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索終於緩過勁兒來。 .
不管這是個什麼怪物，消滅他是必須的。他立刻下令開炮。
幾乎所有戰艦，都不約而同選擇向實踐號開炮。
這倒不是隻因爲實踐號目標大，還主要是出於人們對未知的恐懼。集火實踐號，讓七十多條魚貫跟在後面的戰艦喘了一口氣。
密集的炮火，換任何一條其他的風帆，早炸得粉身碎骨了。可實踐號經受住了考驗。
劉鐵山這時也下意識縮下身子，只探頭探腦扒着船舷向外看。無數炮彈呼嘯而來，這一通暴砸，雖然多是幾斤重的鐵疙瘩，可是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讓實踐號不停的顫抖。
劉鐵山回頭對蹲在甲板，抱着腦袋的陸新道：“喂，我說膽小鬼，那誰，陸新，我說你呢誒，什麼事沒有，你怕什麼？”
陸新擡頭看看劉鐵山，問道：“啥事沒有你貓腰縮頭幹什麼？”
“哦，呵呵。。。。。。”劉鐵山訕訕的乾笑幾聲，直起腰道：“炮彈暫時是不能把咱咋樣了，我想問你，你這船過一會兒會不會被砸散架啊？這炮彈下雹子一樣啊。”
陸新見劉鐵山站直了身子，也大着膽子扒着船舷，探頭向外看。這一看又讓他快速縮回頭。無數戰艦環繞着實踐號轟隆隆噴吐着火舌，海硝煙瀰漫，這太嚇人了。
好一會兒，陸新才又壯了壯膽子，探頭朝外看。這一下，讓他看出了問題，驚訝問道：“咱們艦隊呢？不會這麼快，都被消滅了吧？”
劉鐵山哈哈大笑道：“你向前邊看啊，咱們艦隊都走遠了。”
陸新向前方看去，果然，幾十只戰艦已經走遠。
陸新咧嘴道：“這也太不講究了，怎麼能扔下咱們不管了呢？”
劉鐵山道：“不趁着敵人集火你這個大傢伙逃跑，那纔是有病呢。這也是方師長的命令。算了，跟你說你也看不懂旗語。你這慢騰騰的，誰都會被你拖累。”
陸新直起腰，挺起胸道：“誰拖累他們了？咱這是掩護了他們好不好？你看看，這麼多敵人，不是都被咱們吸引過來了？這些傻瓜也真是的，怎麼不知道分兵把別的戰艦都攔住？”
劉鐵山罵道：“你才傻呢。那些個戰艦，人家看不眼。你這個大傢伙，誰看着不瘮人？把你消滅，什麼都重要，換誰指揮都會優先選擇你，別的叫癬玠之患，你的叫心腹大患，懂不？”
陸新疑惑道：“他們轟了這半天，還沒搞明白憑咱這實踐號，他們那點兒破鐵球，根本不能把咱們怎麼樣？”
劉鐵山道：“誰知道呢。這世有打不沉的戰艦嗎？他們覺得說不定再堅持一會兒，下一刻你散架了呢。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這戰艦沒事吧？”
陸新得意道：“你懂什麼，咱們早測試過，現在戰艦裝的這些小炮，是給咱們撓癢癢，想砸咱一個窟窿，要塞炮還差不多。這些攢雞毛湊撣子的傢伙，咱隨便他轟三天。”
劉鐵山拍拍胸脯道：“那好，那好，這下心放肚子裏了。你還真得隨便讓人轟，你瞧瞧你這破玩意兒，根本一門炮都沒安，這是一點兒反抗力沒有。跑又跑不快。”
陸新反駁道：“你懂什麼，咱跑的慢，可是有長勁兒。”
劉鐵山翻着白眼道：“人家那船隻要船帆還在，能永遠跑下去，你還得燒煤，可別說這丟人的話了。”
這時嚴勇走了過來，對拌嘴的兩個人道：“我和方師長覈計了一下，咱們這船慢，和敵人耗着。方師長有機會去率領那些戰艦，先趕到渤海那邊和崔軍長、李軍長彙報，好早作準備。這五國聯軍來者不善，絕不是把咱們趕走滿足了，肯定要尋咱們主力決戰的。”
陸新道：“方師長儘管帶艦隊走，咱這船走的慢不假，卻不怕打。”
劉鐵山沉吟道：“大家現在都明白了你這船是蒸不爛煮不熟的滾刀肉，不用太擔心。可是這麼多戰艦圍追堵截，方師長可怎麼離開？”
陸新道：“這個好說，我那底倉有一艘快艇，有六十副槳，還有摺疊的綢布輕帆。只要找個機會，把快艇推下海，有六十個好水手，這船保證跑的他們哪艘都快，除了經不起大風浪，沒別的毛病。”
嚴勇道：“這主意是挺好，不過也需要搞出一片安全空間來。我看明白了，現在順風順水，看不出咱們這船的優勢。等風平浪靜或者逆風逆水的時候，咱們速度不減多少的優勢能看出來了。那時能拉開距離。”
