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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吳鉤在握 第八章 禁海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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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怎樣和五國聯軍作戰,崔秀已經有了計劃。!

    崔秀走到海圖前,指點着海圖道:“渤海海峽很窄。進出渤海的通道是這幾條,咱們把別的水道封了,只留老鐵山水道。要打,咱們在老鐵山水道打!”

    老鐵山水道北起大連老鐵山,南到北隍城島,寬30餘里,長90裏,是黃海海水進入渤海的主要水道。有渤海灣“咽喉”之稱。

    這30裏寬的水道可不是什麼通衢大道,而是有許多暗流,迴流,流向不定。一不小心捲進去,任你是大型戰艦,也有船毀人亡的可能。

    更何況老鐵山水道多霧,尤以現在6月左右爲最多,持續時間也長,有時甚至3-4天不開晴。後世這條水道曾被稱爲“東方百慕大”,不知有多少船沉在這裏。可見何等兇險。

    方素仔細看了海圖的複雜標記,點頭道:“這戰場確是好戰場,可是有個難度,那是如何保證聯軍不會走其他水路?”

    崔秀道:“有實踐號帶路,何愁敵人不鉤?這老鐵山水道也分做幾條,靠近老鐵山的有一條兇險水道,叫做陰陽路,讓實踐號把他們帶進去!”

    方素有些擔心道:“陰陽路,聽名字也不是好路路徑。實踐號進入這水道,安全如何保證?”

    崔秀道:“其實所謂的陰陽路,不是什麼死路。是說這水道半路有迴流,一個不好,是要翻船。操作好了,被洋流帶着兜個圈,走歸途。很難從這條水道進入渤海。”

    方素更是擔心:“萬一實踐號翻船咋辦?這可太兇險了,不行不行!”

    崔秀道:“這水道對別的戰艦兇險,獨獨對實踐號,卻沒什麼兇險。風帆戰艦前進一借風力,二借洋流,這幾天都是西南風,帆船逆風前進,洋流再突然轉個方向,怎麼來抵抗?只能兜個圈子了。”

    方素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實踐號根本不借風力,自然可以逆流而。而且實踐號方不方圓不圓的,算被洋流帶的轉向,也很容易來一個安全轉彎。可是算聯軍這條水道走不得,不會重尋別的水道?”

    崔秀道:“其他水道走不得,咱們封海!”

    “封海?”方素疑問道。

    崔秀道:“對,封海!我會派人通知大明和其他各方船隻,除了老鐵山水道,其餘水路禁行。我們把其他水道,多佈置水底炮,也是大師兄說的水雷,聯軍敢進去,炸翻他們。老鐵山其他水道,基本都被咱們火炮控制。控制不到的,也給他佈雷。只要看住水道不讓咱們自己人招可以。”

    方素見有這妙法,也大讚可行。

    所謂水底炮,是簡版水雷。大明早在20年前對日作戰,水底炮已經開始使用。

    不得不佩服國人的聰明才智,在大明那個時代,能用木箱盛放炸藥,漂浮在水,一觸炸。這可是世界水雷的開端。

    當初李易見了這簡版水雷,也讚歎不已。命令軍工科研組,繼續研製更具威力的水雷,有朝一日可以拿戰場。這個東西使用環境受限,畢竟在大洋很難有效佈雷。只有固定水道,纔是它發揮作用的地方。今天,存儲在旅順港的水雷,終於派用場了。

    聯軍在威海衛外,遭遇的走舸,正是四處傳達封海令的。當然,他們也有另一個任務,引領實踐號,帶着聯軍進老鐵山水道陰陽路。

    崔秀在南海獨斷專行慣了,早忘了這裏是渤海黃海,是人家大明地盤。在人家地盤,他不但沒有任何自覺,居然還發了一個封海令:渤海海峽禁止任何船隻進出,必須要進出的,也得經開荒團批准,走老鐵山水道。這一下可是廁所裏丟石頭——激起民憤了。

    山東大明水師衛所林立,如東萊等衛所在渤海,威海等衛所在黃海,相隔是一個渤海海峽。如今你崔秀一句話,裏不出外不進了?你考慮過主人的感受嗎?這都什麼事啊。。。。。。

    山東各衛所幾乎都覺得是恥大辱,恥大辱啊。

    可是眼睜睜看着開荒團的走舸、戰艦,忙忙碌碌,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開始佈雷封海,他們也無法可想。

    人家崔秀敢這樣做,有這樣做的底氣。告訴你一聲是給你面子,你自己可別把這面子搞成麻袋片子。惹怒開荒團是什麼後果,哪個大明官兵不知道?

    所以山東各衛所,幾乎都做出了一致行動:星夜派人進京,報告給兵部定奪。

    所以萬曆帝的案頭,最先到的是崔秀封海令,接着是五國聯軍要求租借威海港口的提案。

    開荒團一日一日興盛,讓萬曆帝感受到空前壓力。化壓力爲動力,萬曆帝親政的時候越來越多,尤其是有了大事,幾乎都是最早臨朝的人。

    萬曆帝揮舞着崔秀的禁海令,對着滿朝武咆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況黃海渤海,都是大明自古以來的內海!如今開荒團居然不經我們大明同意,擅自封海,你們說:是可忍孰不可忍?!”

