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麼多年以來，江晴第一次主動和她提前有關趙煜的那段感情。
他們離婚的時候，江寧婉還是個小孩兒，什麼都不懂，後來知道了一些事的時候，也因爲和趙煜並不親近，所以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感覺。
只是在很小時候，因爲沒有父親被別的小孩欺負，那種委屈的感覺過了很多年，仍舊留存在腦海裏。
“媽……”
江寧婉覺得這個時候的江晴，大概是真的對她生氣的，到了某種界限之後，沒有再繼續發火。
只是這樣一個眼神，就讓她覺得自己做了很離譜的錯事。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沒有必要活得辛苦，那些麻煩的事情有我有思遠有闌珊，幫你解決了，一直這麼呆呆傻傻的，也沒什麼關係。”
江晴看着她說：“可直到現在，我才覺得，是我做錯了。”
江寧婉猛地一下有些不知所措，連忙道：“媽……你怎麼會錯呢？都是我錯！你別這樣……我感覺你都快氣到內傷了。”
江晴的語速稍慢，明顯的有些惆悵：“直到現在，你一點也不知道人生那麼長，會經歷什麼。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該去強取。也不知道要珍惜什麼。”
“我知道的……”
江寧婉的聲音有些小，漸漸的才找到了自己的原來的音量，“我很喜歡莫思遠，就算別的我都不懂，可我想和他在一起是真的。”
江晴：“那你告訴我，你想和他在一起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五年？”
江寧婉搓了搓手，沒說話。
她不知道爲什麼江晴就認定了，她對莫思遠的喜歡是不長久的。
好像只是那種小孩子對新鮮事物的好奇，毫無定性可言。
“出去吧。”
江晴說：“思遠那邊，我會和他說，你們暫時不要見面了。”
江寧婉急的不行，脫口而道：“媽，你不能這樣！”
江晴道：“我不在家，你都把事情鬧成這樣！你仗着思遠寵你就能這樣荒唐嗎？”
“我會對他負責的！”
江寧婉無比認真道。
江晴：“你就這麼確定，他願意讓你負責？”
這話真是直中要害。
要不是因爲莫思遠這段時間完全不搭理她，江寧婉被逼急了，纔出此下策。
現在的她，還真的無法確定，莫思遠願不願意了。
“回去好好想想。”
江晴打發她去。
江寧婉一言不發的出去了。
滿腦子都是莫思遠不願意讓她負責怎麼辦？
她一開始的時候，完全都沒有想過還會有這種情況。
江晴一語道破。
她有些慌了神。
江寧婉回房間沒多久，莫思遠換了一身衣服，走進了書房，頷首道：“江姨。”
江晴正在泡茶，這是莫長東教她的，可以很好的平心靜氣。
也就兩道茶的功夫，她已經平靜了很多，擡頭看着莫思遠，一時之間也沒有說話。
氣氛比往常僵持了許多。
莫思遠就站在那裏，面色淡淡的，眸色沉靜。
許久之後。
江晴纔開口道：“江寧婉一直喜歡胡鬧也就算了，你又是什麼意思？”
莫思遠說：“我喜歡她。”
這一點，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
江寧婉這種成天沒事找事的春姑娘，要不是因爲莫思遠對她格外不同，怎麼可能會一直寵着她。
要換了別人，只怕莫思遠看都不會看一眼。
江晴不鹹不淡的笑了一下，“你們兩個不合適。”
莫思遠站在她面前，無比肯定道：“沒有人比我更合適。”
他鮮少這樣鋒芒外露，卻比平時總是含蓄內斂的模樣更加神采奪目。
江晴道：“你這樣的性格，當哥哥是很好。
可要是男女之間，婉婉那點智商，難免要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
她雖無長處，到底?是我唯一的女兒。
錦繡前程或者別的，我對她都已經沒有什麼要求了，只希望她一直過得開心快樂。”
莫思遠很安靜的聽着。
江晴說了很多，沒有說什麼因爲他們是兄妹不能在一起，也沒有什麼別人會閒言碎語。
她只是很理智的說，他不適合江寧婉。
最後一句是“你也知道她做什麼都是三分鐘熱度，今天執着於你，誰知道是不是因爲受了傅蘭琪的刺激。你和她一起的時間比我還長，應該不會不明白吧？”
莫思遠一字一句的聽完，認真思索，墨色沉沉。
他說：“她只是比別人明白的稍微晚一些，我不介意。”
江晴噎了一下。
這可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過了一會兒。
江晴纔開口道：“你要是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就不會把她逼到這個份上了。”
她也不是江寧婉那個蠢姑娘。
要不是因爲莫思遠忽然改變了態度，不管江寧婉怎麼做他都不動如山，那蠢姑娘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做了蠢事，也得她來收拾殘局。
“你想過以後嗎？”
江晴問他，“以後無論遇到什麼樣的事，你都這樣哄她騙她？”
就算江寧婉一輩子都看不破，難道莫思遠就能一直有這樣的耐心？
這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我在教她怎麼喜歡我。”
莫思遠說：“以後，她和現在總是不同的。”
江晴揉了揉眉心，她就不懂莫長東這個兒子在想什麼，在他對婉婉那麼好開始，江晴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後來時間久了，才慢慢的接受這個事實。
現在倒好。
人家連老婆什麼樣都是自己教的。
那她這個做媽還有什麼好說？
“不好聽的話我可先說在前頭。”
江晴說：“要是最後她沒有成爲你想要的樣子，那這個家，是不是有你沒她、有她沒你？”
“不會。”
莫思遠揚了揚脣，“她所有的樣子，我都喜歡。”
江晴：“……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感覺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的狗糧。
她忽然都覺得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只感覺，難怪江寧婉一直都是個蠢姑娘。
“我讓她在房間裏好好想想，你也是，回去靜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