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市長的神色也頗有些尷尬，他本來是想叫陳壯來給馬東寅治病，趁對方高興再談項目，雖說陳壯確實用針炙治好了馬總的頭痛，但也把氣氛弄僵。
馬總的心情差到極點，他這個時候追上去談投資，豈不是火上澆油。
他長嘆一聲，對陳壯說道：“算了，你回去吧。”
陳壯盯着馬東寅的背影，越看越覺得他渾身冒着一股說不出的詭氣，猛然叫道：“馬總，你要是今天從這裏出去，不出兩天，必會車毀人亡！”
他聲音洪亮，大廳裏的人羣頓時齊刷刷轉過頭，驚愕的看向他。
“陳壯，你究竟在胡說些什麼。”呂市長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壓低聲音對他說：“差不多行了！”
陳壯認真說道：“呂市長，我並不是危言聳聽。馬總是來東南市考察，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這個責你擔得起，東南市擔得起？”
呂市長的臉色變了變，沒想到陳壯竟敢這樣直言不諱，還從來沒人敢這樣對他說話。
馬東寅轉過身，臉色比剛纔更難看，本來他就心情不佳，念及陳壯剛纔幫自己止了頭痛，所以纔對他客氣。
但他是生意人，最忌諱這種說法，陳壯現在一口一句“車毀人死”，讓他心情差到極點。
“陳壯，好一個“車毀人死”！當着孫大師的面，你今天要是不說清楚，也別怪我不念剛纔的施針之恩了。”
伍文一把拉住陳壯，說道：“師傅，這人就是個白眼狼，你幹嘛非管他死活？”
“我也是受人所託。”
陳壯笑了笑，推開伍文的手，向前走去。
要不是跟別人達成協議，他才懶得管馬東寅的死活！就算他死在東南市，跟自己又有何干？
他走到馬東寅面前，說道：“馬總，你的佛牌能否借我一用？”
“你想幹什麼？”孫榮浩怒吼。
“既然馬總不相信，我就讓你看看，這佛牌究竟能給你帶來福，還是禍。”
馬東寅沉吟片刻，皺着眉頭把佛牌取下來，交到陳壯手裏。
陳壯一接過佛牌，頓時感到一股沁人的涼意。
這股涼意並不是普通的礦物冰涼，而是一種陰寒的氣息。
他擡頭對秦館長說道：“請給我準備一盆水，另外能不能再弄一條你池子裏的活魚過來？”
秦館長愣了一下，“我後園水池裏只有錦鯉，行不行？”
“可以，最好小一些。”
片刻後，傭人捧着兩個瓷盆過來，其中一盆是自來水，另一個白瓷盆裏裝着一條紅白相間的三段紅白錦鯉，是隻有半尺長的魚苗，正在歡快的游來游去。
陳壯把佛牌放進裝自來水的盆裏，然後在旁邊等待。
人羣全都圍了過來，好奇的擠在周圍，想看陳壯要做什麼。
孫家聲也臉色陰沉的看着，心中不悅至極。
這塊佛牌是他以四百萬的價格賣馬東寅的，陳壯在這裏裝神弄鬼，讓他很沒面子。
他的身份不便多說，便對孫榮浩使了個眼色。
孫榮浩點了一下頭，氣勢洶洶的走到陳壯身邊，一把向佛牌抓去：“就憑你這種神棍，也配碰我舅舅的佛牌！”
陳壯沒有回頭，卻彷彿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右手一揮扣住孫榮浩的手腕，笑道：“不着急，馬上就見分曉。”
說完，他一伸手把佛牌撈了起來，擦乾水放在一旁，緊接着讓人把另一盆的錦鯉撈起來，放進剛纔浸過玉牌的水盆裏。
“痛，痛……”孫榮浩手腕被扣，頓時痛得呲牙咧嘴，慌忙向孫家聲求助：“舅舅，這小子……嘶……力氣不小！”
“陳壯，還不放手！”呂市長立刻沉喝，心中更是不痛快。
他已經後悔叫陳壯來這裏，現在不但把投資項目搞砸，更是得罪了孫家聲！
陳壯一鬆手，孫榮浩連忙揉着手腕縮回去，心中又恨又畏。
自己也是武打小生，剛纔握手的時候在陳壯手下喫虧，沒想到現在又在同樣的地方栽跟斗！
孫家聲眉頭緊皺，終於開口，緩緩問道：“陳壯，你究竟懷疑什麼？我出道至今，親手製過的佛牌不過三十八塊，沒有任何一塊出問題。”
陳壯說：“孫大師，問題不在於你，而在於你身邊的人。具體我不解釋，你先看看再說。”
他話音剛落，盆中的錦鯉忽然掙扎起來，不停的用尾巴拍打水面，水花四濺！
隨着一陣“噼噼啪啪”的水花聲，錦鯉掙扎了一分鐘左右，竟然像是精疲力盡似的，在盆子裏一動不動了，連肚子也浮了起來。
“魚……死了？”秦館長目瞪口呆。
陳壯點點頭：“確實是死了，古人又有鯉躍龍門的傳說，錦鯉是通靈的水族，它在陰寒的水中自然活不了。”
孫家聲沉聲說：“區區一條錦鯉死了，能說明什麼問題？說不定是這水有問題。”
孫榮浩也捂着手腕怒道：“對，不是魚有毛病，就是水裏有什麼東西。”
陳壯悠然一笑：“魚和水都是秦館長拿來的，我可沒有碰。”
其實他還有別的方法證明，之所以讓秦館長出面，就是爲了避嫌。
秦館長看了一眼孫家聲，說道：“孫大師，水是我讓人從池塘裏舀的，魚也是活的，我能保證這兩樣沒有任何問題。”
人羣一片竊竊私語，魚和水都沒有問題，那唯一有問題的東西，就是佛牌。
孫榮浩怒聲說：“那一定是陳壯剛纔放佛牌的時候，做了手腳！”
陳壯笑道：“我的一舉一動，都有那麼多人盯着，我能做什麼手腳？”
孫榮浩啞口無言。
事實也確實如此，陳壯是當衆放佛牌的，就算他手腳再快，也逃不過四面八方的目光。
陳壯說：“既然你還不信，那就讓馬總親自來試試。”
馬東寅看着浮在水面的錦鯉，也猶豫不決起來：“我怎麼試？”
“剛纔裝錦鯉的那盆水，絕對沒有問題，請馬總把佛牌放進去，等五分鐘再親手端着這盆水，去澆那邊那盆蘭花，再看看後果。”
陳壯說着，用手一指大廳紫檀木花架上的一盆墨蘭。
“好！”馬東寅也看得心驚膽戰，他嚥了一下喉嚨，小心翼翼拿起佛牌，親手放進那盆水裏。
秦館長看了一眼花架上的墨蘭，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那可是他花了六十幾萬買來的素冠荷鼎，要真澆得蔫了，那可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