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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他應該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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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井的目光在二人之間巡視了個來回,猛地想起來什麼,又回頭看了眼臥室的地面。

    地毯上乾乾淨淨的,沒有血跡。

    反倒是有一支藥瓶倒在那裏,裏面有些散落的顆粒物。

    夫人不是被子彈打死的。

    不是。

    見輪椅上的男人俊容沉凝結冰,他生怕他是誤會了什麼,趕忙解釋道:“陸總,夫人她”

    “你來做什麼”陸仰止緩緩開腔,只說了五個字,對唐言蹊。

    這五個字承繼了他平素喜怒不形於色的風格,寡淡得連抑揚頓挫都不帶。

    唐言蹊在他這明晃晃的質問中沉默了幾秒,推開肖恩扶着她的手,站直了身體,視線卻一直緊緊地絞在男人坐下的輪椅上,“你的腿,怎麼回事”

    毫無徵兆地,她想起了陸遠菱那番話

    “他現在爲了你斷了胳膊斷了腿,一輩子可能只能坐在輪椅上度過了,卻還叫我們幫他一起瞞着”

    褐色的瞳孔倏地一縮,目光立刻去追尋他的手臂,只見他左臂搭在輪椅上,紋絲不動,右手垂在可以操控輪椅行走的控制器旁邊,看不清他修長好看的手指,因爲手上戴了一副黑色的手套。

    陸仰止無波無瀾地回望着她,還是那句話:“你來做什麼”

    唐言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上還拿了把槍。

    而陸遠菱就死在裏面。

    她的心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攥緊幾分,許久,才帶了點諷刺地說道:“你不是看見了嗎我來給她送終。”

    陸仰止淡淡看着她,目光深邃平靜,話卻是對宋井說的:“送客。”

    唐言蹊眉頭一皺,宋井亦是驚愕萬分。

    他雖然不覺得陸總會追究唐小姐的責任,但是也沒想到男人根本一臉淡漠好像唐小姐的出現無法掀起他一丁點的情緒波動。

    唐言蹊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笑了,“怎麼,你要這樣放你的殺母仇人離開嗎”

    陸仰止那雙沉黑如玉的眸裏終於起了點變化,卻轉瞬即逝,快得像是誰的錯覺,“人死不能復生,我要追究也只能到陰曹地府裏去追究。”

    他的“殺母仇人”不是已經死了麼。

    唐言蹊一怔,隨後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目光微微變深。

    他,猜到陸遠菱是自殺了

    男人卻無動於衷地勾了下脣,只勾起一個細小的弧度,卻不是在笑,“不然你想告訴我,你長本事,敢動槍了”

    唐言蹊,“”

    宋井長舒一口氣,不管怎麼樣,沒誤會就好。

    可是意念一轉,他又有些擔憂。  陸總現在,看上去很不好。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清雋的眉目如今更似籠罩着一層風吹不散的雲霧,不顯山不露水,只是隱隱透出些許灰敗。說話時偶爾還在咳嗽,能看出他努力隱忍壓抑着什麼,似乎

    ,是不想讓誰看見。

    原本他冒死去請唐小姐回來,就是爲了這重逢的一幕。

    然而眼前的場景卻與宋井想象中的不盡相同。

    女人的反應很平靜。

    男人的反應卻比她還平靜。

    他正琢磨着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唐言蹊一步步跨下樓梯,走到了他面前。

    他坐着,她站着,她居高臨下望着他,依然能被他身上那凜然冷冽的氣場所震懾,好像她纔是在他面前矮一頭的那個。

    “我問你,你的腿怎麼了。”唐言蹊沒什麼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心裏搓起了一陣不知名的火,“你是裝聽不見我說話嗎”

    肖恩、傑弗裏、霍無舟、宋井人人都對這件事心照不宣,唯獨她一個被矇在鼓裏。

    那語氣是人都能聽出質問的衝勁兒來,可宋井卻無端從中聽出了一種,用質問來掩飾顫抖的無助感。

    她在顫抖些什麼,在無助些什麼

    陸仰止依然沒有回答,別開目光,甚至不再看她,只說:“宋井,我讓你送客。”

    宋井抿着脣,心中悽然,“陸總”

    “送客”男人拔高了聲音,牽動了肺腑,不可避免地又開始了猛烈的咳嗽。

    這咳嗽聲讓他頓時顯得無比病態,唐言蹊從未見過這樣的他,一時間心臟好似被什麼東西貫穿了,“你”

    她知道再問下去,陸仰止也不會多說什麼。

    而身旁宋井已經悄悄給她使起了眼色,“唐小姐,您請吧。”

    再怎麼說陸遠菱也是陸總的親生母親,這麼多年來,他就算不把她當母親,總歸姐弟情誼是在的。

    縱使再恨又如何,好端端的人突然沒了,誰又能真的硬下心腸無動於衷。

    陸總在傷心。

    他看得出。

    唐言蹊也看得出。

    陸仰止沒再理會她,宋井安排了兩個保安擡着他的輪椅上了樓。

    唐言蹊就站在一樓大廳裏凝視着他頭也不回的背影,心裏怎麼都不是滋味。

    他曾經,是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

    肖恩拿着她的外套跟了上來,兩人久久站在客廳裏沒有離開。

    宋井也不好出言驅趕。

    池慕和厲東庭沒一會兒就得了消息相繼趕到了,一進客廳就看到唐言蹊一臉茫然地立在沙發邊,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厲東庭剛在商場見過她,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猛地一步上前,冷聲道:“陸遠菱出事了,你乾的”

    池慕早晨才和陸仰止發過火,可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他雖然不悅,也只能忍着,硬邦邦地跟了句:“唐言蹊,你回榕城不會就是爲了這件事吧”  女人聞聲回過頭來,臉上的茫然一掃而空,她幾乎不假思索的,面對外人轉眼就能換上一張冷靜雍容的面具,“你們來得挺快,陸仰止在二樓,不過,你們最好先別上去,他應該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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