    機靈的大臣已經聽明白了,萬曆帝糾結的是開荒團封海沒有履行手續,並沒有質疑開荒團封海的合法性。這是一個風向標,下面大家的發言,當然應該以這個爲基調。

    可萬曆時代,大明朝廷最不缺搗蛋的人。萬曆剛說出“是可忍孰不可忍”,有人接了一句“不能忍也得忍”。

    這一句,把萬曆帝噎得差點兒背過氣去。這還是端我飯碗的大臣嗎?站誰立場說話呢?

    萬曆帝怒目看去,神色緩和許多。原來是兵部左侍郎楊鎬。

    楊鎬在兵部,沒打過幾場勝仗,不過不耽誤他一路高升。原因是別人根本沒打過什麼仗,這敗仗也算是資本。

    再加在李易大鬧京師的時候,楊鎬處置得宜,最終和平解決了事變,深得萬曆歡心。所以事後雖然有御史參楊鎬賣國求榮云云,都不耽誤楊鎬穩坐兵部左侍郎,從二品的大員。

    當然,國有句老話:朝有人好做官。這朝大臣,那是內閣有人好做官。現在的內閣閣老,方從哲一人。方從哲是楊鎬的靠山。

    萬曆末年,黨派林立。浙黨領袖是方從哲,方從哲最倚重的浙黨干將是楊鎬。

    要知道楊鎬可是御史出身,職業打小報告,告黑狀的。現在還兼職個左都御史的官職呢。

    這也是開荒團把後金趕跑了,如果原來的歷史,楊鎬這個時候,是要掛帥出兵遼東的。最後薩爾滸一戰,徹底葬送了大明最後精華部隊。真是紙談兵,繼趙括之後第一人。

    不過能說會道,容貌俊雅的楊鎬,萬曆帝還是怎麼看怎麼順眼的。萬曆問楊鎬道:“楊愛卿,你所言是什麼意思?”

    楊鎬道:“萬歲,五國聯軍肯定是對我大明居心叵測對吧?”

    萬曆點頭。這五國除了朝鮮窩囊一些,對大明沒有領土慾望。別的哪一個都不是好東西。

    楊鎬道:“渤海海峽是京津鎖匙,現在五國聯軍要闖進渤海,咱們大明首當其衝,最受其害。事急從權,開荒團封海,也不是什麼不可原諒的事。”

    楊鎬話音未落,聽一人高聲道:“陛下,不要聽信奸人誤國!臣請斬了楊鎬這賣國奸賊!”

    喊斬了楊鎬的,是都察院右僉都御史謝昌玉。

    萬曆時代的御史,誰都敢罵。不要說大臣怕,萬曆也怕。

    都察院右僉都御史謝昌玉,是山西人,性情耿直,雖然同朝爲官,甚至還混在同一個部門。可是他總看楊鎬不順眼,覺得楊鎬長了一臉奸臣相。對楊鎬喊打喊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滿朝武早習慣御史們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脾性,天天喊斬了這個砍了那個的,聽他們的,大臣一個也活不下來。所以不要說沒一個動容,包括楊鎬都是面不改色。

    謝昌玉出班奏道:“萬歲,我大明領海,開荒團說禁禁,這是欺君罔啊。楊鎬這廝幾年前和李易勾搭,心懷叵測。請萬歲整肅朝綱,從斬此賊始。”

    謝昌玉慷慨激昂,楊鎬不但沒有懼色,反倒樂了。估計沒有萬曆帝在座,這廝會開懷大笑。

    說楊鎬和李易勾搭成奸,楊鎬當然不認賬。當年京師事件,他覺得是一生最輝煌的履歷,精忠報國的典範,怎麼會暗藏禍心?

    其實說楊鎬和李易勾搭成奸,李易更不會認賬。楊鎬是明末誤國大奸臣,李易怎麼願意和這貨相提並論?

    當然,萬曆帝也不相信謝昌玉所言。萬曆帝覺得,寧可相信世有鬼,也不能相信御史們那張嘴。

    幾十年了,御史們罵的最厲害的人,不是別個,正是他萬曆帝。這幫御史罵急了,居然抖落出他的性生活來罵,真讓萬曆帝尷尬死。

    最可恨的是大明規矩是言者無罪聞者足戒,自己被罵了是白挨,想懲罰一下這些人,都得另找藉口。

    而且這些御史以罵了皇帝爲榮,以被皇帝打了屁股爲榮。這些光榮歷史,那是要記錄進家譜的,把鐵骨錚錚的形象傳給子孫瞻仰。萬曆帝纔不願意成全這些人名聲。

    當然,萬曆帝也不願意和謝昌玉糾纏這個事,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這禁海禁了也是禁了。和開荒團掰扯這個事也掰扯不清。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怎麼來應對列強租借威海港口這個要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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