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瑟爾的事兒就當是你不知者無罪好了,那你還記得韓東旭吧?”
關卿卿越說越起勁,無數個慘烈失敗者的形象在腦中一一掠過。
“這個我記得。”
“人家當初追了你大半年,你還跟人家出去自習,我以爲你倆要成了,結果,情人節人家在樓下襬了玫瑰蠟燭一表白,你直接給拒絕了,說你沒這個意思……我都驚了,你沒這個意思,那大半年你是在幹嘛?”
“韓東旭家裏就是開珠寶公司的,我找他研究我要發表的論文方向。”
關卿卿連連搖頭,一臉咋舌,
“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姑奶奶您拒絕人家之後幹了什麼。”
“我幹什麼了?”
“你拿滅火器噴了韓東旭一身,那個場景真的絕了。”
那會兒已經讀大一了,韓東旭是顧傾城專業的博士生師兄,韓國人,家裏開珠寶公司的,條件也算是萬里挑一了,誰都看得出來他在追顧傾城,甚至情人節當晚的那場表白,關卿卿都是提前知情的。
當她領着顧傾城下樓後,韓東旭抱着一大把玫瑰深情告白。
顧傾城微微皺着眉,問了一句,
“今天好像不是愚人節,師兄。”
“我是認真的。”
“那很抱歉,我沒這個意思。”
“你站住。”
從韓東旭那句‘你站住’之後,事態就漸漸往不可逆的方向去發展了,顧傾城當時醉心於自己的珠寶設計發表,所以懶得糾纏,不顧衆人圍觀,半點不給韓東旭面子就要回宿舍樓。
面子丟光了的情況下,韓東旭大概是覺得被玩了,所以追上去不依不饒。
顧傾城習慣性的戒備,順手拿着宿舍門口的滅火器,在一衆圍觀者的尖叫聲中,直接將韓東旭這個倒黴蛋射出了三米開外,從頭噴到腳,最後成了一個可怖的雪人!
當時還懷揣着一顆少女心的關卿卿已然看呆了。
“你當時有多傲嬌冷酷你自己不知道麼?”關卿卿感慨萬千,
“那件事之後,全校男的都被你震懾住了,再喜歡你的男的都不敢跟你多說幾句話,我聽說到現在都沒人敢在你住過的那棟樓下面表白,直接成了一不祥之地。”
葉清歡也有些唏噓。
關卿卿還在回憶中不可自拔,
“你那種老孃天下唯我獨尊的霸氣哦,真的直接改變了學校那些國外的學生對東方女孩的印象,我真的服了你,我還以爲你在國外註定要單身了呢,結果參加別人學校的畢業典禮,你還能釣到以白這種貴公子,所以說你身上桃花運真的是攔不住。”
忽然話題落在溫以白的身上,葉清歡面色一滯。
關卿卿卻是蓄謀已久,說什麼提起過去,不過是個引子,七拐八繞的,無非就是想問問她和溫以白的事情。
“所以,你和以白現在是怎麼想的啊?”
“沒怎麼想,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
“得了吧,真說的這麼輕鬆,人家何必這麼熱心的幫你鞍前馬後的,”關卿卿往她身邊湊了湊,“哎,你該不會是還在惦記着邵允琛吧?”
“沒有,”葉清歡皺了皺眉,“就算是沒有別人,我跟以白也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就別再胡說八道,做些沒意義的事情了。”
“怎麼就沒意義了?”
關卿卿不依不饒的,“不是因爲邵允琛,那是因爲什麼?”
她話鋒一轉,“你不會是還在爲了五年前那事兒耿耿於懷吧,人家家庭條件好也不是人家的錯啊,他爸媽住城堡,他又不住,你看他不就是個普通醫生麼?”
“你想的太簡單了。”
葉清歡眉頭皺的更深,猶豫了一會兒,
“雖然不是因爲這個原因,但當年的事情我也一直沒跟你說過,你想聽麼?”
“難道不是因爲你自尊心受挫,被人家家顯赫的家世打擊到了才跑回來了?”
“有這個原因,但也只是一部分,我只跟你說了他家裏的情況,但沒跟你說過我那天見以白的父母的事情吧。”
關卿卿很是後知後覺,一下子反應過來,“是哦,你一直都沒跟我說過,那天你見他父母了呀。”
“嗯,那天在那兒用餐,以白的母親告訴我說,因爲以白不希望受到太多人關注,所以婚後他會繼續當他的醫生,但是家族的事務需要他的妻子打理,內務、社交甚至是外交活動,都將會讓我來完成。”
“他們家的家庭情況特殊,這麼說倒也沒錯。”
葉清歡白了她一眼,“沒聽出來嗎?這話的意思是婚後我不可以出去工作,一言一行都會代表着他們整個家族的形象,稍有差池就會被大肆報道,要是嚴重了,還會損害王室的形象。”
‘王室’兩個字在屋子裏迴盪,關卿卿縱然粗枝大葉的,也終於是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點了,“不是說沒那麼多規矩麼?他們家不是隻是王室的旁支麼?”
“是旁支,但你也看看是什麼家族的旁支啊。”
說到這兒,誰也沒再說下去,但倆人都是心知肚明。
溫以白已故的外婆身份十分特殊,當年曾經是王室的公主,雖然只是女王的遠房堂姐,但關係很好,當年他外婆嫁給一個華人畫家後,自願放棄了王室公主的身份,爲的就是過普通人的生活,不給丈夫壓力。
後來生了溫以白的母親,儘管跟王室的關係已經很遠了,但追根究底還是千絲萬縷割捨不斷,他們有心想遠離,可記者不會放過報道王室任何新聞的機會,溫以白能被家族藏這麼多年,已經是個奇蹟了。
“你說我心高氣傲也好,說我當時賭氣也行,但是當時繼續跟以白走下去真的不會是我想要的結果,儘管那座城堡真的很漂亮,但一旦真的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當時出逃,除了賭氣之外還有藏在那份表面驕傲之下的恐懼。
“我唯一後悔的,就是當時沒能跟以白好好心平氣和的說清楚,可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挽回,何況退一萬步,卿卿,你覺得以我現在的情況,以白的家族能接受麼?”
在關卿卿試圖替溫以白說話之前,她又說,
“就算是接受了,我也不希望安安一輩子都在媒體的報道中長大,我現在不是孑然一身的人了,我也要爲安安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