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闆瞬間就瞪大眼睛,哆嗦了一下,?想要從這裏逃走。
可是,還不等他轉身,秦龍手中的菜刀,就已經迎面朝着他砍了過來。
鮮血噴濺。
血流成河。
眼前血腥的一幕,讓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心中無比絕望,生怕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
陳北陽掃視了他們的一眼,這才緩緩道,“在場的各位,都自詡是上等人。但有些時候,你們,卻連稱爲人都不配。”
冰冷的話語,擊潰了每一個人的內心。
從前,他們都上流社會中的翹楚,所有的人,都只能匍匐在他們的腳下。
可以說,從來都沒有以這種姿態,跟他們說過話。
就連他們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他們也都覺得,向來都是理所當然。
“你們做了多少骯髒的事情,今天,我不想再跟你們深挖下去,一人留下一根手指,就算做是警告。”
“但是,以後若是再讓我知道,你們做出什麼惡事來,那麼,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陳北陽說罷,便直接轉過身,走了出去。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秦龍,就能夠解決,也不需要他在場。
雖然已經出去了,但是裏面,卻還是傳出來陣陣慘叫的聲音。
看來,秦龍並沒有特別優待他們。
陳北陽走到河邊,找了一塊地方坐下。
回來金陵,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了。
但是,陳北陽,卻還是從來都沒有去拜祭過林子辰。
這或許,是陳北陽的心裏,還有一些介懷,沒能徹底放下。
當初,兩人是那麼要好的朋友。
可是現在,兩個人,卻隔着一塊冰冷的墓碑,天人永隔。
許久之後,秦龍纔過來。
或許是因爲沾了太多的血,這個時候,他已經換了一件衣服。
“將軍,都解決好了。”
秦龍走上來,向他彙報。
陳北陽點了點頭,便說,“收拾收拾,去一趟普覺寺。”
“普覺寺?”
秦龍也是微微皺眉,有些奇怪地開口問,“就要下雨了,還要出門嗎?”
陳北陽點頭道,“過去看看。”
秦龍也沒有再問,只是回去開車,便載着陳北陽,往普覺寺去了。
陳北陽這一趟,並不是爲了求神拜佛,而是去普覺寺公墓。
林子辰的墓,就在這個地方。
回來這麼久,這是他,離林子辰最近的一次。
兩人下車的時候,天空已經飄起烏雲,緩緩地下着小雨了。
秦龍撐起一把傘,站在車外,等着陳北陽下車。
“這天氣,還真是適合過來拜祭啊。”
陳北陽緩緩開口。
兩人,不行在石磚小路上。
現在,既非清明,又非旺季,所以,來這裏的人,也非常少。
兩人沿路上山,便到了一片陵園的外面。
“將軍,就在前面了。”秦龍沉聲道。
陳北陽便道,“我過去看看,你隨處走走吧。”
“傘……”秦龍微微皺眉。
不過,陳北陽卻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不需要。
這麼一點小玉,並犯不着打傘。
陳北陽拎着一壺酒,轉身而去,甚是灑脫。
但是秦龍的心裏,卻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雖然表面上,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可是他的心中,究竟有多少悲苦,恐怕,沒人知道。
秦龍微微嘆氣,並沒有打擾,只是轉身,朝着山下而去。
他下山的時候,又有一名青年,急匆匆地從他身邊,跑上了車。
雖然這個季節,來墓園的人很少,不過秦龍,也沒有看上一眼。
那青年快步上去,跑到林子辰的墓前,卻發現,竟然已有人站在墓碑前面。
青年又看了一眼,瞬間就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陳北陽,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陳北陽也意識到那灼熱的目光,轉過頭去。
兩道目光相對,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愣在那裏。
“陽哥。”
撕心裂肺的喊叫。
那青年快步走上來,兩道眼淚,不受控制地從他的眼角流了下來。
他的臉上,說不出是喜悅,還是痛苦,亦或是自責,還是心痛。
他伸開手,快步朝着陳北陽過來,似乎是想要抱住他。
可是在他走到陳北陽面前的時候,卻似乎是有些體力不支,竟轟然倒地,跪在了陳北陽的面前。
“陽哥,都怪我,要不是我的話,辰哥他,他怎麼會……”
堂堂七尺男兒,泣不成聲。
韓文宇。
當年,與陳北陽和林子辰,關係最接近之人。
這三個人,家境不同,性格各異,卻是意氣相投,結爲兄弟。
只可惜,當年陳北陽入伍之後,雖然林子辰還跟他經常有聯繫。
但是韓文宇,卻好像是失去了消息,這麼些年,都沒能聯絡過。
“文宇。”
“站起來說。”
此刻,突然見到他,陳北陽的心中,又彷彿,想起了年輕的時候。
他低着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韓文宇。
雖然大家都是同齡,可是這些年,也不知道,韓文宇都經歷了些什麼,竟然顯得十分蒼老。
就連他的兩鬢,都有些斑白。
見到他,即便是陳北陽,都沒有辦法,能夠做到波瀾不驚。
他看着韓文宇,眼眶,有些發紅,情緒,也變得激動了起來。
陳北陽伸出顫抖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這才,把韓文宇給扶了起來。
此刻,天氣陰沉,雨勢,也漸漸地大了起來。
兩人雖然是站在樹下,不過身上的衣服,卻已經被雨水給沾溼了。
韓文宇站在那裏,雨水混着淚水,顯得有些狼狽。
陳北陽看了看他,便道,“當初,子辰的葬禮,是你主持的吧?”
韓文宇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哽咽道,“是我,除了這個,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真是太沒用了……”
韓文宇低着頭,哽咽個不停,加入不是陳北陽扶住他。
恐怕,這個時候,他早就已經倒下了。
陳北陽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道,“今日,我們三兄弟,好不容易重聚,先來喝一杯再說。”
陳北陽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向他。
其實陳北陽心中的悲痛,又怎麼會比他更少呢。
至少,韓文宇,還能爲他籌備後事。
而林子辰出事的時候,陳北陽卻遠在萬里之外。
他纔是那個,真正什麼事情都做不到的人。
人世之中,最痛苦的事情,便莫過於如此罷了。
如今,他即便是衣錦還鄉,又能如何。
曾經的兄弟,已經長埋黃土。
就算是他有着通天徹地的本事,也沒有辦法,能夠讓死者再重新活過來。
冷風,撲面而來。
韓文宇低着頭,根本就不敢看他。
陳北陽打開了酒瓶的蓋子,便道,“我先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