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涌動着巨大的狂喜,凝視着帝北冥,只覺得自己快要飄起來了。
心情這樣的喜悅,讓我無法言說。
哪怕以後我真的蒼老的那一天,他還年輕,厭倦了我,但是至少此刻,我相信,他是真誠的,是真願意不離不棄。
未來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我們能夠把握的只是現在。
不過……
雙眸亮晶晶地擡頭看着他,我深吸一口氣。“帝北冥,我們約定好不好?”
帝北冥揚眉,寵溺地看着我,點頭。“你說!”
我眼神閃了一下,偏開頭,聲音放低了幾分。
“我是說假如,假如以後我老了,醜了的時候,你覺得厭倦了,不想再跟我一起走下去,一定要告訴我。那樣,等我死了,變成鬼之後,我會喝了孟婆湯,把一切忘掉,然後重新開啓新的生活。”
帝北冥的臉色黑沉,板的像是麻將裏的白板。
我故意忽略他的臉色,繼續說。“那樣,我就可以不做你的負擔,也不讓你覺得虧欠,同時,也不會讓我自己變得卑微。好不好?”
帝北冥依然不說話,冷冷地看着我,眸光銳利,像是要把我扎死。
我故意咧嘴笑了笑,伸手搖搖他的手臂,故作輕鬆地說。“對了,鬼界到底有沒有孟婆啊?沒關係,沒有孟婆也肯定有類似的人或者職位,不然投胎轉世的人擁有前世的記憶,實在是一件挺可怕的事情,你說對吧!”
帝北冥磨牙,冷森森的聲音落在耳朵裏,讓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
額,似乎某人被我惹火了。
可是,我說的是實話啊。
現在情深意濃的時候,當然會覺得兩個人肯定可以天荒地老,可是一旦以後真的厭了,到時候再提起這些事情,肯定會吵架的。
還不如現在就把一切都說好,真走到分離的那一天,我們也能彼此留給對方一個好念想。
曾經相愛,就不要到最後彼此傷害。
哪怕留下的,只是曾經的回憶,而沒有未來。
我低下頭,很文藝地感嘆。
覺得自己這一刻特別符合外人對中文系女孩的印象,多愁善感。
當然,我只敢自己一個人低着頭多愁善感,不敢擡頭對上某個正在眼睛冒火,身上卻毛冷氣的人。
“沐七七,你就是這麼看我的,以貌取人,朝秦暮楚,三心二意?”
額……
帝北冥的嘴裏怎麼冒出了這麼多聽上去就讓我忍不住發寒的詞兒,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
我不滿地擡頭抗議。“我沒、有……”
理直氣壯的聲音,在對上他冰火兩重天的眼眸之後,自動地降低了音量,最後面的一個有字,幾乎含在嘴巴里聽不清。
帝北冥眉頭一挑,嘴角的笑容冰冷邪佞。“沒有?”
我忍不住抖了一下,堅決地點頭。“沒有,絕對沒有。你在我心裏,一直都是癡情種子,深情不移的。哪怕時間過去了百年千年,你的感情都不會變,你……”
我的話停住。
是啊,如果我真是千年前的沐七夏,那麼,帝北冥已經等了我一千年。
這樣的人,怎麼會因爲愛人的生老病死而有所改變。
哪怕我老得看上去像他的奶奶,他也依然會保有那顆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