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桃夭一直有些渾渾噩噩,腦中一會兒是自己現代時候的日子,一會兒又是自己穿越而來的種種,而牀上的少年一直沒醒,幸得桃夭一直不懈的爲其注入仙力,露華寧到也沒有再惡化。
期間,大師兄來過幾次,說了些最近發生的事情,因着自己有些渾渾噩噩,大多沒有聽得進去,桃夭坐在牀邊發了一會兒呆,大師兄又來了。
看着師妹愈加衰敗的臉色,韓謹言又是憐惜又是心痛,“師妹,生死離別本是常事,你也不必太過執着”。
這話韓謹言幾乎每次來都要說,只是桃夭卻未曾聽得進去。
“唉”,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韓謹言接着說道,“師妹,爲兄今日來是有幾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桃夭沒有接話,幸好這幾次韓謹言已習慣了這樣,因此依舊自顧自的接着說,“仙門大比已經結束,第一名弟子是寒宗門玄莫閒,因此之後五年的仙界領袖就是他們寒宗門了”。聽聞此事,桃夭依舊面色沉沉,無甚反應,也不知是否聽進去了。
“師妹,還有一事,此事與你有關,我想很有必要告知你一聲”。
聽聞如此桃夭終於有了一絲迴應,略略擡了頭看了過去。
“臨天閣弟子燕歸來使用陰毒暗器,致使同道傷重,或與魔族勾結,拷問之下,卻不曾吐露半分,有掩護魔族之嫌,因此,現以魔族奸細論處”,韓謹言定了定看向桃夭。
若爲魔族奸細,比之魔族之過更甚,需受烈火焚燒之刑,以償其罪。
對此仙界人人皆知,只是能這麼快解決應該有大師兄的功勞,如此這番情誼桃夭便記下了,待以後有機會必定還之。桃夭心中暗暗想到。
“如此,師兄便請回吧”,桃夭依舊下了逐客令,韓謹言也就不便多待,依言離開。
韓謹言離開後桃夭又在原處坐了半刻,心中細細思量了一番近日來看的醫書,醫書上對於露華寧的介紹確實無解,但經桃夭多番查證,終於在一本古舊發黃破敗的僅有幾頁紙的一本書上得知一味藥,這藥雖依舊不能解露華寧之毒,卻可緩得四五年發作,爲找尋解藥爭取時間。
得知此藥,桃夭本應早早下山,只是終究放不下害得徒兒性命垂爲危的主謀,這才拖到了現在。而今,恩怨已了,是時候離開了。
留下書信一封,只言徒兒時日無多,願無憂無擾。如此便絕了衆人來尋之心。
師徒兩人趁夜匆匆下了山,因着那味藥在天幻大陸最南極荒之地,而灼華卻依舊昏迷,於是桃夭便於途中僱傭了一輛馬車以便行事。
這也是桃夭在這個世界第一次下山,對此間事物頗爲好奇,只是念着徒兒身體,不敢耽擱,一路急行。
趕車的車伕是人界之人,四十多歲,神態憨厚,卻也有着淳樸人家的熱情,一路之上,熟稔的爲桃夭介紹路過客舍街巷城鎮,桃夭聽來也是頗有趣味。
鳳灼華是在下山之後第三日醒來的,彼時桃夭正在打量路邊的景象,忽聞一聲悶哼於車廂內響起,匆匆看過去,就見少年以往頗具神采的眸子現在卻多了幾分暗淡,而此時正有些茫然的望向車頂,此番看着少了平日幾多凌厲。
桃夭嗓中有些澀澀,強忍了淚意,輕咳了一聲,換上輕快的笑容,輕輕喚道,“灼華”,待鳳灼華看過來才繼續說道,“你感覺如何了?”
“師父,我們這是下山了?”鳳灼華沒有直接回答,其實他也不知該如何回答,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時日應該不多了。未免引的師父傷心,於是換了個話題。
“灼華,我們已經離開邀月宮三日,此番師父已得知一味藥,能夠解你身上之毒,現在我們正是去尋此藥”,桃夭頗爲認真的說道,以圖讓小徒兒相信。桃夭心中已打定主意,定要救得徒兒性命,就算是以命相抵也在所不惜,徒兒如此小小年紀便遭此磨難,而自己本就是孤兒,無所惦念,也就無甚干係。
“師父,據我所知露華寧無解”,儘管不應該反駁師父,但他還是如此說了,細究的話心中還是有些動搖了,他希望師父說的是真的,他也想活下去,可是現實卻又如此這般殘酷。小小年紀,遭此鉅變,這話說來不免平添了幾分賭氣。
桃夭心中很不是滋味,卻是目光更加堅定的看向小徒,“灼華,你不相信爲師?”說一個慌就要用無數個慌來圓,但是,她不在乎。
看着師父眼中的堅定,鳳灼華心中的動搖慢慢平寂下來,兩廂對視,過了好一會兒,鳳灼華心中僅存的一絲疑惑也被打消,點了點頭,“師父,徒兒知道了”。
自鳳灼華醒後,桃夭的日子也多了幾分樂趣,師徒兩人到似真的相信能夠尋得解藥一般,原本暗沉沉的氣氛便也輕快了些許。
又過了兩日,路過一繁華城池時師徒二人停了下來,喚了趕車的大叔一道進了城。
大叔姓王,單名一個天字,遂着人界規矩便喚了他王叔。
而我帶着灼華爲了不引人注目,路上便扮了出門尋藥的姐弟,王叔看着我們頗爲憐苦,因之路上也頗爲照顧。
桃花仙子天資聰穎,十八便修得仙體,自此容顏不變,而灼華自是十三四歲的少年,兩人扮作姐弟堪堪合適。
“阿灼,等等阿姐”,看着前面疾走的徒兒,桃夭故作着急的喚道。不要懷疑,其實她就是故意的,看着前面面色沉靜卻不得不停下來的小徒,桃夭心中開懷不已。
小徒自上山起便以成熟穩重著稱,誠然對別人來說這是誇讚,可在桃夭看來實是太過呆板,全然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活潑。
而現在小徒雖極力遮掩,臉上卻不其然露出的紅暈,平添了幾分生動。
其實灼華醒來,桃夭與其說明此事時,就已看出他有些彆扭,但沒有表露,只是現在僅喚他一聲,竟然害羞了,果真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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