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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陰陽山,屍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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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祿當初也聽段乘風說過妃子墓的事,忍不住問瞎子:墓不是被沖毀了,那妃子連同殉葬的兵丁奴婢,屍身不都被沖走了嗎?

    瞎子沉吟着不說話,只是皺着眉頭看着羅盤比對。

    靜海忽然喃喃的說:“不對勁啊,這裏的山水明明透着一股子死氣,爲什麼到了這兒,卻有了生機的味道呢……”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瞎子低聲說。

    靜海稀疏的眉毛縮了縮,“你們說這墳頭裏埋的是什麼人?”

    “說是一個清朝皇帝的妃子。”我把當年蛟鱗河的事三言五語說了一遍。

    還沒說完,靜海眉毛就立了起來:“扯蛋!你們當皇帝都是喫飽了撐得,會爲一個被廢的妃子修這麼大一個墓葬?”

    “你!”他擡手指着瞎子的鼻子,“虧你還自命是風水堪輿的大家,你難道連這墓裏葬的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

    瞎子的臉頓時脹成了豬肝色,嘴皮子都咬出白印來了。

    看他的表情,我不禁覺得奇怪。

    看樣子,靜海是說到點子上了。難道這墓葬不是什麼妃子的?

    以瞎子的能耐,不該犯這種低級錯誤啊。

    但很快我就想明白了,上次來蛟鱗河,段乘風講述妃子墓的事只是一言帶過,最終目的是尋找娟子的魂魄。

    事關段佳音的母親,瞎子自然不會多琢磨別的。

    這趟來的匆忙,變故又多,再加上有可能是人爲造勢,以至於瞎子亂了陣腳,本事發揮不出來。

    見瞎子仍然沒頭緒的樣子,我扭臉看向靜海。

    不等我開口,靜海就一梗脖子:“別問我,問我也沒用,我又不專業,給不了你意見。”

    瞎子一咬牙,說:“不管那麼多了,走一步算一步!”

    說着,彎腰就要往洞裏鑽。

    “你給我打住!”孫祿一把將他拽了出來,“你給我好好醒醒腦子,就這麼進去,和送死有什麼區別?”

    我走到洞口仔細看了看,回過頭說:

    “洞口遮掩的樹枝明顯有新折斷的痕跡,老鼠婆說的那夥人,應該是從這裏進去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也進去?”孫祿有點喫不準的說。

    “不然呢?”我看了一眼鼻孔朝天的靜海,目光轉到桑嵐身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桑嵐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蹙眉道:“你還想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

    我猶豫了一下,再次看向靜海:“老先生,我不敢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但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靜海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行了,我會盡力而爲保護好這女娃子的。”

    他接着又嘀咕了一句什麼,我卻是沒聽清楚。

    我點點頭:“我打頭,桑嵐……你跟在我後邊。瞎子,屠子!”我朝兩人擡了擡下巴。

    瞎子點了點頭,孫祿卻忽然說:“禍禍,我忽然想到一個人,他或許能幫得上我們。”

    “我知道。”

    我衝他使了個眼色,摘下揹包,拿出手電給了桑嵐一把。

    孫祿和瞎子也各自拿出了裝備。

    我剛要往洞裏鑽,桑嵐忽然拉住我,顫聲問:“裏面是不是有死人?”

    “沒有!”我篤定的說,“這麼多年了,有也變成骨頭架子了!”

    “我艹……”

    “哎呀,你居然說髒話……哎喲我艹……”

    順着洞口往裏走了一段,我開始發覺不對頭。

    這洞裏雖然潮溼,地面偶爾還有一兩股山泉匯聚的細流,可仔細看,洞壁卻有着人工開鑿的痕跡。這洞可不像是被水流衝開的。

    再往前,通道變得狹窄起來,我只能手腳着地,往前爬行。

    忽然,我右手似乎按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打着手電一照,居然是一根鏽跡斑斑的鐵管。

    順着鐵管延伸的方向看去,愕然的發現,這竟然是沿着洞壁用鐵管搭起的一個‘口’字形支架。

    “甭看了,這根本不是雨水衝開的,是盜洞啊!”靜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我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

    這老和尚,一準兒是又給我下了降頭了。不然他怎麼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之後又見到了幾個大致相同的支架,這些支架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什麼時候搭的,雖然粗糙,卻牢固的很。

    眼看就快到了盡頭,似乎再沒有其它路了,我不禁狐疑起來。

    急着向前爬了一陣,快要到頭的時候,猛然間頭皮一緊,人也跟着停了下來。

    “哎喲……”桑嵐一腦袋撞在了我身上,“沒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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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別吭聲,讓他緩緩。”靜海的聲音傳來。

    “把眼睛閉上,我不讓你睜開就別睜開。”我對桑嵐說了一句,一屁股歪坐在一旁,靠着洞壁直喘粗氣,額角流下的冷汗都快趕上身下流過的細流了。

    “什麼情況?”孫祿低聲問道。

    “有兩個‘大體老師’。”怕嚇着桑嵐,我用了學科中的術語。

    事實是快到盡頭的時候,不光還有別的通道,而且似乎還有兩條。

    先前之所以看不清楚,是因爲兩條通道都被堵着。

    而堵着洞口的,竟然是兩具死屍!

