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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老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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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趙奇問。

    我遲疑了一下,搖頭:“沒什麼,快下班了,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趙奇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回實驗室換了衣服,一出門就碰上了沈晴。

    她笑嘻嘻的說:“有便車搭真幸福啊。”

    我向趙奇的辦公室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上了車,沈晴問我去哪兒。

    我撇撇嘴:“一句話就露餡了,你還刑偵畢業呢。”

    沈晴臉一紅,“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好,我現在送你回家。”

    “不行,我要跟着你。”

    “那不就截了?”

    我暗暗嘆了口氣,趙奇到底是老牌的刑警,觀察力哪是一般人能比的。我看到拼圖時表現出的異樣,還是沒逃過他的眼睛。

    他讓沈晴跟着我,已經是很大的信任,和給面子了。

    我邊開車邊翻出桑嵐之前的短信,給她打了過去。

    聽她那邊鬧哄哄的,我問她在哪兒。

    桑嵐說:“我學校下午有表演,我在後臺等上場呢。”

    “野郎中在你家嗎?”我問。

    “不在,老先生說小姨災劫將至,帶着她和凌阿姨,還有我爸他們去平古縣了,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平古縣?”我怔了一下,“把你小姨的手機號給我。”

    “你不是有嗎?”

    “我換手機了。”

    掛了電話,很快就收到桑嵐發來的短信。

    我看了一眼沈晴,見她閉着眼裝睡,不禁好笑。

    打了把方向,直奔平古縣。

    平古縣離我們這兒不遠,大約開了四十多分鐘就到了。

    我給季雅雲打電話,問她現在在哪兒。

    她那邊的信號不好,說話斷斷續續的。

    我打過去兩次,都是這樣。

    好在不多會兒,她就發信息來問我剛纔說什麼。

    我回信,問她現在在哪兒。

    她回信,說在平古屠宰場。

    我太陽穴一蹦,野郎中這會兒帶她去屠宰場,難道說估算到紅袍喜煞今晚會來找她換命?

    如果是那樣,凌紅怎麼也跟來了?

    桑嵐沒把凌紅的事告訴野郎中?

    我沒再發信息,導航了一下,直接來到了平古屠宰場。

    “天都快黑了,來屠宰場幹什麼?”沈晴問。

    “趙奇是不是告訴過你,我以前是幹什麼的?”

    “嗯,所以我對你非常好奇,陰陽先生做法醫,你解剖屍體的時候,不怕本主的鬼在邊上看着啊?”

    我無語。

    從開始實習,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開玩笑的問這個問題了。

    他們怎麼就不動動腦子,哪個鬼閒得蛋疼,沒事跑去看屍體解剖啊?

    還有一些恐怖電影裏演的,主角正在上廁所,馬桶裏忽然伸出一隻手……

    拜託,鬼也有尊嚴的好不好,沒道理做了鬼就喜歡鑽馬桶啊!

    我拿過手機,沒信號。

    沈晴的手機也一樣。

    屠宰場都是天光開宰,這會兒早就下班了。

    我看看錶,6點。

    拿着包下了車,跑到門房一看,裏邊沒人,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了進去。

    沈晴寸步不離的跟着我,問我天都黑了,來這兒幹什麼。

    我說你既然知道我做過陰倌,那就不瞞你了。

    我之前有個客戶,兇劫到了,來這裏避禍驅邪。我不放心,所以趕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沈晴又問,避禍驅邪爲什麼要來屠宰場。

    我實在沒法跟她解釋,就讓她好好‘跟蹤監視’我,不該問的別問。

    沈晴臉紅到了脖子根,氣得不理我了。

    事實上我也解釋不清楚。

    屠宰場每天屠宰幾十上百口牲口,雖是殺牲,也是殺生,煞氣是很重的,一般的鬼根本就進不來。

    野郎中是養鬼人,我沒養過鬼,也不知道其中的門道,只知道他選擇這裏幫季雅雲避禍,肯定有他的道理。

    這會兒天還沒黑透,但屠宰場裏除了門房亮着燈,其它地方早黑漆馬糊了。

    聯繫不上季雅雲,只能到處找。

    好在這家屠宰場不算大,前面的集運倉庫沒有,兩人就直奔後邊的屠宰房。

    屠宰房的兩扇大鐵門中間開着條縫,而且裏面隱約還有燈光。

    我心神一定,人肯定在裏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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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季雅雲!”

