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雯扭頭，對着沈唯露齒一笑，“怎麼了，沈唯？”
沈唯直呼她的名字，她也不再叫沈唯沈律師。
劍拔弩張的氣氛，非常明顯了。
兩人互相盯着對方，眼神都同樣冰冷，同樣仇恨。
“唯唯姐，顧主任找你。”律所的小姑娘進來傳話，看到沈唯和陸景雯怒視彼此的情景，不由得一愣。
“你們……你們沒事吧？”小姑娘吶吶問道。
她的聲音打破了膠着的氣氛，沈唯心中一驚，滿腔沸騰的血液稍微冷卻了一點。
她在幹什麼？她怎麼能這麼衝動？陸景雯和劉功臨偷情的照片還沒有拍到，現在她手裏還沒有足夠的籌碼和陸景雯叫板。
她不能輕易激怒她，更不能打草驚蛇。
“哦，沒事。”沈唯勉強朝同事擠出一個笑容，“你先出去，我馬上過去。”
等小姑娘走後，沈唯放緩語氣，恢復了理智和冷靜，“陸姐，孩子教育方面我們可能真的有一些分歧，唯唯非常乖，非常可愛，對這種孩子，您的教育方式可以更柔和，更有耐心一些。”
陸景雯笑的非常得意，“那就不勞你費心了。我的孩子，我想怎麼教就怎麼教。”她看着沈唯，眼中有猙獰之意，“不相干的人，最好還是不要指手畫腳！”
說着，她示威般扯住萌萌的羊角辮，拖着她往前走，“走，萌萌，你的沈阿姨不歡迎我們，我們還是走吧。”
萌萌被她扯得腳步歪斜，眼看就要走到辦公室門口了，她艱難地回過頭來朝沈唯看。
沈唯的眼眶已經紅了，噙着淚看着萌萌。
萌萌眼中也有淚，可是，看到沈唯的眼睛，她突然努力擠出一個笑臉。
頭髮被陸景雯拽着，嘴角因爲疼痛而扭曲着，萌萌的笑比哭還要難看。可是，她是真的很認真的在對沈唯微笑。
沈唯知道她的意思，她在說：沈阿姨，我沒事，別爲我擔心。
在這樣艱難痛苦的處境中，她仍然想到要安慰沈唯，仍然希望沈唯能好過一些。
沈唯失聲痛哭，滿心酸楚無處可說。恨自己沒用，更恨陸景雯心腸歹毒。
“小沈，怎麼了？”顧主任突然出現在門口，疑惑地看着她。
他在辦公室等沈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一時着急就跑過來找沈唯，沒想到正好看到沈唯趴在桌子上痛哭。
聽見顧主任的聲音，沈唯趕快擦擦眼淚坐好。
“這是怎麼了？”顧主任好奇地問，“剛纔過來那個女的，跟你之間，有什麼矛盾嗎？我看到她走的時候朝你辦公室啐了一口。”
沈唯用手捂着臉，心情依然糟糕透了，“她是個變態。”
“怎麼說？”
“你看到她牽着的小女孩了嗎，那是她領養的女兒，剛纔，在我辦公室裏，她對那個孩子又打又罵。”
顧主任擰起眉頭，“她精神沒問題吧？跑到律所來虐待孩子？她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
“應該是習慣了，在家裏，她虐待孩子已經成習慣了，所以在外面也改不了。”
“這不符合常理，”顧主任畢竟老辣，分析道，“她穿着打扮都很考究，家境應該不錯，看她的舉止做派，應該也有一定的社會地位。這樣的人，有什麼劣跡一般都急於掩飾，她特意跑到律所來，當着你的面打罵孩子，你不覺得這種行爲很詭異嗎？”
沈唯不傻，剛纔氣昏了頭，沒反應過來，現在聽顧主任這麼一說，馬上明白了，“她是故意的？故意在我面前虐待孩子？”
“現在看來，只能這麼解釋了。”顧主任搖搖頭，“不然完全解釋不了她行爲的邏輯。”
沈唯想了想，垮下肩膀，“她可能就是故意來噁心我，激怒我的吧。她知道我跟她女兒投緣，故意打罵孩子，讓我心疼。”
“你最近得罪她了？”
“沒有啊。”沈唯心中一動，矢口否認道。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兩人開始聊工作上的事情。等顧主任走出辦公室後，沈唯馬上拿了手機跑到天台上去給林彥深打電話。
“你那邊跟蹤陸景雯的時候一定要小心，我懷疑她已經察覺到什麼了，剛纔，她帶萌萌到我辦公室來耀武揚威，還故意在我面前打罵萌萌，想激怒我。”沈唯把今天的事講給林彥深聽。
“這個女人腦子是不是有病？”林彥深的第一反應也是覺得陸景雯有病，“她記恨你，拿小孩子出什麼氣？我加派一組人手，二十四小時盯着陸景雯，爭取早點拿到照片。”
“嗯。拿到照片了我們就可以找她談判了。”沈唯點點頭。
掛了手機她才意識到，剛纔心情太不平靜，給林彥深打這個電話的時候，她用了自己的手機。
想了想，她還是心裏不安，又跑回去拿了林彥深給她的新手機，重新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怎麼了？”林彥深又是秒接。
“我剛纔用自己手機給你打的電話，沒事吧？”沈唯擔憂的問，“剛纔的內容會不會被監聽了？”
“監聽了就監聽了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林彥深說的風輕雲淡的。
“哎呀，你看我用自己手機打的，你怎麼不掛掉呢？你如果掛掉了，可能我就反應過來了。”沈唯很是懊惱，不明白林彥深爲什麼也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
“你很少在工作時間給我打電話，我怕你有什麼緊急情況。”林彥深的聲音醇厚好聽，“所以乾脆就接了。”
他不會告訴她，剛纔他正在開會，講話正講到一半，看見手機來電顯示是她的名字。
“哦。”沈唯傻傻哦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還有事，回頭再說吧。”林彥深語氣平淡的掛了電話。
沈唯手裏握着手機，手指冰冷，心口卻發熱發燙。
剛纔面對陸景雯的那種無力和恐懼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知道，。
只要她需要，林彥深就會出現在她背後。這種被保護被關心，被在意被重視的感覺，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