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董瀾聽了白玉的話,忽然像是茅塞頓開一般。
如果!
是說如果!
如果鄭幻月連這些都看不出來!
連這點頭腦,這點城府,這點心機,這點謀略都沒有的話!
那他,又憑什麼,做蕭淡塵的對手?
蕭淡塵何許人也?
何時,連這種淺顯的東西都看不出來的人,也配做他蕭淡塵的對手了?
這麼說吧……
如果是那樣,如果鄭幻月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或者有哪怕一點看不出來,他都不配,做蕭淡塵的對手!
一點都不配!
蕭淡塵都會十分果斷的轉身離開,而讓白玉接手戰局,將酒囊飯袋的鄭幻月擊潰。
蕭淡塵從不跟不配做對手的人作戰。
這是,屬於他的驕傲。
“可是老大……”
這會兒,董瀾卻撇了撇嘴,似乎有些猶豫。
過了一小會兒,才問道:
“萬一那姓鄭的帶兵埋伏在白沙崖怎麼辦?”
他擔心的是這個。
他不擔心鄭幻月看不出來那些。
他擔心萬一這傢伙沒有底線不遵守戰爭法則怎麼辦?
“怕什麼?”
這個問題,蕭淡塵一點都沒有擔憂。
甚至聽了,像是沒聽似的,只是笑笑。
反倒是白玉,他開口說道:
“林都城距離白沙崖不過二十分鐘的腳程,何況就算無人,以蕭尊如今的身手,無有幾萬人,誰能埋他身?”
這話倒是不假!
就連青老身邊的最強護衛丁夷,都說過,到如今,三招之內,就算是他,都必敗於蕭淡塵之手!
而!
要知道!
丁夷可是聞名已久的大師!
曾幾何時,曾一人獨戰上萬人,護送青羽臻自上上京全身而退!
那可是高手如雲的上上京啊!
丁夷尚可護着青羽臻歸來!
足以說明此人的實力。
可就連他,都說不是蕭淡塵的一合之將。
你以爲,僅憑鄭幻月麾下的那羣普兵,那羣酒囊飯袋,就能跟小的那次匹敵嗎?
笑話!
別說是白玉隨蕭淡塵一起去,就算是蕭淡塵孤身前往,都無人能傷蕭淡塵分毫!
何況……
經年,蕭淡塵、白玉二人,曾獨戰數千鐵騎,安然而退。
就更別說如今了。
怕?
蕭淡塵的字典裏,從沒有這一個字。
或許有,也只是對家裏那個快生了的女人的……
……
董瀾愣了愣。
似也是覺得自己瞎操心了,他怎麼會不放心蕭淡塵呢?
蕭淡塵是誰啊?他董瀾都能夠想得到的,蕭淡塵憑什麼想不到?
“是屬下多嘴了,屬下自罰三杯!”
董瀾大笑一聲,這傢伙喝酒沒個底兒的。
“來來來!乾杯!祝蕭尊明日,凱旋而歸!”
“乾杯!”
……
林都城內,蕭淡塵這邊,熱鬧非凡。
烤肉啤酒,好不暢快。
似乎,完全沒有明日即將面對決戰局的恐慌。
甚至,連酒都照常喝,痛快的很。
可是另一邊……
這草原之上,營帳之中,卻是燈火通明。
從下午,楊天賜帶着箱子走進營帳之中後,這鄭幻月方,就沒有一刻停歇過。
甚至……
到現在,已經夜深,他們卻沒有一個人,喫一口飯。
可誰,也不會有怨言。
因爲……
但凡不傻的,都不會不知道,明日鄭幻月這一去,很有可能回不來。
因爲,是決勝局啊!
決勝局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一旦鄭幻月輸了,那麼兵敗如山倒,他們這邊僅剩的二百五十萬大軍,便形同虛設,羣龍無首,當很快被剿滅!
所以他們必須要保證,鄭幻月不輸!
更要,研究出一個很好的防範措施。
的確……
鄭幻月不會帶兵前往。
可若真起了衝突,出現什麼意外。
那麼,他們也必須要準備好及時營救。
鄭幻月本人,在這一夜,也可以說是徹夜未眠。
雖未參與計劃定製,可也在自己的休息處,坐在藤椅上,一整晚沒有休息。
就這麼,看着草原的夜空。
“嗚嗚……”
威風拂過,吹在他的臉上,給他溫暖的感覺。
他看到的夜空,看到的天下,不是煭都城,不是這江東,更不是整個夏國……
而是!
那上上京!
那裏,纔是他最終的目標!
“解決完這裏的一切,下一步,就是上上京了!”
鄭幻月的最終目標,就是有生之年內,一定要拿下整個上上京!
他也爲此而努力,奮鬥着。
對於明日的攤牌決勝局,他也勢在必得!
更勝券在握!
他也做好了一切,萬全的準備!
只是……
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裏總會有那麼一丁點,慌張、不安的心情,在不斷抖動。
爲何?
他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自己明日必須要贏。
如果他不能贏,那麼上上京將與他無緣,或許他也將會命喪於此。
而此刻……
他的腦海,忽然劃過了,蕭淡塵的臉……
蕭淡塵,人如其名,淡看塵世,他始終都是一副平淡的模樣。
好像,哪怕天塌下來,他也能夠坦然自若一般。
而就是這種淡定,是鄭幻月一直都在刻意學習的。
你別看他平日裏,如那些人以爲,也是面對什麼,都很淡定。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裝的……
他心裏,也慌。
可是他知道的是,作爲蕭淡塵,他不會慌。
他曾親眼見過蕭淡塵處理事情。
他是真的穩如泰山。
就比如現在……
鄭幻月爲何會坐在這裏,而不是暢快痛飲,而後跟沒事人似的睡一大覺,養足精神明日去赴宴?
還不是因爲……
他慌啊!
他怕啊!
他怕自己一旦明日輸了,就是萬丈深淵!
而蕭淡塵?
鄭幻月現在猜測,蕭淡塵說不定,還喫喝玩樂痛快着呢……
這就是人和人的區別……
努力固然能夠彌補許多天賦上的缺陷……
可是!
天分真的很重要!
鄭幻月也不想慌,可是並不是說他不想慌,就能夠不慌的。
不由自主。
源自內心。
一個人,再怎麼着,都不可能否認自己的內心。
“明明一切都在掌握,爲何我會慌張?是錯覺嗎?”
鄭幻月想了想,還是撥去了一個電話……
他問:
“局面如何?做好準備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略顯沉厚的聲音:
“回鄭先生,一切都準備妥當,只等您一聲令下,三個小時之內,整個夏國將落入您的囊中。”
“好。”
鄭幻月掛斷了電話。
你看?
一切都沒有問題啊……
慌張,哪兒來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