    兩個洞口都不大,和我們現在所在的通道差不多一樣,有兩尺見方。

    洞口的位置,兩具屍體詭異的蜷縮成一團,就像是蝸牛一樣,整把洞口堵了個嚴實。

    兩具屍體的臉都是朝外的,都睜着眼睛,卻沒有眼珠,只有眼白。就像是眼窩裏塞了兩顆蠟丸,就那麼‘盯着’爬進來的人。

    其中一張臉,就距離我現在背靠的位置,不足一尺,幾乎是和我的腦袋平齊!

    我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靜海和尚又對我下了降頭。

    他人在後頭,卻詫異的說:“哎呀,進來的人裏,居然有我的同行!”

    “什麼意思?”我心裏一激靈。

    “你沒看見啊,這倆人穿的都是現代的衣服,應該是才進來不久。他們都是中降頭死的。”

    靜海的聲音變得有些疑惑起來,“只是我不明白,這人才死了沒多久,臉上怎麼就長了白毛了呢?”

    他看的倒仔細,堵着洞口的是兩個男人,都穿着卡其布的工服和馬丁靴。

    看樣子的確死了沒多久,可正對着我的那張人臉上,竟然長出了一層細密的白色絨毛!

    我扭臉朝旁邊那張臉看了看,低聲說:“這個和那個不一樣,這個臉上是黑毛。”

    “你沒看錯?”瞎子忽然問。

    “他比桑嵐離我還近,換你能看錯啊?”

    “真是有人做局。”

    “這是有人在擺陣啊!”

    靜海幾乎是和瞎子同時道,“把活人帶進來,用他們的屍身做陰陽門,魂魄做祭祀……這幫傢伙可真夠心狠手辣的啊!”

    “什麼陰陽門?”我抹了把臉,“乾脆就說,走哪邊吧。”

    “我哪兒知道啊?沒錯,我年輕的時候是下過幾次墓,可那都是有專業人士帶路的!我可不專業啊!”靜海說。

    瞎子說:“在陣局沒發動前,理論上說,走哪邊都一樣,兩邊都會通往同一個地方。”

    “那就隨便選一邊吧,光聽你們說,我都快嚇死了!”桑嵐帶着哭音說。

    我搖了搖頭,“屠子,你還記不記得在精神病院的時候,那個盜墓賊說的話?”

    “記得,他說在沒有解降前,他只能生在死地。現在這裏,算死地吧?”

    “當然算了!”靜海尖聲道,“你們想幹嘛?”

    “找個專業的過來!”我咬了咬嘴皮子,從包裏摸出藏魂棺,遲疑了一下,默唸起臧志強教的法訣。

    最後一個字剛唸完,面前就出現一個模模糊糊虛幻般的人影,看樣貌,依稀就是臧志強!

    “藏陰一脈!藏魂棺!”靜海驚訝的聲音中明顯透着貪婪。

    我甚至還聽他使勁吸了口口水。

    臧志強的魂魄顯得有些恍惚,似乎是穩定了一會兒,眼睛裏纔有了神采。

    讓我感覺匪夷所思的是,他的魂魄雖然若隱若現,可穩定下來後,一雙眼睛卻比尋常人還亮。

    “這是到了死地了?”臧志強看了我一眼,目光一轉,立刻散發出奇異的光彩:“有意思,這是下到鬥裏了?”

    我說:“這次要你幫忙了。”

    “嘿嘿,不用客氣,這是我的老本行,咱們禮尚往來。”

    臧志強說着,回過身朝着背後看了一眼,身子明顯一震:“嘶,陰陽山!有人用活人堵了山門,這是要幹嘛?起屍嗎?”

    “是。”我也顧不上問他什麼了。

    “那就要抓緊時間了,不管對方的目的是什麼,我們只管下去拿了明器再說!”

    臧志強竟比我還要着急,指着我身邊長黑毛的死屍說:

    “走左邊!記住,無論什麼穴位,都是後天位進,先天位出,先天位永遠都是生機所在!”

    我點點頭,深吸了口氣,猛地起身,一把將屍體從洞口拽了出來。

    剛要把死屍往邊上挪,不經意間碰觸到屍體腰間一樣硬邦邦的東西。定神一看,居然是一把槍。

    我想也不想,把槍拔出來插進腰間,將屍體挪到一旁。

    見臧志強率先飄忽進去,趕忙拉了不敢睜眼的桑嵐一把,讓她抓着我的褲管跟着爬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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