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嗎?”我輕聲問。
許越淡淡瞥我一眼,眸中帶冰,沒有一絲溫度。
他,應該是不會理我吧,我一時後悔問了,卻意外地聽到他淡淡地‘嗯’了聲,生冷地答:“沒事。”
這應該是看在妮妮的面子上回答的吧,畢竟我們還要當着妮妮的面裝恩愛呢。
我低下頭去,感受着他的冰冷與絕漠,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從他身上透露出來的冷漠裏似帶着股怨念,在責怪我般。
一會兒後。
我們合力將妮妮的裙子穿了上去,妮妮頓時變成了金光閃閃的小公主,發出璀燦的光。
“好,現在我們開始給小妮妮過生日了,蠟燭已經點燃,請小妮妮來許願。”司儀小姐甜美的聲音大聲說道。
臺下面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攝影師將鏡頭對着她不停地拍着照。
妮妮雙手合什,微閉着眼睛,對着蛋糕開始了許願。
她很認真,很虔誠,很專注,像在對着神聖的教堂許願般。
我看到她小嘴翕合了好幾下,雖然站在旁邊,卻沒聽清這小妮子究竟許的是什麼願。
一會兒後,她睜開了大眼,笑眯眯地說道:“好了,許完願了。”
“切蛋糕的環節到了嘍,請大家給點掌聲。”司儀小姐立即拖着聲音大聲喊道,營造着熱烈的氣氛。
臺下面又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來,請爸爸媽媽幫着妮妮握住長刀,開始切蛋糕。”掌聲停後,司儀小姐聲音甜美地指揮着我們。
我和許越分站在妮妮的二旁,各將伸出一隻手來合力去握住長刀,開啓妮妮切蛋糕的最高,潮部分。
我先讓妮妮握住了長刀的刀柄,然後我的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許越伸出一隻手摟着站在椅子上的妮妮,怕她摔下來。
我正在打量着蛋糕,想着從哪個地方開始往下切去時,葛地,一隻冰涼的手掌伸過來握住了我握着妮妮的手,將長刀給擡了起來。
霎時,我身子震粟了下,一股電流自他的手掌中心迅速向我的四肢百駭流竄過來,我心頭似炸開了一汪深潭,驚起了驚濤駭浪。
我站着怔神,扭頭看去。許越冷俊的臉上卻平靜得如一汪湖水,毫無波折,而他的脣角,掛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我錯愕了瞬間後,想將手從他的掌心裏抽出來,他卻握得更緊了,完全就是他的
力量幫我和妮妮拿起了刀柄。
只一會兒後,我就放棄了抵抗,任由他握着我們兩母女的手。這個時刻,別說是他握我的手,就是吻我,我也不能反抗,那樣會被妮妮發現我們之間的問題的,再說了,正是爸爸媽媽齊齊幫着妮妮切蛋糕的時刻呢,我要好好配合才
行。“開始,切。”司儀小姐對着我們做了個切的手勢,許越則握着我和妮妮的手,將刀對準了蛋糕的正中間,司儀小姐的話聲剛落,長刀就從蛋糕正中間切下,往下劃拉下去
,完美地切成了二半。
伴隨着叫好聲,他繼續握着我們的手將蛋糕切成了四份,八份……
蛋糕很厚實,說實話,若沒有許越的力量,我和妮妮估計還不能輕易將蛋糕給切開呢。
“耶,切好了。”一會兒後,妮妮高興得大喊出聲來。
“來,喫蛋糕了嘍,每個人都有份,每個人都要喫喲。”司儀笑姐笑逐顏開的招呼着大家開啓了喫蛋糕的環節。
我整個身心都在妮妮身上,以至於蛋糕切開很久後也沒有注意到許越仍在握着我們兩母女的手沒有放開。
“爸爸,媽媽,你們也要喫蛋糕。”妮妮將手從我的手心裏抽出來,拿蝶子裝了一塊大蛋糕,雙手捧着,對着我們說道:“我來餵給你們喫。”
看着她漂亮的小臉蛋,我的內心滿滿都是愛意,微微笑着。
小傢伙真的用勺子舀了塊蛋糕送到了我的脣邊。
我張開嘴接住了。
“謝謝,很好喫。”蛋糕的甜膩似乎給我帶來了好心情,將蛋糕喫下肚後我在妮妮的小臉親吻了下。
“爸爸,給。”妮妮又很乖巧地挖了勺蛋糕送到了許越脣邊。
許越是不愛喫甜食的,我看到他劍眉輕輕一擰,瞬即舒展開來,立即說了聲好,張口接住了妮妮送過來的蛋糕,明明不喜歡喫,卻還喫得很美味的樣子。
接下來,妮妮硬是一勺勺地將一盤蛋糕分給我們兩個喫完了,這才罷休。
蛋糕喫完時,我想伸手去拂掉妮妮頭上的綵帶,可手一擡,卻發現被什麼東西拉扯着,低頭一看,許越仍在緊握着我的手,整個過程沒有鬆開過。