    我朝裏喊了一聲,有迴音,沒人應。

    沈晴說屠宰房這麼大,要是人在兩頭,在外邊喊裏邊根本聽不見。

    兩人順着門縫進去,沈晴立馬捂住了鼻子:“臭死了。”

    “你喫豬肉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臭?”

    屠宰場經年累月的殺生放血,要是沒味兒纔怪了。

    “啊!”沈晴忽然低呼一聲,拉住了我的胳膊:“那邊有人!”

    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最頂頭的水泥臺上果然有個人影!

    那人背對着這邊,盤腿坐在水泥臺上。

    冷不丁看見他,還真瘮的慌。

    “哎,你幹嘛呢?”沈晴捂着心口擡高聲音問了一句。

    那人一動不動,沒有迴應。

    我看着那人的背影和衣服,心裏一動,連忙走了過去。

    兩人剛走了十幾步,身後忽然傳來“咣噹”一下,大門居然關上了!

    “哎,裏邊還有人呢!”沈晴喊了一聲。

    大門卻已經鎖的死死的。

    我看看緊閉的大門,再看看背對着這邊坐在水泥臺上的人,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季雅雲!”

    “凌紅!”

    “桑先生!”

    我大聲喊着,闊大的屠宰房裏只有我的回聲。

    沈晴走回來說:“門鎖上了,窗戶這麼高、這麼窄,手機又沒信號,我們怎麼出去啊?”

    眼見水泥臺上的人還是一動不動,我越發覺得不對勁。

    “野郎中!你在搞什麼鬼?!”我大聲喊着快步走了過去。

    “你認識他?”沈晴問。

    我沒回答她,經過放血臺,順手從架子上拿起一把殺豬刀攥在手上。

    來到頂頭,看側面,水泥臺上坐着的果然是野郎中。

    他仍是穿着那件對襟灰布褂子,盤腿坐在水泥臺上,兩眼低垂,一動也不動。

    沈晴仔細看了看他,猛然瞪大了眼睛:“他不就是老陰!”

    沒錯,我第一眼看到拼圖就認出來了。

    老陰就是野郎中!

    碎屍、割頭,還挖心、挖生`殖`器官……

    我怎麼都沒想到桑嵐家找的居然是一個邪派妖人。

    “野郎中,季雅雲呢?”我大聲問。

    見野郎中沒動靜,沈晴低聲說:“他一動不動,是不是死了?”

    野郎中一直沒反應,我心裏也有點喫不準。

    就算是老僧入定,也不可能身體沒有半點起伏。

    難不成他真死了?

    “野郎中!”

    我又喊了一聲,仍然沒回應。

    沈晴看了我一眼,擡起一隻手,緩緩伸向野郎中的鼻端。

    就在她的手指快要接近野郎中側臉的時候,野郎中的眼皮緩緩擡了起來!

    “啊!”

    沈晴尖叫一聲,抱着我一條胳膊蹦着往後拉:“走吧,走吧!出去報警吧!”

    我雖然也嚇得不輕,可還是被她的舉動搞得一頭黑線往下落。

    我是實習法醫,你可是正兒八經的刑警!

    見野郎中睜開眼,我嚥了口唾沫,沉聲問:“野郎中,季雅雲她們在哪兒?”

    野郎中的嘴緩緩咧開:“嘿嘿嘿……你想知道她在哪兒?跟我來吧。跟我來,我帶你們去找她。”

    說完,旋身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跳下水泥臺,朝着另一邊走去。

    想起趙奇說‘人命最重要’,我咬了咬牙,拉着沈晴跟了上去。

    野郎中一言不發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兩人在後邊跟着,看着他的背影,心裏都是一陣陣發毛。

    我更是直犯嘀咕,他明明是野郎中,是個大活人,爲什麼靠近他一點,就覺得渾身發冷呢?

    沈晴被我拉着走了一會兒,忽然停下腳步,從腰間掏出配槍對準野郎中:

    “不許動!現在懷疑你和一起殺人碎屍案有關,我要拘捕你!”

    我被她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她這是回過魂來,想起自己的身份了。

    “殺人?碎屍?”

    野郎中也停住了腳步,背對着我們沉默了半晌,忽然擡頭怪笑:“嗬嗬嗬……你們怎麼知道的這麼多,偏偏又來了這兒?”

    說話間,他緩緩的轉過身。

    我和沈晴一開始還只是戒備,等到他整個人轉過來的時候,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沈晴更是一下撲進我懷裏,尖聲叫了起來:“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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