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念快速穿好睡衣,剛想出去找蕭聖,臥室的門就被推開了,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蕭聖沒進來,站在門口整理衣袖,一雙俊冷的黑眸幽深不見底,“你先睡,我出去有事。”
“發生了什麼事,能讓我知道嗎?”言小念頓住腳步,期待的回望着他,“不然我會很擔心的,讓配偶知道每件事,是對她的一種尊重。”
“你還不是配偶。”蕭聖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冰冷懾人。
他說的是實話,但她很受傷。言小念咬了一下脣瓣,亮晶晶的眸子裏閃着水光,心情不能用委屈來形容,而是悽慘。
蕭聖心裏一揪,怕她哭,強壓下那抹不正常的情緒,對她勾脣淡淡一笑,“好了,是公司的事,我現在去解決。”
“我和你一起去,行嗎?”言小念擔憂的望着他。她不是瞎子,能看出他在故作輕鬆,肯定出了大事了。
“不用,半夜三更的,你好好睡覺就行。”
“我得陪你去啊。”言小念把聲音放到最溫柔,還對他討好的笑笑,“不是想粘着你,而是……你的後頸不是受傷了嗎,我幫你開車。”
誰知蕭聖一點都不領情,語氣比之前多了抹煩躁,“你好好睡覺就是幫我了!言小念,別讓我強調第二遍!”
“我哪裏睡得着?蕭聖——”言小念還想說什麼,不成想被一道狠厲的聲音打斷,“你給我閉嘴!”
蕭聖心煩意亂,一手指向她,語氣非常不善,“言小念,你再給我反一下試試?老子讓你睡覺,你就睡覺!”
言小念一震,睜大眼睛怔怔的望着他,差點淚目。她不懂五分鐘前還對她情深款款的男人,就因爲一點突發事件就對她霸道無理?
“去睡!”見她還站着,蕭聖眼眸泛起幾絲猩紅,像個薄情寡心的帝王,不遵從他的命令就思路一條。
他現在就需要她聽話,不要胡思亂想,不要亂跑……等着他去處理。
言小念被他吼得心裏冰涼,臉色越來越差,顫抖着嘴脣說道,“蕭聖,你少借地撒火!我做錯什麼了——”
“我讓你睡覺!”蕭聖的耐心全部耗光了,俊美的臉上冷冽着暴怒,嗓音陡然提高八十度,“是不是讓我來硬的?”
言小念打了個冷戰,不敢再說什麼,跌跌撞撞的跑到牀前,掀起被子蓋住自己的同時,眼淚唰的就滾落了下來……
她的心……好痛,身體也好痛,就像針扎一樣。
他能不能好好說話啊,爲什麼總這樣對她?什麼事都不給她知道,反過來責怪她不聽話……
看着微微抖動的薄被,蕭聖心如刀割,他怎麼可能不疼她?只是事情太急了,又不能給她知道,讓她受委屈了……
丟的是她的骨肉、她的命根,讓他怎麼能不急?又讓他怎樣協調好兩者之間的平衡呢?
“對不起,念兒。”內疚的說了一句,蕭聖關門急轉,幾乎飛奔着離去。
一分鐘後,言小念聽到院子裏傳來汽車啓動的聲音,知道他走了,趴在枕頭上失聲痛哭起來……
夏管家一直沒睡熟,這會聽到汽車鳴笛聲,穿着睡衣就出來了,“少爺,您——”
“你去陪言小念聊聊天。”蕭聖打斷他的話,聲音清冷,“別進去,就在門口和她聊!”
“少爺,發生什麼了事?您得讓我知道個大概。”夏管家見主人狀態不對,心裏擔憂極了。
“剛纔……我兇她了。”蕭聖眉頭微蹙,心裏裂了個口子。
“啊?您爲什麼——”夏管家還想說什麼,蕭聖已經開車順着門縫,滋溜一下躥了出去,只能看到兩柱雪亮的車燈,開向遠方……
夏管家不敢耽擱,鎖好了大門,穿過庭院,匆匆跑向別墅。
也不知少爺怎麼想的,言小念那麼好的一個姑娘,又給他做飯,又各種服侍,他兇人家做什麼?這暴脾氣簡直和老爺一模一樣,就不能對女孩子溫柔點嗎?
