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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漢唐雄風 三七章 悲催南奸(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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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先開始昏昏沉沉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

    最開始他感覺的是餓,後來感覺是渴。可是沒人敢喊出自己的需求。據說喊出渴的都被拉了出去,再也不見回來。

    在董先以爲要渴死的時候,看門的海盜送來了水,幾乎所有人都喝了個水飽。

    董先從沒感覺到能喝到水,是這樣的幸福。

    喝飽後,他靠在艙壁,旁邊讀書人對他說道:“快開飯了。這是一天一夜了。每一天一夜,海盜給一次水和飯。這是讓人反抗都沒氣力。不過倒是讓人放心了,這些人肯定是不想我們餓死。”

    董先突然感覺到飢餓鋪天蓋地襲來,這也是他一生第一次體會這種滋味。

    經過了硝煙洗禮,南定城雖然一片狼藉,但是這一天,天彷彿更藍更高遠,水光山色也越發可人起來。

    早晨的陽光下,李勝智正觀看士兵登船,李勝石過來道:“師兄,前兩天先頭部隊在東京港抓了一個使者,現在正和別的俘虜一起要運往北方,您見他不見?”

    李勝智忽然覺得自己應該算是儒將,教訓師弟道:“勝石啊,大師兄教導我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來了一個使者,這不正是瞭解敵人的好機會嘛。爲什麼不見?”

    李勝石對這個師兄攻打南定,弄出一個用炮轟的簡單方案記憶猶新。覺得師兄名字裏雖然有一個“智”字,不過應該是粗枝大葉型的。沒想到這一轉身,又細緻起來。頓時感覺天威難測,趕緊點頭認可:“師兄教訓得是。”馬讓人把使者送過來。

    董先雖然30多歲,可出身豪門,一輩子錦衣玉食,哪曾受過這樣的苦?那些農民對一天一頓飯和水安之若素,董先早已經受不了了。

    倒不是他喫的別人多,是他習慣少食多餐。突然間改變了飲食習慣,他這身嬌肉貴的哪受得了?

    他忽然聽到有人喊:“安南使者是哪個?出來!”趕緊站起來,渾渾噩噩的被半扶半拖着帶了甲板。被浩浩蕩蕩江風一吹,董先精神一振,他貪婪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突然感覺這外面世界是如此美好。

    他推開了要拖着他的人,自己走下船。踩到岸土地,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但是他的心一下飛揚起來。這真實存在的感覺太幸福了,他發誓死也要死在外面,再不去那底艙了。

    他回身向江面望去:連綿的戰艦沿江排列,前不見頭,後不見尾。他有生以來,從沒見過這麼多巨型戰艦。

    他終於親眼見到了海盜的實力,完成了鄭松給他的一半任務,卻頓時充滿了無力感。自己還有機會把這情報,傳達給鄭王嗎?

    無數的士兵正在運送火炮船,他有生以來,也從沒見過這樣多火炮。

    那些士兵,都身背火槍,屁股後頭掛着好幾個木柄鐵疙瘩,那是鄭梉說的掌雷吧?

    直到旁邊押送他的士兵爆喝一聲:“快點兒,磨蹭什麼!”他才趕緊起步。

    他可不敢再聲明自己使者身份,要什麼使者待遇。和這些莽夫說那些,那可真是自取其辱。

    他深深明白:弱國無外交。人家這樣強大,自己還奢求什麼外交對等的接待原則,這不是做夢嗎?

    這些小兵從最開始沒把他當什麼使者對待。直接扔到貧民堆裏了,聽那意思是要把自己當奴隸賣錢?

    這過了幾天了?他身在底艙,不辨晝夜,大概兩三天?四五天?實在是弄不清。

    旁邊一個小兵埋怨道:“這抓人的真沒個眼力,這樣書生送回去能幹什麼活?這都是廢品。砍了腦袋丟河裏餵魚算了,浪費糧食。”

    董先激靈靈打個冷顫,他才知道原來還是祖宗積德,老天有眼,不然自己早餵魚了。

    另一個小兵展現了高尚情懷,做了決定道:“等師長問了話後直接拖那邊宰了吧,這樣弱那邊肯定不愛要,說咱不誠信,以後生意還咋做?”

    “有理有理。”另一個附和着。

    董先只覺得天旋地轉,敢情自己的時間所剩無多了。他突然想起家裏的嬌妻美妾,良田萬畝。他不想這樣撒手離開這個世界!

    指揮部帳篷裏,李勝智大馬金刀的踩在椅子,手裏是一根長長的甘蔗,正嚼得起勁兒。

    董先走進帳篷,看見這個踩在太師椅的男人,赤裸着身,只穿着犢鼻褲。面容雖然清秀,但是渾身筋肉虯結。胸前三四個青紫的印痕,明顯是被打傷的。這樣壯漢,被誰打的?董先有些疑問。

    此刻這人正專心的用嘴撕扯着甘蔗皮,見董先進來,乜斜了董先一眼,也沒有理他,兀自對付着那根甘蔗。

    旁側還坐着一個男人,臉有些黑,有些瘦,但是坐着快有常人的身高。這人一手端着一個小茶碗,另一手拿着一個大茶壺。咕嘟一口喝光茶,馬給自己滿。董先一提鼻子:好香!這是明前玉峯姑娘茶,而且應該是極品。

    這姑娘茶一般形容清明前茶葉的鮮嫩,猶如處子。當然清明後大批茶葉開始採摘,是媳婦茶了。至於再晚一些的老茶,是婆婆茶。

    什麼都可能有假貨,只有茶葉沒有。因爲這個東西是樹葉子,只有品質高低,根本不稀缺。

    極品姑娘茶是有脂香的。玉峯是出好茶的地方,玉峯茶山清明前,只有幾十棵茶樹可採摘,及其珍貴。每年採摘這幾十棵茶樹,都篩選十五六的絕美少女,而且必須是處子之身,沐浴後,在太陽剛升起的時候,用脣齒咬下嫩茶,這茶融合了少女的體香。

    整個安南,能喝到這個茶的人,屈指可數。董先知道,這肯定是鄭梉的珍藏,被這人享用了。可看這人牛嚼牡丹的樣子,怕是根本不知道這茶的好。自己也是有一次,辦事得了鄭松的賞識,纔在鄭府得以喝到這珍。

    他拼命嗅着茶香,這讓他越發飢渴起來。

    李勝智咬掉最後一截剝好的甘蔗,“咔嚓咔嚓”嚼完,把殘渣吐出好遠。

    李勝智是一個好乾淨的人,可不願意把自己站的地方弄髒了。

    他喫得口滑,正想再剝一段,李勝石提醒他:“師兄,安南使者帶到了。”

    李勝智這纔想起這個人是安南使者,他用甘蔗“嘭”的敲了一下旁邊桌子喝道:“既然是安南使者,見了本帥——本師長爲何不跪?沒人教你們這些蠻夷禮節嗎?”

    董先一愣:這使者需要跪拜對方的士兵頭目嗎?別說,還真沒人告訴他這個禮節。

    不過他還是“噗通”跪了下去,他明白了,這個講禮節的傢伙是個純正的土匪,他認爲的道理,那是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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