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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當時明月 五三章 嶽麓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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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麓書院,坐落在嶽麓山。!

    嶽麓山海拔300米,山並不高,是南嶽衡山72峯的最後一峯,位於橘子洲旁。

    如果沒有嶽麓書院,那真是一座小山丘而已。有了嶽麓書院,嶽麓山人傑地靈,成爲了一片聖地。

    嶽麓書院白牆灰瓦,佔了好大一片,靜靜的臥在平緩的山坡。

    嶽麓書院起於唐朝,宋朝時候,朱熹來訪,與張栻論學,舉行了歷史有名的“朱張會講”。讓書院一下聞名天下。

    但是真正輝煌的時代,還是清朝。

    餘秋雨曾經評價說:“你看整整一個清代,那些需要費腦子的事情,不被這個山間庭院吞吐得差不多了?”

    看看清朝啓蒙思想家魏源,湘軍的創立者和統帥曾國藩,領軍收復新疆的左宗棠這些紅花。再看看胡林翼、曾國荃、熊希齡等等綠葉,清朝的名士風流,幾乎被嶽麓書院獨佔了。

    李易站在橘子洲頭,仰望嶽麓山真感慨萬千。

    橘子洲是不大的沙洲,滔滔湘江水滾滾流過。

    後世偉人32歲被通緝出走時,曾立足這裏,寫下了那首膾炙人口的詞: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遙想偉人當年,雖然是倉皇出走,可是內心何等豪情。

    “大哥哥,大哥哥,買個橘子吧。”

    李易低頭一看,是一個買橘子的小女孩,**歲的樣子,早春的涼風吹亂了她的頭髮。

    李易問道:“這春天的橘子,還好喫嗎?”

    “好喫呢,妮妮可喜歡吃了。是媽媽不讓喫。”小女孩眨着大眼睛道。女孩瘦瘦的臉,更顯得眼睛大。

    “哦,你叫妮妮啊?你爹孃在哪?”李易問道。

    “在那!”小女孩指着。橘林裏一對夫婦正勞作着。

    “嗯,你這橘子怎麼賣啊?”

    “一錢兩個。”小女孩着手指。

    “好,我這有一錢,買你兩個橘子。”李易拿出一枚銀幣,放到小女孩手裏。

    小女孩狐疑的看着精美的銀幣。她哪見過銀幣。不要說小女孩,估計是他那衣着破爛的父母,也未必見過這銀幣。這可是大面額鈔票。

    李易道:“這是最新的一錢。諾,兩個橘子我買了,我請你喫一個。”李易給了女孩一個橘子,自己拿了一個,邊剝橘子邊走了。

    渡江到這橘子洲的人太少,這裏除了橘林,實在沒什麼風景可看。現在可不是後世,有偉人的光輝籠罩這裏。

    小女孩看李易走了,也不再看攤,拿着那一個橘子,飛快的跑向父母,喊着:“大哥哥請我喫一個橘子!不是我偷喫的,是大哥哥送我喫的。”

    李易眼裏有些溼潤。“十指不沾泥,鱗鱗居大廈。”種橘子的捨不得喫橘子,也是如此。只希望自己一個銀幣,能帶給這一家幾天的歡喜。

    李易乘着租來的小船,來到朱張渡。

    南宋時,理學大師朱熹,專程來長沙嶽麓書院造訪張栻。兩人在嶽麓書院公開討論許多學術問題,吸引四方學子旁聽。據說車馬之多,道路都堵塞了。這些馬匹,把許多池水都喝乾了。書院的大院子都坐不下,不得不移駕到廣場。

    朱張渡一直成爲嶽麓書院學子往返於湘江的主要渡口。今天是二月二十七,坐船渡湘江到嶽麓書院的人,已經排成了隊。

    李易打發走小船,也岸排隊,等候大航船。湘江春汛水急,這小船渡江可費勁兒。

    往來兩岸的航船,是一艘能載30人的烏篷船。也是湊巧,正輪到李易最後一個登船。

    李易正想舉步船,聽身後傳來重重一“哼”。回頭看,見是一個年人,面色陰鬱的看着他。

    這人見李易回頭看他,問道:“你是去嶽麓書院的吧?”

    李易點頭道:“正是。”

    這人道:“有功名?”

    李易愣了一下,道:“童生。”

    這人道:“我是嶽麓書院的教習,這書院收的學生,最差也要是秀才。你一個童生,只有旁觀盛典的資格。按理明天去可以。算你今天去,也要回頭看看。你看這位年過花甲的長者,爲什麼不讓讓他船?還要讓他再等半個時辰?從哪方面說都是你的前輩吧?禮之一道,你的老師沒教過你?”

    這教習的一番話,說得李易面紅耳赤。

    多久沒被人挖鼻子帶臉的說過了?好像一直是自己說別人了。

    這些年身居高位,他早已經習慣昂首挺胸,走在前面。周圍跟着他的人,都得按資排輩,走出順序來。怎麼會習慣謙讓別人?這能排隊,已經是他禮下於民了。

    至於尊重長輩,這多久見他的人,無論年紀多大,都得先行禮了?