我臉紅了下,迅速抽回了手,許越也意識到了,鬆開了手。對於妮妮來說,整個生日宴似乎有了許越的到來後,纔算是完滿了,喫完蛋糕後,她像是害怕許越會突然消失般,連陪伴她玩的那些小朋友也放棄了,只是 一直粘在許越
的懷裏捨不得放手。
許越也很有耐心,任她纏着。
我在旁邊看着這一幕,心裏酸酸的。
“許總,我們該走了,航班時間快到了。”一會兒後,冷啡走上前來催促了。
“爸爸,你又要走嗎?我想跟你一起回家。”妮妮很敏感,一聽立即渾身緊張起來了。
許越撫摸着她的小臉,親呢地說道:“爸爸還有點事,你跟媽媽好好呆在這裏,要聽話,不要惹媽媽生氣,以後爸爸會來看你的。”
“不,我不,我要跟爸爸媽媽在一起。”妮妮突然哭了起來。
“妮妮,來,到媽媽這裏來。”我連忙從許越的懷裏去抱妮妮,可妮妮卻哭着抱着許越不肯放手。
我眼前閃過多年前我抱着妮妮去許氏集團面試的情景,那一切似乎就在眼前,可現在物事人非,心底涌起股悲慼,伸手強硬地從許越懷裏接過了妮妮。
在我抱着妮妮離開許越懷裏時,我不經意間觸到了他的深眸。
他深眸凝着我,似火又似冰。
我避開了他的眸,抱起妮妮走到了一邊。
他跟過來,突然拉住我的手臂,將我拖到了一旁的角落,幾乎是用牙根在與我說話:“餘依,好好帶着妮妮,用點心,若妮妮有什麼閃失,我會找你算賬的。”
說完捉住我手臂的手用力握了下,我就感覺到有疼痛從手臂處傳來。
他濃眉攏緊了,再重重看了我一眼,鬆開了手,對冷啡簡短的說了個字:“走。”
瞬即掉頭朝外面走去,冷啡緊緊跟在身後。
“爸爸。”妮妮哭喊了起來。
許越走了幾步後,回頭看了妮妮一眼,雪地裏的白光反射過來,我看到了他眸底一片紅色。
我心悸了下,將妮妮放下來,朝他走去。
“阿越……”我走到他面前,抿緊了脣,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冷冷看着我,板起臉問:“什麼事?”
“我……”沒了妮妮在身邊,他眸底的那絲情素稍徹底縱消逝,臉上又恢復了極端的冰冷,那冷是對着我來的,我再次語塞。
他脣角浮起抹冷笑。
“你要保重好身體。”在他的冷冷逼視下,最後我只是說了這句話。
他清冷的眸光掃視了周圍一眼,落在正站在一旁看着我們的冷昕傑身上,輕嘲了下,眸底寒意竄起:“不錯嘛,才這麼幾天就迫不急待地召開相親大會了。”
“我……不。”我原本是想說‘不,我只是爲了妮妮的生日宴會才舉辦的’可話到嘴邊時被他的冷漠所激怒,口不擇言:“那又怎麼樣?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說得是沒錯的,畢竟我們已經離婚了,他是沒有資格可以這樣嘲諷我的!
當初是誰說不想離婚,可才三天就簽字離婚的?
現在離婚了,我就算是真的相親,那又怎麼樣?
“好,很好。”他重重嗤了聲,冷冷說了幾個字後掉頭大步朝外面走去,再不曾回頭。
我聽着他簡短而又決絕的話語,胸口像被抓扯了一般,撕裂得生疼,那是一種無法割捨的疼。
可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我站在雪地裏,冰雪的世界除了白,就是冷,那些冷氣似乎全部聚集了起來,往我的瞳仁裏鑽,將我的眼淚與痛苦全部凍結了起來。
我呆呆地站着,望着那個消失在皚皚大雪中的身影,身子搖晃了下。
他的身後留下的腳印很快就被紛飛的雪片覆蓋了,再也看不見,好似他從來就沒有來過般。
“依依,天冷,快回去吧,否則會凍壞身子的。”冷昕傑追了出來,將我牽回了院子溫暖如春的客廳裏。
妮妮正站在那裏流着淚,不捨得許越離去。
我走到她面前彎腰抱起了她朝臥房裏走去。
冷昕傑知道我心裏難受,沒有跟過來。
接下來,我就給妮妮洗澡,缷妝,換上棉睡褲,抱着她睡覺。晚宴到底是什麼時候結束的,我不知道,我後來只是睡着了,睡得很沉,不停地做着惡夢,半夜醒來時,我被一陣落寞孤寂環繞,我閉上眼睛,緊緊抱着妮妮纔將那些負
面情緒遣散開去。
接下來,又是一個月過去了,我再也沒有看到過許越。
自從那晚他來參加完妮妮的生日宴會後又像消失了般,再也沒有了一點點消息。
他從來沒有給我打過電話,甚至在微信上發個信息來問下妮妮也沒有。就像是徹底拋棄了我們母女,或者從來沒有認識我們般,他消失得那麼徹底與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