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低低一笑。
言白頓時反應過來自己剛纔問的話有多蠢,“額……我……那什麼……”
“有段時間那麼用過。”
林夜接的很自然,“不過,現在不是。”
言白:“哦。”
林夜往沙發上一躺,姿態適意,“坐。”
他的房間要比言白大很多,兩個雙人沙發面對面放着,中間有個玻璃面的小茶几。
言白不知道樂佳剛纔是怎麼坐的。
可她要看電影的話,就得坐到林夜身邊去。
雖然也不是頭一次靠近他了,可她還是忍不住手心冒汗。
忐忑不安的挨着林夜坐下,又生怕碰到他了,惹出什麼誤會來。
言白幾乎整個人都是懸空搭着一點沙發。
這個姿勢維持的久了,比扎馬步都費勁,耳邊的汗意就更加明顯了。
林夜轉頭看她,“這麼堅持鍛鍊嗎?”
言白:“……什麼?”
“擦擦汗。”
林夜遞了一張紙給她,忍不住笑着說:“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的。”
言白揉了揉額頭。
夜神,你就不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嗎?
算了。
這種要求對林夜來說,顯然不太可能。
言白被他說破了,反倒緩和了一點。
“看上面。”
林夜直接跳過了片頭曲,“你知道爲什麼經典的影片都是以前的,而現在的大都是爛片嗎?”
“額……”
言白一下子還不太能跟上他轉移話題的速度。
剛纔還以爲是單獨的電影世界。
現在分分鐘進入一對一單獨輔導、開小竈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言白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很認真的想了一下,“以前的老藝術家對待電影有情懷。”
林夜看着她,示意她繼續。
“因爲每年的出品量小,要求相對來說就很高,而且演技……現在的演員看臉的更多。相對認真演戲的演技派來說,那些高片酬好資源更願意找長得好看、本身具有流量的明星。時代在變化……”
言白有些感概,“但是我還是覺得好片子,有演技的好演員,只要堅持都會有發光發亮的那一天。就比如說這些很多年前的電影,儘管畫面模糊,雜音的什麼都很重,卻依舊有讓人一遍遍重看的魅力。”
林夜:“看起來電影思想與意義沒有少看。”
言白:“……”
“倒不是說現在的電影完全沒有進步。”
言白摸摸鼻子,對着林夜反倒有種打開話匣子痛痛快快說一通的衝動,“特效後期,劇情連貫性,還有配樂等等,都在不斷的完善中。每年總也有那麼幾部風評好的,雖說現在的水軍很多,但羣衆的眼睛還是雪亮的啊,不好的東西被吹得在好,也是長久不了的,真正的好電影,即便一開始沒有好的收益,但是它的影響和存在的意義卻是那些票房高的爛片比不了的。”
言白說這些話的時候水眸裏有微光泛泛,侃侃而談,沒有絲毫和他單獨相處時的緊張和窘迫。
林夜不緊不慢的說:“這時候倒是說的挺多的。”
言白頓時止聲,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把手上的紙巾揉成團,扔到了垃圾桶裏。
“其實用不着考慮那麼多。”
林夜說。
言白擡眸看着他,“什麼?”
“票房收益那些是投資人和公司要考慮的事情。”
林夜嗓音低沉,“演員演好自己的角色纔是正事。”
言白愣了一下,有些失神道:“是……是啊。”
可能是因爲這個圈子太浮躁了。
不管是汪格還是公司老總那些人,一心都是想着怎麼讓旗下的藝人怎麼創造出更多的價值。
說白了就是誰掙的錢就捧誰。
她已經很久沒有聽人說過。
演好戲纔是演員的本職這樣的話。
“你先看。”
林夜嗓音不自覺的輕柔了些。
不遠處的黑煤球喫掉了貓盆裏一半的貓糧,慢吞吞的往兩人走着,瞅了瞅沙發已經完全沒有它的位置了。
輕輕一躍蹲在了茶几上。
有些好奇看着白幕不斷髮生變化的畫面。
兩人一貓的相處,倒是出奇的溫馨。
言白的目光看在電影的刀光劍影裏,光影折射在兩人臉上。
她不由得偷偷看了林夜一眼。
也就這麼一眼。
就被對方抓了現行。
林夜眼角微挑,“有話要和我說?”
“其實……要做到只演戲,其他什麼都不管……很難。”
言白硬着頭皮說道。
實際上。
這個圈子裏除了林夜,和那些不在乎粉絲量和片酬的老戲骨才能做得到。
林夜:“是很難。”
言白聽他這麼說,一下子都有點搞不懂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林夜徐徐說道:“想要演好一個角色,本身就不是容易的事。如果你一心兩用,或者心更大一點,三用四用什麼亂七八槽的都管一點,那還有多少心思用在正事上?”
言白不由自主的點頭,“是這樣沒錯,可……”
言白停頓了一下,眸色變得有些暗淡,“大概是因爲能達到這個境界的人很少,所以演技平平的才那麼多吧,我……”
她自慚形穢的低了頭,“我……”
大概一輩子也成不了林夜那樣的人。
林夜說:“你不試試,怎麼知道自己不行?”
這好像是他第二次讓她試試了。
有些人的出身決定了她的性格。
不敢嘗試。
遇事習慣性退縮。
世界上慵慵懶懶的人那麼多,大多數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憑什麼就能做到呢?
算了吧。
你不行的。
還是選個保險點的辦法。
身邊的人總是這樣告訴言白。
久而久之,連她也覺得,就應該這樣。
可是現在。
言白就想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往前衝一衝,“我……試試。”
話說出口的時候。
她自己還沒反應過來。
林夜聞言,脣角揚起淺淺的弧度。
言白深吸了一口氣,“夜、林夜,你爲什麼會當演員?”
像他這樣人,大概做什麼都能出類拔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