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牌前夕的這一天。
鄭幻月營中，全軍蓄勢待發。
全部都在準備着。
因爲，或許鄭幻月去白沙崖跟蕭淡塵一敘之後，回來，就是最終的決戰了。
一戰勝！
當，殺入睆省，佔領江東，並回援煭都，繼而將整個夏國，收入囊中。
而若敗……
那麼，後果也是可以預見的。
無外乎就是他們士氣全無，將會被敵軍殺的片甲不留。
所以他們更要做好戰鬥的準備。
不論是誰，都有些惶恐。
因爲……
不會有人，想要輸！
天底下，誰不想要贏？
故而……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一晚，整個鄭幻月方營內，幾乎沒有一個人睡得着。
都有些激動、緊張和慌亂。
甚至於……
就連老將周掠臣，在這種時候，也沒有那個閒心思去休息。
時間，就這麼來到了第二天。
“嗚嗚……”
來到今天時，天氣說不上好。
雖然有陽光，可卻狂風大作。
上午雖然是豔陽天，更熱的要命，可總歸會有種壓抑的感覺。
天氣預報說，今天下午會有一場雨，不是大雨，卻也令人有些許心焦。
這種時候，又趕上一個下雨天，或許還真有些應景。
此刻，鄭幻月站在草原之巔……
眺望遠空……
“變天了啊……”
他咂了咂嘴，說道。
遠空，在狂風的席捲下，已經有幾片烏雲，匯聚過來。
“是啊。”
周掠臣站在他身邊，想了想，還是說：
“晚間，我陪你一同去吧。”
“怎麼？”
鄭幻月聞言，轉過頭來，衝周掠臣微微一笑，問道：
“怕我輸？”
周掠臣倒是沒有否認，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戰爭就是這樣，你若敗了，我一人並不能擋得住他，與其如此，不弱陪你一同赴這鴻門宴，大殺四方一番，倒也痛快。”
周掠臣這個人，自從煭都那次之後，就一直很有自知之明。
何謂自知之明？
就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完全不是蕭淡塵的對手！
甚至，連鄭幻月都不如！
這僅剩的二百五十萬大軍，沒了他周掠臣照樣運轉，可沒了鄭幻月，卻難逃潰敗一途。
“呵呵……”
鄭幻月聞言笑了笑，收回目光，只是說道：
“沒想到，十將之一的周將，竟也有怕的時候。”
或許，換做旁人，嘲諷周掠臣怕別人，周掠臣真的會惱羞成怒與其理論一番。
可誰讓這個人，是蕭淡塵呢？
他真的無法否認，自己內心，對於蕭淡塵的懼怕……
來自內心。
無法否決！
“也好！”
令周掠臣沒想到的是，鄭幻月甚至沒有推脫，直接點頭道：
“那你便隨我一同去吧，若真是羅剎門，你我黃泉路上，也好結個伴。”
聽了這話……
周掠臣頓時身子一震。
眼睛瞪得很大，可謂目呲欲裂……
因爲……
鄭幻月這句話裏的信息量很大！
到現在！
到現在周掠臣才隱約明白！
原來！
原來鄭幻月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在面對蕭淡塵的時候，他，竟然也會說出這種話？
如果，非是親耳聽見，打死他都不相信鄭幻月會說這種話。
周掠臣能夠聽出來，鄭幻月也不意外。
他只是搖了搖頭……
負着手，站在前方，迎面一片烏雲……
他說：
“你也說了，戰爭就是這樣，誰也不敢言說絕對能勝，只是自己手裏把着的，自以爲的勝算大了點罷了，勝敗乃兵家常事。”
這話，倒是有些寬慰的意思了。
不過周掠臣……
卻，壓根聽不進去。
他只是問道：
“你沒有把握嗎？”
這一次，鄭幻月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
“唉……”
他才暗歎一聲，說道：
“把握，有！”
聽了這話，周掠臣眉頭更甚。
什麼意思？
他鄭幻月分明有把握，爲何還會說這種話？
是嚇唬他嗎？
周掠臣想不通……
而鄭幻月，卻緊接着說道：
“只是……不知爲何，心慌。”
“心慌？”
周掠臣聽了這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問：
“是不是這段時間累到了？幾十年前我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也曾因爲戰事而心慌，但最終都克服了。”
心慌，是每個人都會有的。
畢竟，正如鄭幻月所說，誰也不敢言說絕對能勝。
“或許吧……”
鄭幻月只是說了這樣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或許……
如周掠臣，年輕的時候，會因爲戰事心慌。
但鄭幻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會。
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只是這一次，他知道，當他面對的敵人，是他也沒有把握拿下的人的時候，纔會如此。
他不知道心慌的由來，但就是心慌。
怎麼辦？
“別多想了。”
周掠臣反倒是鬆了口氣，過來拍拍鄭幻月肩膀，道：
“回去睡一覺，晚間我喊你，咱們一同赴宴。”
鄭幻月沒有拒絕，他也的確應該去休息一下。
只是臨走……
他眼角餘光，不着痕跡的看見……
遠空那團烏雲之中，竟有一道雷霆，閃耀而下！
“轟！”
……
世俗有句話，叫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在，鄭幻月方，嚴陣以待，甚至因爲這些事，慌得睡不着覺的時候……
蕭淡塵，則一大早如常起牀鍛鍊。
然後就是跟家裏那幾頭嗷嗷待哺的小主通電話，若晴放暑假了，所以一直在家了，兩個大小姐還是時不時就鬧騰。
令陳銀夏有些頭痛。
好在保姆很盡職，她也還算輕鬆。
跟家裏的那幾位小主通過電話之後呢，白玉、董瀾作陪，一起去打了場高爾夫。
好久沒打了，蕭淡塵也有些生疏，正好林都城就有一處球場，耐不住技癢，蕭淡塵便去了。
這一上午，倒是挺痛快的。
到了中午，本地球場的酒店，聽聞蕭淡塵來了，非要宴請他去喫頓便飯。
索性……
中午蕭淡塵便在那兒吃了頓飯。
別說，林都城的特色菜，不比江東差到哪兒去。
只是……
上午天氣是有些熱了。
令蕭淡塵想念起了昨日的涼亭。
別的不說，那涼亭還真適合睡個午覺。
所以下午，便，去了涼亭午睡。
可誰知道……
這一覺，一不小心，睡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