    多普勒他年長,還是外國人,頂級科學家,那又怎樣?還不是行禮在先?自己還禮不還禮,那都得看心情。

    國可是講禮的民族。

    仁義禮智信,禮僅僅排在仁義的後面。地位智商和誠信還要高。

    可是在禮之外,國人還講一個尊卑,而且地位尊卑要遠高於長幼有序。

    李易不反對社會秩序,但是反對完全強調尊卑,忘記了尊長愛幼。今天被這教習一頓搶白,讓他臉紅,也讓他驚醒:自己是不是正在獨裁的道路狂奔呢?

    平等政治是他的理想。當然,這不是一蹴而的。可是自己必須率先垂範,從小事做起,帶一個好頭。

    有所好,下必趨焉。禮不能廢,自己給大家做出榜樣,說什麼漂亮話都管用。

    李易誠心誠意的給後面的老先生施了一禮,道了歉,讓老先生先船了。

    這教習見李易受教,心高興,對李易道:“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年輕人,你做得很好。這次嶽麓書院千年盛典,原人傑幾乎都來了。而且,開荒團的李易司令也要來。你這樣無禮的舉動,真被李易看到了,不是丟我們楚地讀書人的臉?”

    這一句話,讓李易的臉更紅了。

    湘江不是特別寬,可航船走的也不快。這往來一趟,是半個多小時。

    岸邊等船的讀書人,許多是外地來觀禮的,並不是嶽麓書院的門人弟子。見這年人是嶽麓書院教習,都紛紛請教嶽麓書院淵源。

    那教習也願意普及知識,對大家道:“咱這長沙,隋朝開始,稱爲潭州。直到本朝洪武年間,潭州府才更名爲長沙府。嶽麓書院最早是唐朝僧人講經所在,後來逐漸轉爲辦學。推算起來,真有千年歷史了。宋朝潭州太守朱洞在僧人辦學的基礎,由官府捐資興建,正式創立了嶽麓書院。後來宋真宗召見嶽麓山長周式,御筆賜書了“嶽麓書院”四字門額。”

    大家恍然道:“原來是皇帝題匾的。煩請教習再講講這朱張渡吧。”

    那教習道:“宋朝一代理學宗師朱熹,來訪嶽麓書院山長張栻,與張栻每日論學,這是歷史有名的“朱張會講”。論學地點在湘江那邊的嶽麓書院和這邊的城南書院。前來聽講者絡繹不絕,時人描繪‘一時輿馬之衆,飲池水立涸’。這次會講,可算是咱華夏化史的盛事。兩位宗師往來的渡口,是諸位腳下的渡口。從此,這裏改稱朱張渡了。後來的王陽明宗師,又是走這朱張渡,到我們嶽麓書院講學。”

    一位老者感嘆道:“我是萬曆二十二年舉人,這次聽聞嶽麓書院要走出長沙,走向海開許多分院,教化萬民,這又是千古盛事。老朽有幸適逢其會,這次是應山長號召,到海做教師的。當年宗師朱熹、王陽明,能來長沙講學,現在我輩沿着先賢腳步,走出長沙講學,與有榮焉啊。”

    這時已經又有許多人等在這裏,許多人都是嶽麓書院弟子門生,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嶽麓書院的那位教習也興奮道:“這次盛會,李易司令將從日理萬機拔冗,專程趕來參加慶典。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

    天下人誰不明白李易的身份?

    雖然李易沒有登基稱皇,可是萬曆帝更強勢。而且開荒團戰力滔天,這可是開創一個時代的人物。

    李易能來嶽麓書院,朱熹、王陽明不同。這是代表的當權者對書院的認同。

    本朝開國之初,朱元璋奉行“治國以教化爲先,教化以學校爲本”的政策。重視地方官學的復興,不倡導書院教育。沒有了支持,學院成了無本之木。這一下荒蕪沉寂了百餘年。最近幾十年,才重新振興。

    實際,書院相於普通學校,是後世的大學。

    高等學府和普通教育不可偏廢。僅僅是朱元璋個人好惡,會影響國家教育走向。後世的化浩劫,在全世界拼命興辦高等教育的時候,反其道而行,關停了大學,是明顯例證。

    李易如今,希望嶽麓書院走出去,把普通教育抓起來,也是個人好惡。這些當權者對教育的影響,大到極點。這怎能不讓嶽麓書院的師生,在忐忑,期盼李易的到來?

    終於輪到李易他們渡河了。這湘江水流很急,船伕七分力氣,倒要和水流對抗,不讓航線偏斜,所以船行很慢。

    終於過了江,等李易岸,聽一聲歡呼:“李司令來了!”

    大家都是一愣:李司令在哪?這不是一船普通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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