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愣子和吳氏在沈家門口,等的工夫可不短了。就在楊二愣子忍不住,要發火的時候,才見沈家的側門悄悄的打開。
瞧見,自家閨女穿着件桃紅色的大襖,下襯牙青色的棉裙。手裏挽着個小包袱,後面跟着個壯實的小丫頭,兩個人慢吞吞的走了出來。
“咋纔出來,不知道你娘和我在這等的心焦嗎孩子呢咋沒抱出來。”楊二愣子一看閨女沒把孩子抱出來,就急了。
“姑父,不讓抱,說孩子是早產的,怕換地方,孩子一時半會兒的適應不了,在鬧毛病。”
一聽閨女提到早產兩個字,吳氏有些心虛的把臉轉向別處。
楊二愣子聽閨女這麼說,也沒轍了。又想起來兒子交代的事兒,左右瞧瞧才說道:“你原來那兩個丫頭呢”
“她們現在換了新差事兒,不在伺候我了。”
“啥”閨女的話,楊二愣子差點兒把鼻子氣歪了。這跟在家裏商量的,出入也太大了。
尤其是,那兩個丫頭不帶回去,兒子不得鬧騰死。
想到這裏,就覺得閨女太沒用。要不是有事兒還需要她,他一定脫下鞋底子,開揍。
“行了,回去吧”吳氏想着,先把閨女弄回去再說,要不然下面的事兒,也不能當街說呀
唉這制止了老的,又得費心,一會兒回去,怎麼搪塞兒子。思來想去,都是閨女沒用。否則,哪用她這麼操心。
楊姨娘冷眼瞧着,自個兒這一對兒親生爹孃。這麼久沒見了,沒問一句,她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受委屈。
可是他們眼裏對她的責備,卻絲毫沒有揹着人。她爹的眼神只有掠過她頭上的金簪子,纔會有一絲的變化。她是知道的,那是貪婪。
趙家今個兒是一片和美,難得趙充今個兒也在。謝氏留下趙充父子,還有沈重言這個白搭女婿,在小廳裏喝茶。
自個兒領着媳婦兒閨女,在自個兒屋裏說着家常話。
“這個年過的安逸,雖說你爹天天往外跑,可是沒有那些人挑刺兒,找事兒,咱們就心滿意足了。”
這麼些年了,一提起侯府,謝氏的牴觸情緒,一年比一年濃。也許是自個兒也當了祖母,不想毛頭也被那些人欺負。
“今年,咱們是找到經驗了,以後年年咱們就這麼做。”
謝氏的話一落,得到自家媳婦兒和閨女的熱情響應。
見自家孃親終於告一段落,坐在微涼一旁雲歡,迫不及待的拉着微涼說道:
“姐,你身上用的什麼香,這麼好聞。閉上眼睛,我都以爲自個兒站在花叢裏呢”
瞧着閨女亮晶晶的眼神兒,謝氏忙打趣:“瞧瞧,又欺負你姐,就沒見過誰家有你這樣的妹子,姐姐有點兒啥,你都惦記。”
“娘,是姐身上的味道真的好聞,那種乾淨的味道,清新怡人,彷彿就象是雨後的天空。”
“哎呦呦,不得了,這喜歡看書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文氏聽小姑子的話,也來湊趣兒。
“姐,瞧見沒,咱娘和咱嫂子是一夥兒的,咱們倆可要加點兒小心。”
雲歡的話,把屋裏的人都逗笑了。
笑過了,微涼才讓宋嫂子拿過來一個普通的小盒子。打開之後,裏面是幾個顏色不一,花色各異的香囊。
“娘,這是我自己淘弄的花瓣,做成的香囊。我覺得味道還不錯,香味兒也持久。就拿來幾個給您和嫂子,還有小妹瞧瞧,不知道你們喜歡不”
雲歡拿起一個香囊,輕輕的嗅了嗅,“姐,就是這個味道,我喜歡。”
說完,也不理會別的,就自個兒動手先挑了兩個。可是瞅瞅還覺得有點少,就拉着長音跟微涼撒嬌。
“姐。”
“幹嘛”
“還有沒有香囊了,我想多要幾個,放在妝新的衣物和被子中。”
“這樣啊”微涼也學着她剛纔的樣子,拉着長音。就在自己要忍不住的時候,纔開口說道:“給我們小妹的,當然要有餘縫。”
“姐,真的。”瞧着雲歡神采煥發的小臉兒,微涼慎重的點了點頭。
“不過,小妹要妝新的,就不能用這種花,我回去用些別的花幫你裝些。”
“姐,這花的味道我很喜歡,爲什麼不能妝新”
“這香囊裏,裝的是梨花,咱們平常用着還成,要是妝新,大家就要忌諱一些。”
“你姐說的對,聽你姐的。”謝氏再一次欣慰,這個閨女別看年紀不大,做起事來,絕對讓人放心。
見娘也這麼說,雲歡才頗有些失落的說道:“好吧聽你們的。”
微涼不忍心,看雲歡失落的樣子。拍着她的小手安慰道:“桃花的味道和杏花的味道,也不錯的,還有蘋果花。”
“真的,謝謝姐。”
“明天,我讓人給你送來。”
“嗯,姐你真好。”雲歡真的喜歡微涼這個姐姐。
相較於趙家的和樂融融,楊家的空氣,卻有沾火就着的趨勢。
確切的說,已經着火了。
至打爹孃帶着姐姐進門,滿心歡喜的楊小慶,沒瞧見姐姐那兩個水靈靈的漂亮丫頭,就不樂意了。等問清楚,那兩個丫頭根本就不會來,就開始發瘋了。
拿起手邊能摸到的東西,對着爹孃和姐姐砸過去。一邊砸,嘴裏還一邊不乾不淨的罵着。
“楊採蓮,你他孃的給老子滾,不帶那兩個丫頭回來,你自個兒回來幹啥老子纔不願意看見你那副賤樣。你給老子痛快的滾犢子”
瞧着,惡狠狠咒罵自個兒的親弟弟,楊採蓮一點兒都沒感覺意外。她這個弟弟,從小就被她爹孃養歪了。自私自利,眼裏只有自個兒。
一旦你做的事,不合他的意,張嘴就罵娘,動手就打人,從不念骨肉親情。
“呵呵,我是賤,就我這個賤樣,在表哥那兒淘弄來的銀子,都被我娘硬生生的摳走了。也不知道那些銀子,都被哪個賤王八犢子敗禍個精光。”
瞧着楊小慶瞬間變化的臉,楊採蓮卻沒打算停嘴。“呵呵,我是賤,那個拿我手裏銀子,花的心安理得的那個人,豈不是更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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