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人做事，太欠人性。”
“人性？什麼是人性，在我看來，有愛有恨纔是人性。鬱深，我愛你，我愛你這麼多年，我捨不得殺你，捨不得傷害你一分一毫，可你爲什麼就是感受不到呢？”
聞言，鬱深的神色終於有了鬆動。
“我說過，你只是我的妹妹。”
北熙的瞳孔收縮了幾下，她苦笑着，質問道：“既然是這樣，爲什麼要帶我回來，爲什麼要給我希望？我以爲你願意接受我了，你會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就連南宮慕慕也是這麼認爲的吧，你爲什麼要……”
話沒說完，就被鬱深打斷：“我從未說過要和你成爲夫妻，我只是答應，我們可以在一起過一輩子，以兄妹的名義。我的心裏永遠都只有那個人，哪怕一切都變了，我也不會變。北熙，你不懂我，從來都不懂。”
如果她懂，就不會這麼執着於對他的感情。
如果她懂，她也不會一次次抱着不該有的希望。
北熙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這個熟悉而陌生的男人，她恨，真的很恨！
難道她努力了這麼久，就應該什麼也得不到嗎？
“我只問你，你是不是要捨棄我？”
用盡全部的力氣，北熙問了這個問題。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這一個問題是不得不問的了。
鬱深後退了一步，望着她手裏的東西，“要麼，你進去殺了他。要麼，你永遠離開這裏。”
北熙的手一下子顫抖起來。
儘管她在外二十六年，早已不是當年的北熙，可真正聽到這個男人讓自己去做違背道義和良心、去做殘忍又血腥的事，她還是會顫抖，會恐懼。
“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以前他爲了保護她，甚至不惜違背南宮絳之的命令，不肯送她去參加殘酷的訓練。
他說，他不希望她乾乾淨淨的雙手沾染一點點的鮮血。
可現在，他要她親手去結束一個人的命，這個人爲她辦事，忠誠於她，他要讓她切斷心底最後的一點道義嗎？
鬱深用同樣的話作爲答案：“以前的你也不是這樣的。”
北熙閉上眼，臉頰上滑過兩道淚痕，“我知道了。”
她轉過身，擡起手，似是要打開這道鐵門。
鬱深微微詫異，他以爲她會選擇第二條路。
她爲什麼不選擇離開？難道她還要留在這裏，繼續做出賣三生閣的事嗎？
鬱深可以留下她，也可以保證她以後再也翻不出什麼浪來，他願意讓北熙在這裏終老，可他不願意看到她把心中的最後一點道義都丟失。
給北熙的這個選擇，也是因爲他的內心深處想要看一看，北熙到底變成了什麼樣。
到底……她還是讓他失望了。
鬱深正準備轉身，餘光突然瞥到一道銳利的銀光閃爍而來，“北熙！”
銳利的刀片從喉嚨處割過，她下手是那麼的快狠準，就連鬱深這樣的身手，也來不及去阻止。
北熙的身體就像秋日裏墜落的葉子，搖搖欲墜，鬱深一下子摟住了她。
“你怎麼會這麼傻？”鬱深不知是氣，還是心疼。
“我、我不想丟失最後一點人性，我知道、你也不想看到我變成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對嗎？”
他才說過，她不懂他。
可現在，她卻這麼瞭解他。
鬱深沉聲道：“別再說話了，我帶你去找華神醫。”
“別，來不及了。”北熙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她脖子上的鮮血不停地流淌，她的衣服、鬱深的衣服……全都是血。
她很想用力的握住男人的手，可她沒了這個力氣，只能掙扎着看他，“我不後悔，能夠死在你的懷裏，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圓滿。鬱深，我一直都很愛你，很愛很愛，就算不愛我，我也要守着對你的這份感情。我希望我死了以後，你不要忘記我，哪怕再討厭我、恨我，也求你不要忘記我。”
她最大的願望，莫過於他可以記住她。
“我、不會忘記你！”鬱深一字一句道，給了她最溫柔的一個承諾。
“我真開心。”北熙的手緩緩滑落。
沒有太多的話，也沒有過多的糾纏，她就這麼幹脆利落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也消失在鬱深的世界裏。
鬱深放了楊飛雲，把北熙埋在了扶風最有靈氣的那座山下，他在那裏種植了一棵桃花樹。
他答應了北熙，不會忘記她，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去和北熙說說話。
而北熙死去的消息，是在三個月之後傳到喬慕慕的耳畔的。
彼時，喬慕慕的肚子已經滾圓到無法忽視，像個大大的瑜伽球塞在肚子裏，尋常人一眼就能看出，這絕對不是單胞胎。
戰弈辰似乎早就知道，不過一直沒有問喬慕慕，他問的最多的，大約就是：今日有沒有不舒服？孩子怎麼樣？正常的孕檢做了嗎？
這個消息還是戰弈辰和鬱深一起壓了三個月的，喬慕慕聽到之後，也沒多少情緒波動，只淡淡道：“或者這纔是最簡單的解脫吧。”
戰弈辰似笑非笑道：“慕兒，你現在變得越來越佛繫了。”
“沒法子啊，不佛系一點，寶寶以後脾氣不好。”喬慕慕狡黠笑道。
“今日感覺如何？”
喬慕慕眨巴着漂亮的眸子，雖然懷孕了，但皮膚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她捏了捏自己光滑的皮膚，笑道：“你看我，被你養的跟豬寶寶似的，哪兒能不好呀。老公，我有個重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
喬慕慕早就知道瞞不住了，可這男人淡定的很，也很沉得住氣，就是不問她。
她都懷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對哦，每次她去做b超的時候，這男人都不在，但他很淡定，從來不問。
哧哧，難道是偷偷看過了？甚至是把視頻都調出來看過了？
喬慕慕無比懷疑自己這個想法的真實性。
如果他沒看過，幹嘛不問自己？哪個爹地不想提前通過b超看看自己的孩子？除非這個爹地腦子有問題。
誠然，戰弈辰聰明的很，正常的很，腦子哪兒有問題。
“嗯，說吧。”男人老神在在，一點好奇的神色都沒有，喬慕慕覺得十分沒有意思。
“你不好奇嘛？”她嘟起嘴巴。
戰弈辰見狀，立刻拿出一副好奇得不得了的表情來，“實在是太好奇了，慕兒，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好消息？”
【作者題外話】：從今天起，以後的更新都是一章五千字，加更的話，2000哦！一次性看個爽哈，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