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垣,我對不起你,我連我們唯一的家人,都沒有保護好。”
“阿垣,我們會打敗他的,絕對不會讓恩諾枉死的。”
裴修一聲聲的說着,然後將裝屍袋繫上。
他轉身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呼喚。
“修”
短促的一個字,瞬間讓他眼眶紅了一圈。
他死死捏着拳頭,呼吸都紊亂了幾分。
他沒有回頭,知道都是幻覺。
“修,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不願放棄的人,你想好好活着。除了你自己,沒有人可以剝奪你生存的權力,你和阿垣都要好好的。恩諾不能繼續陪在你身邊了,修……要好好照顧自己……”
“阿垣,再見。”
“修,再見。”
“恩諾,再見。”
他嗓子沙啞至極,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
他從出現,沒有父母,沒有家,沒有愛人。
有一個佔據白天時間的阿垣,一個……恩諾。
如今,阿垣的時間被侵佔,恩諾也沒了。
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他以爲是大家陪着他,一起奮力前行。
現在才知道,這場戰都只有自己在做掙扎,對抗強勢的主人格。
他吐出一口濁氣,擦了擦眼角微微溼潤的痕跡。
不管前路有多艱難,他都要一步步走出屬於自己的人生。
沒有人可以終結自己的生命。
他也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啊,爲什麼讓別人主宰自己的命運。
他想活。
堂堂正正的活!
他出了停屍間,道:“換個地方吧,我不喜歡醫院。”
“那就去酒吧吧,我想喝酒了。”
他提議到。
從白天出發,到現在已經夜色漸深。
酒吧正是熱鬧的時候,燈紅酒綠。
裴修一來,連灌了幾口酒。
烈酒入口,嗆得他一直咳嗽。
誰也沒有阻止,等他喝得盡興了纔開口。
“你有把握對付裴垣嗎?”
裴修搖頭。
“那我們幫你幹什麼?”歐陽蹙眉說道。
“裴垣佔據身體的時候,你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嗎?”
“並不清楚,其實我們單獨存在的時候,不想讓另一個自己知道,可以刻意隱蔽。如果他不想讓我知道,我也就不知道。”
“也就是說,他幹了什麼,你一概不知?”
“有個模糊的大概,這種隱蔽也不是萬能的。”
“他見過誰?”
“沒有見過誰,似乎一直都是電話聯繫,而且是公用電話。他聯繫了誰,我也不清楚。但好像……的確有一個長期聯絡的對象。”
“他會聯繫誰,爲什麼要聯繫?”
歐陽發出疑惑。
“你瞭解裴垣嗎?”傅雲祁深深地問道。
“我和阿垣應該是最瞭解他的人了。”
“你覺得,存儲器的祕密對他重要,還是報仇雪恨重要。”
“報仇雪恨。”
裴修提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氣息凜然,周圍空氣都爲之凝重。
他也記得那一夜,慘絕人寰,空氣中全都是濃郁的血腥味。
他從那一夜誕生,見到了世界前所未有的惡。
他的三觀從一開始就是血腥、侵略、殺戮……
活了十幾年,才漸漸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