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主任緊抓着不鏽鋼欄杆,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我打過狂犬疫苗,可不管用啊,查血查出是一種罕見的狂犬病毒,醫生說只有在菲洲那邊纔有,國內根本治不了!我求求你,無論如何都要救救我,查封工地的事,我……我道歉,我這就下令恢復施工。.biqugev”
方父扶着被燙出滿臉水泡的方剛,連忙扭頭朝監區叫道:“還有剛子,也給剛子治。”
陳壯仔細看了一眼葉主任,說道:“你這病情發作得有點快啊,已經是中期了,最多活不過五天。”
“五,五天……”葉主任肥胖的身軀一震,一陣腿軟,身體差點順着柵欄滑到地上。
他不顧一切,像救命稻草似的盯緊陳壯,懇求道:“求求你,你給民工治好了狂犬病,就一定有辦法救我,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聽說葉主任只能再活五天,方剛也如遭雷擊,僵在當場。
葉主任昨天發病後,對他咬了一口,後來醫生緊急搶救,給葉主任打了鎮定劑,他才恢復神智。
經過抽血檢查,葉主任體內竟然有菲洲罕見的z型狂犬病毒,這種病毒是熱帶森林中的犬科動物攜帶的,比普通的狂犬病毒性烈,殺傷力更強,連打普通的狂犬病疫苗都不管用,要想治還得去菲洲,而且聽說就算治好也有後遺症,會損傷腦部神經。
醫院根本沒法治,葉主任打電話給國外的朋友,四處求醫問藥也治不了。
現在葉主任已經發病,離死不到五天,下一個不就輪到自己了嗎?
方剛越想越驚恐,一把甩開父親,撲到柵欄前哀求:“壯子,咱倆都是同村,你不會見死不救,對不?過去是我心胸狹窄,我錯了,我向你道歉,求你給我治病吧。”
“不,先給我治。”葉主任仗着身體肥胖,硬是把方剛擠開,眼巴巴的看着陳壯,焦急說道:“先治我,我已經發病了。”
“先治我!”方剛又撲過來。
生死當前,誰也顧不得誰了,就算葉主任是領導又怎樣,命最重要!
葉主任紅着眼睛,揚起蒲扇大的巴掌,結結實實扇在方剛臉上,吼道:“方剛,要不是你把民工推給我,我會被咬?給我滾,明天別來上班了,別以爲你有關係,我就沒有!”
方剛被打得嘴角出血,這時也扔了平時的諂媚,惡狠狠的說,“是你自己沒躲開,我也是城建局的人員,你哪來的權力炒人?”
葉主任不屑的說,“你一個臨時工,連編制都沒有,要不是京城裏打電話,我都懶得安排你上崗。”
“行了,別在這裏嚷嚷。”陳壯冷笑一聲,說道:“你們不就是想治病嗎,治病很簡單,可我憑什麼給你倆治,你倆走吧,我不會治的。”
葉主任渾身一哆嗦,也顧不上方剛,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擦着汗說:“陳壯,那天是我不對,全怪方剛這小子煽風點火。方剛這祕書的位置是我安排的,局長是我表哥,我跟表哥說一聲,明天就炒了他!”
方剛見葉主任跪下,也趕緊跟着撲通一下跪地,討好的懇求:“壯子,陳哥,咱倆都是同村,以前是我錯,我向你道歉!求你看在同村的份上,給我治吧。”
看見這兩人爭先恐後的下跪,旁邊監視的王幹事驚呆了,劉哥也看得在心裏直搖頭。
這邊的動靜,也引來好幾個幹事,擠在門口看熱鬧。
隔壁監裏的新來幾個犯人,興奮得像過節,一個個伸長腦袋,爭相圍觀。
一個是主任,一個是局長祕書,這兩人平時走在路上,都是前呼後擁,居然爭着向陳壯下跪。
陳壯居高臨下,冷淡的瞟了兩人一眼,又掃了一眼方父,似笑非笑的說;“就只有你倆道歉?”
方剛回過神,連忙回頭叫道:“爸!”
“什麼,還要我?”方父沒想到陳壯竟然找上自己,老臉青一陣白一陣。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拉不下臉跪地求饒,站着對陳壯說道:“壯子,我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剛子跟你一個村,你就別計較了,給他治吧。”
陳壯冷冷的一抱胳膊,不吱聲。
方剛埋怨道:“爸,你還等啥,再等我就沒命了。”
方父老臉通紅,尷尬得不停咽喉嚨,但看陳壯這架式,也不得不硬着頭皮,跟着緩緩跪在地上。
三個人有老有小,身份也不低,齊刷刷在陳壯麪前跪成一排。
拘留所裏的幹事,還有犯人們全都看呆了。
陳壯抱着胳膊,居高臨下的睨視了三人一眼,忽然笑道:“治倒是可以,但我只治一個,具體給誰治,就看你們誰的誠意足了。”
方剛連忙說:“我不要你的賠償金,立刻就撤訴,另外我再給你十萬元感謝費,回去之後給你店送兩個大花籃!”
陳壯嗤笑一聲:“方剛,你看我像是缺這十萬塊錢的人?”
葉主任喘着氣,他比方剛老練得多,知道陳壯根本不是要錢,只是想出氣,他咬咬牙,乾脆“咚咚”對着陳壯磕了兩個頭。
“陳哥,前兩天的事,您別跟我計較,全都是方剛這小子挑唆的。”
“葉主任,你……”方剛目瞪口呆,沒想到葉主任爲了搶先,竟然連臉都不要了。
他愣了一下,也立刻一下子趴在地上,對着陳壯連磕三個頭,討好的說:“壯子,是我錯了,求你給我治。”
葉主任看見方剛竟然又學自己,氣得臉色扭曲,張口罵道:“你個臭不要臉的東西,學我幹啥!”
說完,他又對着陳壯磕了三個頭,磕得咚咚直響。
方剛怕葉主任搶先,也趕緊有樣學樣,又磕起頭來。
陳壯看見兩人像比賽似的磕頭,在心中連連冷笑,說道:“既然你們要比賽磕頭,那就磕吧,誰磕得多,我就給誰治,說話算數。”
一聽陳壯這麼說,兩人更是不停的磕頭。
葉主任是怕死,此時臉面、身份什麼的全都顧不上,只想活命。
而方剛自知理虧,只能不停磕頭,以求陳壯消氣。
在生死麪前,面子又值幾個錢?
兩人此起彼伏的磕頭,磕得咚咚直響,一時間拘留所的走廊上就只響起兩人磕頭的“咚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