不過,看少爺這麼不淡定,到底出了什麼大事……
夏管家帶着一肚子的疑問,變跑邊拿出手機撥了歐烈的號碼,誰知那邊居然佔線。
此時,和歐烈通話的人是蕭聖,電話一接通他就直接問,“孩子在哪?”
雖然在這件事上,歐烈完全無辜,但被總裁冷死人的聲音震懾,他突然感覺好像自己做了傷天害理的事被揭露了似的,愧疚的要死,“總裁,發哥被人綁走了,我和楚少正在找。”
“別找了,你們找不到的。”蕭聖單手駕車,冷厲的看着前方的路況,“有人發視頻過來,我現在轉發給你,你查裏面顯示屏的型號,還有書房裏的裝飾,這是主要線索。另外,立刻派直升機到海島,把那兩個混蛋給我帶回來。”
他要是知道言大發丟了,絕對不會放任那兩個傢伙在海島自生自滅,會一併帶回來的。
“是總裁。”歐烈見總裁併沒有震怒,也不知是福是禍,“我想這次的幕後主使,也許和前兩次言大發遇險的幕後兇手是同一個人。”
“有99的可能,那個人應該是海軍或者水手出身,因爲他酷愛海島……”許多許多的信息在蕭聖腦海裏劃過,可僅憑這些,還是很難找到幕後指使者。
“我覺得這裏的事和老爺也有關係!”歐烈試着分析,“給您發視頻的人,有可能是對方的內鬼,也有可能是第三方。”
“應該是第三方。”蕭聖沉着的說道,“雖然他以匿名的方式向我通氣,但顯然不是爲了幫我,而是有更深的陰謀,是個隱形的勁敵。”
號碼是匿名的,就算查也不會查出結果的,第三方顯然經過周密而詳盡的計劃,統籌全局,玩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而蕭聖覺得自己就是那隻蟬。
一種油然而生的危機感,深深攫住了他的理智,自己無論落到螳螂手裏,還是黃雀嘴裏,最後都會死得很慘。
可是,敢把他當蟬來耍的人,應該還沒出生纔對!
砰!
發好視頻之後,蕭聖把手機重重砸在了車臺上,黑眸劃過一抹厲色,如果讓他找到幕後的指使者,一定將那人大卸八塊!
蕭聖把車速加到最快,突然又猛不丁的踩了剎車,眼前一片茫然,好像迷失了自己似的,心臟空了一塊。
恍惚了許久,他纔回過神來,摸起手機撥了歐烈的電話,“安曉棠的號碼是多少?”
“總裁,我不知道啊!”歐烈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種緊要關頭,總裁您爲什麼想着安曉棠?”
“哦,沒事。”蕭聖沉默了半晌才應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
他也覺得自己怪異,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就想到了安曉棠?
就是有那麼一秒,特別想見她,想得挖心挖肺。不過還好,他的眼前很快浮現出言小念清純美麗的面容,那抹怪異的感覺隨之消失……
可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他的大腦再次陷入空白,把車子開得歪歪扭扭,安曉棠的影子總在他眼前晃。
蕭聖的車子是裝了車載定位儀的,歐烈在電腦裏看到總裁的車子在蛇形,嚇得心驚肉跳,立馬打了個電話過來。
電話鈴聲把蕭聖驚醒,他靠邊停車,鬱悶的點了支香菸,不知剛纔自己中了什麼邪……言小念在他心裏像霧一樣慢慢變薄,而安曉棠像雪一樣,越積越厚。
難道他內心深處,依然深愛着安曉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