幾人說着話，不耽誤實踐號被冰雹一般的炮彈敲得叮叮噹噹作響。劉鐵山摸着腦袋，納悶道：“陸新啊，你到底弄了多厚的鐵殼？這麼轟都沒事，真是夠結實。”
嚴勇探頭向船舷外看看道：“可不是，現在敵艦逼的近的，離我們一二百米了，用槍都可以打得到他們了。炮頂腦門子打，咱這船還沒咋樣，真是厲害。”
嚴勇只覺得厲害，不知道雷索這些西方列強，都被這船的結實震傻了。
無論雷索或者莫桑，這些列強已經可以確定，這是開荒團新研製的鐵船，而且不知道用了什麼妖法，這鐵船不用風帆，可以自行行走。
這可太可怕了。
他們都是萬水千山走遍的人物，多年縱橫大洋，一眼看出這怪船是個試驗品，因爲面連個炮口都沒有開。
這船如果開炮口，可以安多少門炮？自己最好的戰艦達到了百門炮，這麼高這麼大的鐵船，不要說裝200門炮，裝300門炮也綽綽有餘。
那會出現什麼問題？這麼一艘船，五國聯軍的艦隊，都會被打得望風逃竄。
因爲自己的進攻根本不能把這船怎麼樣，這剩捱打了，還有西方列強的活路嗎？這戰艦完全可以打到自己家門口，堵門問服不服了。
其實雷索這些人把蒸汽船高看了。
單論結實，確實這些普通炮彈不能把厚厚鐵皮包裹的實踐號咋樣，這是因爲西方列強開到東方的戰艦，裝的都是小口徑炮的緣故。
這個時代木頭船，兩磅炮、四磅炮都能構成致命威脅。六磅炮以的，在海那算重炮了，可以在亞洲橫着走。所以西方列強的戰艦，幾乎都本着經濟實用的原則，船裝的幾乎都是小口徑炮。
安裝小炮還有一個更重要原因，那是後勤補給。
以四磅炮爲例，炮彈四磅，發射用的火藥需要兩磅，放一炮是六磅，100門炮一次齊射是600磅份量。
船載重有限，扣除糧食、淡水、武器和其他輜重，能載的炮彈火藥，也是一二百噸左右。那能支持放多少輪齊射？
如雷索這一次，從印度洋進入太平洋，一直到亞洲北部，因爲知道有日本對馬島補充食水，所以儘量帶彈藥，可是如果是激烈鏖戰，最多也是支持兩三天，必須回基地做補充了。
如果船是重炮，耗費的彈藥更是天量，補充起來更是費勁。
這一次如果沒有日本一力承諾進行各種補給，三國列強根本不會萬里迢迢來這北方。因爲不用幾次戰鬥，彈藥光潔溜溜，剩捱打了，這不是找收拾嗎。
這補給對這些西洋戰艦重要，對實踐號這樣蒸汽船更重要。因爲蒸汽船必須補給另一樣重要東西：煤炭。
沒有了煤炭，蒸汽船立刻趴窩。
實踐號這一次能大大方方出來，這第一是因爲在自己的勢力圈活動，食物和淡水根本不用多備，尤其是根本沒有武器系統，所以什麼彈藥儲備都沒有。把結餘倉位都裝了煤炭。
想讓蒸汽船遠征，開荒團至少要在各地建立煤炭儲備港口，不然根本寸步難行。
雷索這些人高看了蒸汽船，這也是自家不知別家事。
可是雷索還是小看了實踐號的結實程度，一見這刀槍不入的傢伙，心思都放在它身了。那幾十艘戰艦跑不跑都無所謂了，幹掉這大傢伙是第一位的。當務之急是必須嘗試找出這艘怪船的弱點，雷索知道，自己黴運透頂，也鴻運當頭了。
說黴運透頂自然是因爲這兩年損兵折將。說鴻運當頭是把這怪船的詳細情報送回國內，自己的總督寶座穩穩的不可動搖。
這個戰爭堡壘涉及葡萄牙國運命脈，折損點兒風帆戰艦算什麼。讓這怪船成了氣候，風帆戰艦時代徹底結束了。
無論是葡萄牙、西班牙還是荷蘭，都死盯着實踐號，不停的轟擊。都存了萬一下一炮能轟開這怪船的厚殼的心思。
這樣糾糾纏纏，轉眼過了午，實踐號來到了巨濟島。
巨濟島是朝鮮境內僅次於濟州島的第二大島嶼，四周分佈着62個大大小小的島嶼。實踐號走的兩島之間這段水路，叫急水蕩，這個季節，洋流正逆向而來，南風勁急，這個時候，終於是疾風知勁草，輪到實踐號發威了。
實踐號在奔涌的洋流，逆着風，速度也沒減太多。
這些風帆戰艦可憐了，必須走之字型，來藉助風力。更何況逆着洋流前進，速度更是慢得可憐，漸漸的，被實踐號越甩越遠。
雷索急得直跳腳，可跳又有什麼用。只能在心裏安慰自己：這還是朝鮮地域，離開荒團地盤還遠，過了這段海路，能追這怪船了，讓它得意一會兒，跑不了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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