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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碧枝,老爺我在大堂上都不敢草菅人命。你一個卑賤的妾,居然敢在這方寸間的後院,視人命如草芥。”
譚宏盛真的要被這個混蛋玩意兒氣瘋了,這要是被那些言官或者百姓知道柳碧枝的惡行,他不僅仕途到頭了,興許腦袋都得搬家。
“老爺,不是您想的那樣,真的不是那樣的。”柳姨娘聽見老爺的話,是真的怕了。自從她生下兒子,這譚家的後院就成了她的天下。
下人們各個的恭維她,老爺寵着她,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就算是譚夫人這個正妻,都爲了避孽而從來都不出自個兒的院子。
這順風順水的日子,日夜膨脹着,漸漸的讓她忘記了,她曾經只是一個給老爺洗腳的丫頭。
“不是我想的那樣幸虧老爺我發現的早。不然,有一天老爺我被你坑死,都不知道自個兒怎麼死的。來人”
“奴婢在。”
“老爺,你就瞧在兒子的面上,就饒了妾一回吧”
不提兒子還好點兒,譚宏盛一想到譚俊峯的現狀,一個好好的孩子,居然被柳碧枝教成了,一個喊打喊殺的小暴徒,就恨不得掐死柳碧枝這個混蛋玩意兒。
柳姨娘瞧見老爺眼中熊熊的怒火,嚇得匍匐在地,再也沒了之前的不可一世。
守在門外的婆子,在老爺的震怒聲中,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
“把這個賤人,立刻給我送去庵堂。告訴師太,柳氏乃是我譚家的罪妾,讓她從此以後皈依佛門,爲她自個兒曾經犯下的罪孽贖罪。”
“不,老爺,您不能這麼對我,我不要做尼姑。”柳姨娘死命的,抱着譚宏盛的大腿不放。她不要出家做尼姑,她不要啊。
可是譚宏盛,哪還會在留她在府裏,留下這個惡毒的玩意兒,就等於在身邊埋下一個隱患,他是絕對不允許的。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點兒把這個狠毒的玩意兒拖走。快點兒,越快越好。”
譚宏盛一想到,自個兒爲了兒子,沒有原則的寵溺這麼一個玩意兒,就差點兒把自個兒給噁心死。
都怪自個兒,怪自個兒識人不清。誰能想到一個洗腳丫頭出身的柳姨娘,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把人命當兒戲。
譚宏盛真是越想越氣,一連伸手扇了自個兒好幾個大嘴巴,都沒解氣。
那些婆子一看,老爺連自個兒都沒放過,就知道,柳姨娘這次是徹底完了。
碧枝院裏哭爹喊娘,折騰了半天終於平靜了。等譚宏盛一身落寂的去了書房,一道小身影,才鳥悄兒的從樹蔭裏站了出來,快速的向譚夫人居住的落霞院跑去。
等小身影鑽進了落霞院,纔看清楚是個六七歲的小丫頭,小丫頭梳着包包頭,紅潤的小臉上,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得意的眨呀眨的。
可能是剛纔藏的比較隱蔽,一身粉紅色的小褂,弄的有些髒兮兮的都是褶皺。
小丫頭環顧了四周,見沒人注意到她,才邁着輕快的步子向上房跑去。
“娘,娘。”
“芊芊,喫完晚飯,你又跑去哪裏了”
“娘,我告訴你一件特別特別開心的事兒。”
“什麼開心的事兒”一身藍色素服的譚夫人,饒有興致的點着閨女的額頭問道。
芊芊趴在孃的身邊,小聲的把剛纔看見的一切,說給娘聽。
聽了芊芊的話,譚夫人一愣,她怎麼也不相信老爺會把柳姨娘送去庵堂,還一再聲明柳氏的罪妾身份。
“娘,那個兇女人被送去庵堂了,您不高興嗎”
聽了閨女的話,譚夫人只是淡淡的一笑,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直到閨女洗漱後上炕睡着了,譚夫人才若有所思的,坐在窗邊出神。
“夫人,已經夜深了,您還是早點兒歇着吧”
貼身的大丫鬟杜鵑,見自家夫人還沒有就寢的意思,忙上前提醒夫人。
“嗯,我現在就歇了,你也去睡吧”
“是。”
杜鵑應了夫人的話,帶上房門回到外間,想到今晚發生的事兒,偷偷的咬牙切齒的說:活該。
那柳姨娘哪裏有自家夫人好一個洗腳丫頭罷了,趁着老爺醉酒,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過後被老爺收了房。
剛開始還好,知道尊卑,奉夫人爲主。誰知道,等生下大少爺之後,就完全的變了樣。不僅不尊重夫人,更是搶走了夫人手裏的管家權。
杜鵑更看不懂夫人,居然任那個柳姨娘爲所欲爲,而不加阻止。一想起來這些,杜鵑就心塞。
就在杜鵑胡思亂想的時候,聽見院子裏傳開了清晰的腳步聲。聽見這熟悉又陌生的腳步聲,杜鵑不用問,都知道是老爺過來。
杜鵑想不起來,老爺有多久沒來過夫人的院子。好像是大少爺出生之後,老爺就沒在進過夫人的院子。而是每天,都被柳姨娘以各種理由拉去她住的院子裏。
譚宏盛走進落霞院,也是有點兒手腳沒地放。他自個兒都不記得,他有多久沒進過這個院子。
可是沒辦法,今個兒他終於悟出來一個道理。妾就是妾,永遠都是上不得檯面的玩意兒。
以前是他糊塗,擡舉了那麼個玩意兒。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
想到這裏,他似乎有了勇氣,輕輕的敲響了房門。
不出片刻,房門從裏面打開了。“奴婢見過老爺。”杜鵑福身給老爺見禮。
“免禮,夫人和芊芊呢”
“回老爺,夫人和小姐在裏間。”
“哦,你下去吧”
“是。”
杜鵑說完,不太情願的退了出來。屋子裏的譚夫人早就聽到老爺來了,可是她依然坐在那裏沒動,也沒想過,要迎接老爺進來。
看着眼前,這個衣着素雅的女子,渾身上下看不見任何的裝飾物,卻有一種讓人想主動親近的樸實。
“落霞,你不會怪我吧我這麼長的日子,都沒過來你這院子。”
“有什麼可怪的,這一天天的日子過的太快了。一沒留神,我們的人就老了,哪有工夫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