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是我應該替您爭取的,您別傷心了,以後好好養病,什麼也不要去想,只要開開心心就好。”許越也握着她的手開解着。
許嘉澤這時騰地站了起來朝書房走去。
許越也站起來要跟着去,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重重一握,拉着他坐了下來。
媽,您可以與我們住在一塊的,這裏房子多,不礙事。”我對吳向珍微笑着說道,熱情的邀請她。
吳向珍擡頭看着我,紅着眼圈:“餘依,您不嫌棄我嗎?”
“媽,您是阿越的親媽,也是我的媽,我爲什麼要嫌棄您呢,只要您願意,您可以隨時住在這裏,我們是歡迎您的。”我真摯地說道。“依依,真是謝謝你,這輩子我能有你這樣的兒媳婦是我的福氣,這已經足夠了,生活對我已經很不錯了,我很感恩。”她動情地說道,說完拉着我的手和許越的手重疊放
在一起,重重說道:“阿越,依依,你們以後一定要相親相愛的,好好帶大孩子們。”
說完她的眼睛落在我的肚子上,說不出的喜愛。
“放心,媽,我們會的。”我和許越認真點了點頭。吳向珍笑了笑,拿紙巾擦了下眼淚擡起頭來笑笑對我們說道:“阿越,依依,我已經決定好了,明天我就會搬去市郊的療養院去,那裏有個天主教堂,以後我準備天天去教
堂裏祈禱。”
我和許越驚訝地看着她。她笑笑:“你們不用感到驚訝,在醫院時我就已經想清楚了,這段時間我其實也想清了許多事情,人生就是那麼一回事,做人還是要人心向善,你爸的選擇也是對的,那是
他自已想做的事,你們就不要阻止他了,讓他去吧。”
我和許越聽得面面相覤,不知說些什麼好。吳向珍說完站了起來,笑笑:“明天,李姐會隨着我前去,前幾天,我已經拖人在療養院訂下房間和私人保健醫生了,我相信遠離了這些塵世俗事,或許身心乾淨後,我還
能多活幾年呢,你們不用擔心我了。”
前幾天她就準備好了?看來,她早就做好打算了,如此看來,那她在病房裏的這段快樂時光也並不是單純的,我想聰明的她早就看出了許嘉澤的無奈與痛苦,在看清一切後,她還能做到快樂,
或許是真正放開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是再好不過了!
只是讓她一個人住進療養院,我覺得這不太妥。
可吳向珍在說完這些後就站了起來朝她原來的客房裏走去,準備休息了。
我和許越大眼瞪小眼一會兒後,互相點了點頭。
我站起來朝書房裏走去,她則朝吳向珍的客房裏走去。
我和他是心照不宣的,我想我們心裏的想法肯定也是一致的。
“爸。”我敲開書房的門,許嘉澤正坐在書桌前看一本書,看到我進來,向我微笑着點了點頭,指着對面椅子說道:“坐吧。”
我在他對面坐了,擡頭看到他眼角還留有絲慍意,那是對許越對他的不尊重的不滿吧。
“爸,您已經決定好了要去華南寺嗎?”我坐下後小心翼翼問道。
“當然。”許嘉澤堅決地說道,不留有一絲餘地。
我知道他決心已下,任何人都無法打動他了。
我想了下,笑笑說道:“爸,您的決定,我尊重。”
我話音才落許嘉澤就高興地看着我。
“依依,果然還是你最理解我,這就好。”他臉上都是笑意,顯得很開心。
我微微笑了笑,“只是,爸,媽這個病真的是很重的,有可能隨時反覆,我希望您還是酌情考慮一下吧,我不要求您每天回來陪她,但節假日,禮拜六天是可以的吧。”
說完後我誠懇的看着他。
他有些爲難的看着我,但顯然我的這種請求方式還是比較能接受的。“依依,你應該知道,這次我完全可以離婚的,我只是爲了給她有一個完整的家,不忍心在她生病的時候這樣做,但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原則底線,我對不起你姑姑配
珊啊!”許嘉澤痛苦的說道,說到後來閉着眼睛,一個勁的搖頭。
“可您如果去了華南寺,對我姑姑也是不公平啊?”我痛心的說道。
“出於道義,我離不了婚,在感情上,我無法去追求自己的真愛,除了華南寺,天下之大,哪還有我的容身之所?”他長嘆一聲,這樣說道。
我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其實他這樣做不是逃避,而是爲了對衛佩珊的敬重。
她守身如玉,一個人孤零零的過日子。
他進寺廟,修身養性,乾乾淨淨。
他們是塵世間兩朵白雲,互相守望,又不沾染塵埃。
雖然悽美,各居一方,但是心意是相通的。
這可能是他唯一能爲衛配珊所做的了。
他的心意,我想衛配珊最終是會理解的。
他們之間阻隔了一個吳向珍,緣分如此,他們奈不過彼此的命運,唯有等待,等待這個人世間給他們一個合理的交代。
我頹然地站了起來。
我想,我完不成許越的心願了,我沒有辦法再說服自己去勸許嘉澤爲吳向珍留下來。
這是命,我沒辦法改變。
“依依,我答應你每個節假日回來看望你媽。”就在我要走出房門時,許嘉澤就在我後面輕輕而無奈地說道。
“真的嗎?”我驚喜的問。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於是,我將吳向珍決定進療養院的事情,對他說了遍。
他輕輕點了點頭,目光有時看不明的意味。
“那我節假日就去療養院找她,帶她一起回來與你們團聚。”他緩緩說道。
“好,謝謝爸。”我高興的轉身走了。
一會兒後,許越從吳向珍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我將許嘉澤的決定對他說了遍。
許越微微一笑:“媽也答應了我,她說每個節假日都會回來與我們團聚 ,還有,你生孩子的那一個月,她也會回來,她說不放心,要過來照顧你一個月。”
果然,我們倆人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而且我們倆人都很好地完成了這個任務。
我和許越相視而笑。在以後的幾年裏,許嘉澤和吳向珍就是這樣的生活着,直到吳向珍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