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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素手點江山(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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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開錦繡,鳥走蟲鳴。

    院子裏的玉蘭花開的正盛,素白粉紅相稱,將春日裏的氣氛妝點的更加濃烈,怎麼看都賞心悅目。

    葉陽敏着一身淡黃色雲紋花邊鑲嵌的月白色裙衫立於雕花的窗櫺前臨摹一貼碑文,神情溫和儀態從容。

    葉陽安手裏端着一杯新沏的龍井在旁邊看了半晌,時不時讚許的點頭,眉目之間滿滿的都是自豪而滿足的神情。

    “敏兒你的書法下筆蒼勁,筆鋒流暢,並且在走勢上磅礴大氣,不輸男兒,好!真是好得很吶!”葉陽安忍不住讚道。

    “父親這是在拿女兒逗趣兒麼?”葉陽敏彎了彎脣角,仍是專心致志的習字,頭也沒擡的輕聲笑道,“女兒一個久居閨閣的女子,不過是閒暇無聊打發時間罷了,這世上的書法大家何其之多,您可莫要這般折煞女兒了。”

    她的表情淡淡,語氣閒適,永遠都是那樣一副從容溫和處變不驚的樣子。

    對於這個女兒,葉陽安是打從心底裏看重和喜歡的,甚至更勝於幾個兒子。

    她睿智,沉穩,大氣,不驕不躁。

    曾經他也曾幾度感慨遺憾,恨她沒有生成男兒身,不能繼承自己的衣鉢和葉陽家的家業,但是這幾年,眼見着女兒一點一點長成,再看她亭亭立於跟前的少女姿態,也開始慢慢覺得,即使是身爲女子,也未嘗不見得就是件壞事。

    這樣想着,葉陽安不覺的就晃了下神,手裏端着茶碗久久沒有遞到嘴邊。

    葉陽敏不曾擡眸卻已然是察覺到他神遊的心思,就主動開口道,“父親今日沐休,卻難得沒有去和同僚相聚飲酒,可還是因爲二殿下結親盧氏的事情煩心?”

    “哦!”被她的聲音打了岔兒,葉陽安纔回過神來,喝一口茶道,“這事兒也只是初露跡象,暫時還不着急。安順藩勢大,又盤踞海域之地多年,根基牢靠,現在安順王纔是殿下最大的威脅。前幾日上朝的時候皇上舊事重提,殿下也主動請纓,最遲再過半月之後就要祕密前往海域。二皇子的事,這會兒也無暇分神他顧,一切可能只有等到安順藩的事情了結之後再做計較了。”

    西楚朝中如今的局勢十分複雜,皇帝身體孱弱,太子楚承嶽已經監理部分政務,原是水到渠成的事,但長居海域的安順王勢大,覬覦皇位多年蠢蠢欲動,京中二皇子楚承泰仗着和太子同爲皇后嫡出,又頗多眷寵,也隱隱的開始不安於室,有所圖謀。

    葉陽安和太子同掌帝都邊防守衛的二十萬兵權,又曾任太子少師,政治立場十分明確——

    他是皇室正統的擁護者,被列爲太子楚承嶽派系之首。

    “太子殿下肯於顧全大局而暫緩此事,但別人卻未必。”葉陽敏道,不甚贊同的搖了搖頭,語氣平緩淡泊,若不是葉陽安對這個女兒的性情已經習以爲常,換成別人當真都會以爲她在談論的會是織錦繡花一類的雜事,“雖然眼下還只是二殿下讓李尚書去試探盧將軍的意思,可雖然是被盧夫人矢口拒絕,父親覺得他會就此罷休,打消這個念頭嗎?”

    “早在二十年前盧藝就已經是後起之秀,以一介布衣之深投身軍中,屢立戰功,青雲直上,如今他手上所握兵權在朝中雖然不是最具威脅力的,但是若要論及用兵打仗,他都是首屈一指。若要說他是當朝武將第一人也不爲過。”葉陽安非但不曾因爲她妄議政事而不悅,反而很有些滿意說道,“朝中待嫁的名門閨秀無數,何以二皇子非要看上素聞刁蠻任性的盧小姐,其中原因還須得要欠些琢磨的。你父親雖然比不得朝中那些謀臣的心思縝密,到底也是讀過幾年書,哪會連這點事情還看不通透。”

    “那便當時女兒班門弄斧,多此一舉的再提點父親一句?”葉陽敏笑笑,手下運筆不停,故意賣了個關子。

    “你這丫頭啊!”葉陽安無奈一笑,搖着頭走回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卻是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二殿下不安於室,覬覦儲君之位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祕密,很顯然,他若娶了盧家小姐就等於是將盧將軍拉到了他的陣營裏去了。”待他坐定,葉陽敏才又繼續開口,緩緩道來,“滿朝門武,居於高位的文臣賢臣是不少,但文臣只適於治家,真要白手起家,實打實的兵權纔是硬道理。太子手上有皇城十萬親衛,又有父親擁立,合起來,佔據帝都之境二十萬兵權,他的優勢最大。外加他早幾年起就已經領兵在外,現在雖然回朝,但南蠻之地駐守的二十萬鐵軍早就尊他爲主。暫且拋開各方武將朝臣的立場不提,只就目前來看,內外加起來四十萬的兵權在手,已經差不多拿下整個帝*政大權的三分之一。太子殿下爲皇朝嫡嗣,名正言順不說,只就在實力上,二殿下想要與之抗衡,手上必須得要有籌碼纔行。若是用別的方式,難免會遭人彈劾,被懷疑其用心,唯有利用聯姻的方式纔是最妥帖穩當的。”

    “說起來也是皇上有意縱容,否則不會看着他這樣有恃無恐。”葉陽安若有所感的嘆息一聲。

    “皇家的內事,父親就算是操心也管不上用,還是不必費那個心思了。”葉陽敏莞爾,手下臨摹碑文的動作不停,一筆一筆也絲毫未曾因爲一心二用而被打斷,“不過依照女兒的猜測,二殿下此人心思狹隘陰鷙,又兼野心勃勃,求親盧府一事沒這麼容易了結。尤其現這麼容易了結。尤其現在,眼見着太子殿下的心思都繫於安順藩的事情上,這纔是他發揮運作的最佳時機。”

    “不會不會!”葉陽安想了想,卻是不能苟同的擺擺手,又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茶,“二皇子那人的性格雖然是有些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但心氣兒也是有的,好在這一次只是叫李尚書試探,而非的正式求娶,消息並沒散開,才得以保全顏面。明知道盧家無意結親,他想是不會再碰這個釘子的。”

    “盧家的二十萬兵權就是最大的誘餌,父親覺得他會就此捨棄?”葉陽敏反問,“或者說江山天下在前,這個誘惑還不及他區區的一個面子更具價值?”

    “這——”葉陽安被她一再追問,定神重新思考了一遍,也開始有所疑慮,皺眉思忖着道,“除了結親,還有別的方法,比如利誘拉攏,或許他會轉而採用其它的途經來達成目的吧。”

    “盧將軍的爲人,說的好聽了,是耿直,說的造次了,就是一根筋。若是那麼好拉攏,二殿下也就沒必要出此下策,先去盧家碰一次壁了。”葉陽敏道,字字犀利,直中要害。

    葉陽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並沒有接話,只就一口一口默默地垂眸品茶,過了一會兒才道:“盧藝夫婦年過四十就只有一個女兒,寶貝的跟什麼似的,這一次盧夫人之所以會拒了李尚書的提議,據說是那盧小姐對二皇子無意,鬧着不肯下嫁,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絕不是二皇子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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