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護眼
简体
第七章 桃花殺(二)(第1/5頁)
上一章 書架 目錄 存書籤 下一頁
    下個週末,沈思博履約請我們寢室一衆人喫飯。

    曾小白手臂搭在牀欄上,兩條長腿晃盪晃盪:"莊凝,我要怎麼稱呼他?"

    "直呼其名唄,還怎麼稱呼。"

    "你們到底確定關係沒有啊?"

    我笑,反問她:"你很着急唷?"

    曾小白長嘆一聲:"我拜託你莊凝,日後端端孩子會打醬油了沒準你和他還在曖昧呢。"

    "......爲什麼是我?"謝端很無辜,小抗議一下。

    "BECAUSE--我不要孩子,影響身材,蘇瑪?看她的勁頭,估計不念到博士後不罷休,只能是你了端端,快快快,急急如律令,找一個氣死莊某人。"

    我過去踹她的牀:"你無聊不?快點給我下來。"

    她跳下來的時候,手指上有什麼閃了一下我的眼,仔細一看,是一枚亮亮的小白金戒。

    "曾小白你發財了?"

    她擡手看看:"哦,不值很多錢,那個誰送的,明年不是指環年嗎,改天你也讓沈送你一個。"

    那個誰是她新男朋友,家裏貌似做工程的,挺有銀子。

    我被她說的心動。

    從小到大我們互通有無的玩意兒多了,但他的確沒送給過我什麼能正經算信物的。上次拿給我的創可貼我都沒捨得用,收在錢夾裏,但我總不能貼這個在手指上到處給人家秀。

    沈思博,快點來把我套牢吧,不說鑽石白金,十塊錢的就可以。

    我篤定我開口他就會答應,但沒這個道理。我再彪悍,問男的要戒指這種事,還是有障礙。

    於是去市區的一路上,大半時間我都在糾結這個問題。想的無奈了往旁邊一瞥,沈思博就着前座的椅背,下巴墊在手上,擰着眉頭不知在默什麼。

    公車駛過葉子掉光的法梧,有少年騎單車沿街飛馳而去。他驀地倒抽一口氣,恍然般低聲自語:"哦,對了。"

    我看他:"啊?"

    "突然想起來點事。"他眉目舒展,眼底有笑意。

    "哦。"我不是很容易好奇的人,哪怕對方是沈思博,他要說自己會說,再者我信得過他,所以我一般不追問。

    他也就真的什麼都沒說。

    謝端安坐於車前排,卻在這時莫名回頭,視線穿過人羣落在我們身上,我對她伸三個指頭晃晃,示意我們還有三站路。她點頭,微微地笑。

    沈思博卻轉過臉去,面向窗外,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們於半小時前見的面,彼此似乎都有點驚訝,沈思博自個兒想了會,上車對我說:"奇怪,我看你的室友有點眼熟。"

    我腦子還停在怎麼算計他一個信物的念頭上:"哪個?"

    "謝端。"

    "不奇怪啊,L大也就這麼點大地方。再說了,你們上星期見過,就是你給我說鬼故事那晚。"

    "她?"

    "可不就是嗎。"

    他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然後我們就岔到了別的話題上。

    晚上喫的香辣蟹,我向來對鮮腥的東西不怎麼有愛,聞着花椒**的香氣,看他們大快朵頤,我自己喫西紅柿炒雞蛋和糖醋排骨。

    謝端也不喫。一雙小白手乾乾淨淨,守着一盤香菇青菜。

    "不合你胃口?"沈思博和氣地問她:"別光喫青菜。莊凝,她還愛喫什麼?"

    "對啊。"我對謝端說:"你可別跟他客氣。儘管提。"

    "哦不是的。"謝端趕快伸筷子去夾螃蟹,怎麼夾的起來。她臉紅紅的,手足無措的樣子。

    曾小白一手持鉗一手持醋:"你裝哪門子貴族?上手啊。"

    我瞪她一眼,然後碰碰沈思博,他了然地伸手把一隻蟹掰開遞到謝端碗中:"我動手你不介意吧?"

    "哦不,謝謝,謝謝。"

    他收手回來,我把紙巾塞給他。

    蘇瑪說:"哎?莊凝也不喫。"

    "她啊。"沈思博擦手,看我一眼,溫柔體己地笑:"發給她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她就能喫完飯,沒事,主要是請你們。"

    他笑得如此迷人,我頭一昏,竟然犯下如此勾當--我撒嬌了:

    "誰說沒事。我也要。"

    沈思博掰一隻蟹,放在我碗裏,我後悔,咬着筷子盯了它幾秒:"我不喫行不行?"

    "不行。"他支着兩隻手,指尖沾滿醬汁,瞪我:"快點兒把它喫完。"

    "......那好吧。"我自作孽,沒得多說,低頭去對付眼前這半隻無腸公子。

    她們都很驚訝,曾小白使勁舉手:"我我要發言--我從來沒見過莊凝這樣,沈少俠你教我兩招吧。"

    蘇瑪哼哼:"你哪學得會。"

    沈思博側臉看看我:"是不是啊?"

    我衝他皺皺鼻子。

    謝端坐在對面,笑的都有點兒慈祥了:"真的呀。"

    我拿醋,瞥見他擡頭,配合地對她一笑。

    你很難解釋,一個女孩和一個女人的表情有什麼具體的不同,是眼睛流轉出的神采,還是說話間起承轉合的語態。

    這一刻不知爲什麼我覺得我看到的謝端是一個女人。這是她第二次流露這樣成年化的線條。

    但當時應該並沒誰多想,甚至很可能連同謝端自己,她那麼笑,但她也沒有想得太深太遠。

    而我,我只是看看她,想我的端端,她多麼清麗雋秀,我喜歡的人都在身旁,此刻是提琴聲那樣絲滑的小時光。

    說時遲,那時快。

    僅在一息明滅之間,已然有人被誘惑。而這瞬間之後,語言被遺留在過去時的黯淡中,鋪天蓋地爭先恐後地萎落。

    是的,說的遲那時快,這六個字,往往只是,話本里高頻的,表現力一般的詞。

    駱婷離開陵城已一月有餘,我在寢室用"常清的小破驢"啪嗒啪嗒打字的時候,她不時會在Q上跳出一個焦頭爛額的表情。

    常清是她男朋友,小破驢是一臺內存128M的舊電腦,他臨走友情淘汰給我的。我一直不知道用戶名要怎樣改過來,就湊合着用。

    駱主席現在人在幾百裏之外的上海,做一家大型公司法務助理的助理。她偶爾跟我輕微抱怨,實習階段學不到東西,她所做的最有技術含量的活,是把文件打印裝訂,以及歸檔。

    大二的我還保留着對律師這個職業的美好想象,問她,你怎麼不進律所呢?

    她那頭做大驚失色狀,你有沒有搞錯,律師這個行業,找不到案源的,窮得都快恨不得上街要飯,我初來乍到這個地方,難道你讓我步他們後塵?

目錄 存書籤 上一章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