇隨棍上的本事,比自己強。
家僕翻譯過後,佐木健次郎臉色微微一變,但他掩飾的飛快,笑着說了幾句,家僕翻譯:“諸位誤會了,只是突然遭變,亂糟糟的,怕怠慢了諸位,還請海涵。”
黃毛笑的更歡了:“佐木族長言重了,我等出門在外皆是風餐露宿,對我們來說,有一間房,一頓飯就夠了,如果佐木族長不接納的話,我們就只能睡大馬路了。”
同樣是綿裏藏針的一番話,把佐木健次郎逼到了牆角。
家僕翻譯完,佐木健次郎眼皮直跳,嘴上的皮還在笑,肉卻已經不笑了。
頓了頓,我竟然直接用漢語開口,而且字正腔圓:“諸位,櫻子嫁入我佐木家,生是佐木家的人,死是”
我聽了一半,右手立刻“嘭”的一聲騰起蓮臺,蓮臺璀璨,就像一輪紅日。
下一刻。
“嗡”
一個巨大的火球呼嘯而出,直接擊中不遠處的噴泉,頓時火光沖天起,將整個噴泉都吞噬了,半池泉水直接被蒸乾,化爲一片焦土。
恐怖的元氣流震天動地,呼呼的如十二級狂風捲過,讓所有人驚呼出聲,蹬蹬蹬往後退,不少人甚至尖叫起來。
佐木健次郎半截話頓時卡在嗓子眼裏,就像被扼住了脖子的公鴨。
“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我笑笑,待聲音平靜,道:“佐木族長剛纔說什麼,繼續。”
老狐狸,真以爲老子今天來這裏是跟你耍嘴皮的
“你”
佐木健次郎臉色大變,你了半天愣是沒說出話來,良久才道:“好,既然諸位執意要住,那便住下吧。”
言罷他對家僕說了兩句,便轉身離開,幾個核心子弟還對花木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要把她帶走。
“花木櫻子小姐留下。”我道,語氣不容置疑,手中的蓮臺愈加火紅。
我們來了,自然是要帶走花木櫻的,現在顧忌的就是花木櫻爲什麼會屈從於佐木健次郎。這裏面肯定不是佐木健次郎的原因,甚至可以說,他沒資格。因爲他的生死此刻掌握在我們手上,威脅花木櫻他做不到,一定有別的事。
佐木健次郎回頭看了我們一眼,一甩袖子,壓抑着怒氣離去。
花木櫻子被留下了。主人拂袖,一衆賓客也不好再圍觀了,紛紛離去。
“諸位客人,請隨我來。”花木櫻道。
我們對視了一眼,跟着她走向不遠處的院落,這裏的貴賓入住的地方,非常的奢華。
關上門,胡來急忙問:“櫻子,怎麼回事”
花木櫻這時才卸下僞裝,眼淚簌簌的往下落,一向如帶刺薔薇的她,此刻也撐不住了;佐木的墮落和背叛,壓垮了她。
我們交流了一個眼神,立刻去了旁邊的餐廳,還把門給帶上了。
“猜猜,到底是什麼情況”黃毛坐下,問。
曹楠理所當然道:“肯定是花木櫻有什麼軟肋捏在佐木健次郎手裏,她不敢違背。”
黃毛又看向我,我沉吟了一下,搖搖頭:“這件事和佐木健次郎無關,根子應該出在八歧王那邊。”
說的不好聽,此刻整個佐木家族都捏在我們手裏,要抹平這裏並不難,這種情況下,佐木健次郎甭管掌握了花木櫻什麼軟肋,都是白搭的。
而且,佐木健次郎在看到佐木成爲鬼僕的樣子後,憤怒、震驚,甚至昏厥過去的表現,那不是表演,是真的。
只不過他接受的很快,轉變的也很快,冰冷的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至始至終,沒有咒罵八歧王一個字;甚至連憤怒,都是極力壓制的。
種種背後的緣由,必然是因爲東瀛的圖騰,八歧王。
“我也覺的是,佐木健次郎和花木櫻,都在忌憚八歧王,所以才聯手封鎖佐木成爲鬼僕的事實,甚至不惜對胡來說些傷人的話。”黃毛道,又說:“你們發現沒有,她們至始至終都沒有提過八歧王三個字,這是一種非常深的忌憚。”
“八歧王”曹楠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八歧王能威脅到他們”
“不是威脅。”
黃毛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道:“準確的說,是統治,八歧王是島地的統治者。”
我點點頭,黃毛的分析很到位,比自己入木三分。
如果不是這樣,不至於讓堂堂佐木健次郎痛失愛子,卻敢怒不敢言,更不會讓接近崩潰的花木櫻還強力支撐着,掩蓋事實。
八歧王是曾經是島地的圖騰,無上的存在,那現在的它,就是禁忌,是統治者,是魔神。
整個島地在它的陰影之下懾懾發抖。
但唯一讓我想不通的是,八歧王明顯實力還在恢復,東瀛有那麼多法行世家,修煉者人數也不再少數,爲什麼不聯合起來反抗它
我於是把這個疑問說了出來。
胡來看着我,直勾勾的,說:“不是每個地方都有你這樣的變態存在,現在整個東瀛修煉行聯合起來,也不會是八歧王的對手。他們能做的,只有屈服。”
我:“”
想想也是,現在不管哪個族羣,所表現出來的實力都比人族強大;泱泱華夏尚且如此,小小島地,又能如何
之後我們等了一會兒,胡來過來了,只有一句話:“想辦法滅了八歧王,滅不了就把它打的半身不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