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
陸隨然的心情不由得越來越來焦灼。
煙已經扔了，手上連個可以緩解的東西都沒有。
上班高峯期已經過去，一幢幢大廈林立着，放眼看去，裏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人。
街道反倒看上去很清淨。
李想打了電話來提醒，之前併購的一個方案正做到要緊處，星期一這個會議，是看對方露底的時候了。
陸隨然揉了揉眉心。
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心累的感覺，他擡頭，看了一眼映着顧氏集團的高樓。
其實完全看不清闌珊在幹什麼，但是他就是覺得得看着才安心那麼一點。
李想開口提醒：“總裁，這個要是延遲的話，很可能讓對方認爲有餘地，坐地起價。”
“嗯。”
陸隨然映了一聲。
拿着手機轉了好幾圈，給闌珊發了條語音，“晚上和我一起回家。”
那邊沒有立即回覆過來。
可能是這會兒已經在會議室，和人掐上了。
陸隨然有時候覺得，顧闌珊就是很久之前的自己。
偏執，不可一世。
但其實都只是其中一面。
就像當年誰看了都說狂的要命，沒個正經的陸二少，現在也成了不苟言笑的陸總。
那麼刻薄執拗的顧闌珊，在他面前就是個動不動就愛撒嬌的矯情陸太太，是不是也沒什麼不應該？
陸隨然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
他已經很長時間，不知道多久，反正已經記不清了，這麼費神琢磨一個人的事情了。
腦子有點負荷運作。
公司的人又來催了一波。
陸隨然給闌珊發了個，“等我一起。”
發動了車子，去公司。
……
事情談的不太順。
陸氏沒漏任何的風聲，對方還是在坐地起價的路上狂奔着。
要是平時遇上這種事。
陸boss冷笑一聲，就晾着了。
但是今天心情出其的焦灼，陸翩安在旁邊多說了兩句。
陸隨然就隱隱不悅，面無表情，“這麼有本事，你儘管去試。”
一幫人都被驚了驚。
公司裏最重要的大事一般都是陸隨然或者他底下的親信，親自動手，確保萬無一失的同時，不會讓有心之人有可趁之機。
四少這種喫不到葡萄酸了很多年的，猛地一下都被砸懵了。
一羣人忍不住小聲議論了起來。
陸隨然沒什麼表情的坐着。
手裏的黑色鋼筆一圈圈的轉着，這種完全無意重負識的動作，足以證明他有點走神。
“陸總……”
有人剛要開口，陸隨然的手機忽然響了。
在一羣人手機全部靜音的會議室裏，顯得格外的突出。
黑色的鋼筆放在了桌面上，陸隨然指尖一滑，接了電話。
來電是莫思遠。
都是沒什麼事從來不會聯繫的人，陸隨然沒來由的心頭一緊。
“出什麼事了？”
陸隨然站起來，走出會議室，面色微微一沉。
身後有人開口：“陸總，那今天這事……”
“停着。”
陸隨然聲音還沒落下，人已經往外走去。
只剩下剛合上還在微微顫動的玻璃門。
“公司倒是沒出什麼事。”
莫思遠說：“不過開會開了老半天，你家陸太太一直沒出現。”
“她沒出現？”
陸隨然的聲音一沉。
那邊的莫思遠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不太對勁不由得追問了一句，“出什麼事了？”
一樣的問題，現在卻換了一個人來問。
陸隨然眉頭緊皺。
顧闌珊突如其來的反常，讓他莫名的心慌。
聲音也勉強保持着平靜，“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她已經進了公司。”
那邊，有片刻的沉默。
“你要和她離婚？”
莫思遠不着四六的，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陸隨然稍稍沉默，“不是。”
“那還能有什麼事？”
莫思遠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你調一下顧氏公司的監控。”
陸隨然沉聲說：“我馬上過來。”
電話那頭的男人，一聽這話立馬就明白了事情不太樂觀。
也沒有多問，說了句“儘快。”就結束了通話。
陸隨然回辦公室拿了車鑰匙就走。
“陸總。”
李想快步跟在他身後，“出什麼事了？我替您開車吧。”
現在的陸隨然看起來……很難形容。
好像是和平時沒什麼變化，但是看仔細了，就會發現男人的呼吸很亂。
連墨色的眸子，現在都有點無神。
李想跟在陸隨然身邊這麼久，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陸先生。
像是長年活在寒涼世界的人，忽然失了冷意，一下子有點回到以前的少年模樣。
“你留在公司。”
陸隨然一邊走一邊說話，步伐沒有因此慢下半分，“我這幾天可能沒空，你多上心。”
話說完，他已經站在電梯裏。
門很快合上。
李想看着電梯門，連一句“是不是陸太太……”
陸太太怎麼呢？
以前對任何人任何事都能冷靜處理的陸先生，是什麼時候開始，對那個原本並沒有什麼好感的陸太太那麼不同的？
恐怕連陸隨然自己都不知道。
李想卻是看在眼裏的。
除了陸太太，再沒有人可以讓他這樣緊張了。
……
陸隨然一句飆車到了顧氏集團。
看了一眼手機。
之前發給顧闌珊的消息，她還是沒回。
之前……
之前他隨便發點什麼，她都是秒回的。
陸隨然從來都不在意這些，但是今天所有的細節似乎都被無限放大了。
打電話。
只有機械化的女音一遍遍的循環着“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陸隨然把手機緊緊的握在手裏，屏幕都快要捏碎了。
心慌意亂。
多少年都沒體會過的玩意了。
他到的很快。
顧氏公司的人，包括顧淵在內都對闌珊的情況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