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齊慕白這麼一打岔,闌珊紅腫着眼睛也哭不下去了。
重頭戲拍完,張峯也就點被她入戲的程度有點嚇到。
還好晚上沒接着趕拍。
齊慕白喊她一塊去喫飯,瞬間打包四五個白煮蛋回去敷敷眼睛。
不然……
還真可能腫個好幾天。
闌珊沒心情,揮揮手。
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回到房間,把浴缸的水放滿。
她住進來以後,基本就沒怎麼用過這個浴缸。
以前看破案那什麼的電視看多了。
總能看到在浴缸裏自殺的女人,案子倒不見得有多精彩,那一片鮮紅的血,面如如色的女人。
卻不知道給多少人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熱水起的白霧,漸漸模糊了鏡面。
闌珊已經看不清自己的臉,伸出食指,在鏡面上畫了幾筆,毫無意識的卻形成了一個“隨”字。
伸手摸索了兩下。
卻到底沒有把它擦去。
夜深人靜
房間悄無聲息的。
闌珊以前總覺得這破地方隔音不好,但是感覺全世界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的時候。
這種可怕的落寞感就會被無限放大。
闌珊思緒有些雜亂。
拿手機放了首歌,浴室裏漸漸迴盪着灑脫而悠揚的女聲。
“借我十年
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
借我說得出口的旦旦誓言
借我孤絕如初見
借我不懼碾壓的鮮活
借我生猛與莽撞不問明天
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
借我笑顏燦爛如春天
借我殺死庸碌的情懷
借我縱容的悲愴與哭喊
借我怦然心動如往昔……”
闌珊整個身體都泡進熱水裏,身上那些不適被溫熱的水包圍着,似乎有那麼一點減輕了。
從一開始單純的想留在他身邊,到現在一丁點她人都不容忍的嫉恨。
闌珊不得不,重新看待她和陸隨然之間的關係。
如果。
如果秦媛在他心裏的位置,比她要重要的多。
如果陸隨然永遠都不會喜歡她,那又怎麼辦?
……
最新消息說《當時年少》將會成爲開年大劇開播。
臨時調的,如果錯過這個檔期,就不知道會被壓後到什麼去。
齊慕白和秦媛都是正當紅,妝容和服飾最符合當下審美和潮流,劇組爲了趕上這麼個大好時機,拍攝進度徹底進入白熱化狀態。
闌珊要把之前休假落下的戲份全部都補上。
一天除了睡那麼三四個小時之外。
全部都在化妝鏡更衣間和鏡頭下活着,連喫飯都是一二三,吞下就算完。
一連個把月下來。
別說是她了。
就是劇組裏常務和助理都跟着體重暴減。
闌珊偶爾閒下來的時候,看見朱慧抱着手機柔聲發語音,默默的看一眼自己依舊毫無動靜的手機界面。
有點想感概。
往往都是一個字還都沒感概出來,就被化妝師拉着補妝,旁邊在來一個高音唄的王振在講戲。
挺忙的。
忙到闌珊根本沒有時間去想,要怎麼去處理現在和陸先生僵持着的界面。
或許,先晾着,也不失爲一個很好的辦法。
闌珊忙成狗的時候。
覺得秦媛大概也好不到哪裏去。
那麼,也就不覺得忙成狗有什麼不好了。
霍子航在各組之間晃着。
前一秒還是製片人架勢十足的樣子,一看她,就躲得老遠的。
齊慕白這種潛在八卦記者,看見了幾回。
百忙之中還抽空問過她,“是不是他有什麼把柄被你抓住了?”
闌珊也挺想知道的。
她只知道霍子航和陸先生的關係不錯,是從小到大的那種。
之前闌珊剛和陸隨然有點苗頭的。
這人也沒少摻和。
倒是現在,見她就跟見了鬼似得。
這天的鏡頭,配角卡了特別多遍,連帶着闌珊也不斷的重複着那幾個動作,收工的時候已經凌晨一點多。
片場在提偏僻的地方。
一擡頭,夜空裏星辰滿天。
闌珊走的稍慢,忽然有點想念那個人的眼睛。
不。
是很想。
特別特別的想。
只是……陸隨然,闌珊想大聲的喊他的名字。
可是她不敢。
夜裏太過安靜,她喊一聲,生怕被人聽見了。
聽見了她的癡心妄想。
回到酒店樓下的時候,剛好看見霍子航下來,兩人剛好面對面碰上。
門口空蕩蕩的。
霍子航想躲,一時之間都沒有地方躲。
闌珊邁步向前,還沒開口。
“我最近戒酒了。”
霍子航率先開口道。
看樣子,還挺不是滋味的。
“你明天還要早起拍攝,趕緊回去眯會兒。”
說完,就要從她身邊走過去。
跟躲洪水猛獸一樣。
“哎。”
闌珊伸手攔了一把。
霍子航立馬就跟被點穴了一下,穩住身形往後倒了倒,愣是半點都不敢沾她的身,“我說顧大美人,你有什麼事嗎?”
闌珊桃花眼微揚,就那麼看着他。
其實也沒什麼事。
就是想聽他提提陸隨然,哪怕只是說一聲他的名字。
除了霍子航。
闌珊想不出還有誰,能在這個時候和她說陸隨然,更合適的人了。
“有事直說唄。”
霍少長到這麼大,被女人堵着走不了還真是頭一回。
還不能大,也不能恐嚇威脅。
感覺,和日了狗也沒什麼區別了。
“也沒什麼事。”
闌珊最近有點累,聲音有些暗啞。
“就是覺得霍少最近好像……看我挺不順眼的?”
“豈敢豈敢。”
霍子航連忙否認。
他看着妝容未卸,眉眼豔麗的有些過分的闌珊,“我陪人喝酒喝到胃抽筋,實在是喝不動了,最近一切有刺激性的人和物都戒了。”
闌珊眼睛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