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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吳鉤在握 四七章 報紙逼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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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易離開鋼鐵公司的時候,帶着一個班的警衛。..

    李易的個性,從不喜歡前呼後擁,淨街開道。其實,是他骨子裏充滿了後世當驢友形成的散漫隨意。

    不過這一世他有了責任,他的衛兵是這責任的結果。

    李勝信擔心大家萬一急着找大師兄可是找不到他,或者大師兄急着發佈什麼命令,卻無人可派,所以硬派給他一個警衛班。當然,大師兄肯定是不需要警衛,那算傳令兵好了。總之,好說歹說,李易還是帶這一個班路了。

    從鋼鐵公司出發到營口有兩條路,一條向南,一條向西。向西的路直通驛路,李易來時走的是這一條。警衛班班長譚菜根,卻建議走另一條路。

    譚菜根原是大明遼陽守軍,偷偷溜到開荒團參軍的,算是最早反正的明軍。現在雖然是警衛班長,卻掛着尉軍銜。相府奴才七品官,譚菜根可是李勝信的警衛,級別當然不低。

    這人遼東土生土長,是個地理通,李勝信特意調他過來給大師兄服務,這可樂壞了譚菜根。能到總司令身邊去鍍鍍金,不要說是班長,是個打雜的,那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對以後的晉升好處無限。

    譚菜根建議道:“司令,由此向南,是千山,走山路40裏,了驛路,山路並不難走。直接走驛路近了80裏。這條路別人走不得,咱們卻走得。”

    李易後世週末經常爬這千山鍛鍊身體。千山最高峯海拔才700米,只以俊秀著稱,不以險峻出名。

    千山羣峯俊秀,雖然號稱“千朵蓮花山”。實際山峯總數是九百九十九座,之所以叫“千山”,取的是“海到盡頭天作岸,山臨絕頂人爲峯”之意。人既然算一座山,當然湊足了一千的整數。

    李易問道:“我知道這山路應該不險,爲什麼別人走不得?”

    譚菜根道:“這山裏有個猛虎寨,頭領叫做馮山虎,咱們剿了幾次,雖然寨子端了,馮山虎始終沒抓到,終是一害。本地山民窮困,馮山虎不怎麼下手。香客有廟宇護着,他也不敢搶。只有這過路客,知道底細的都不敢貪這路近,搶劫殺人馮山虎做慣了的。不過借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打劫咱們啊。”

    另一個戰士附和道:“是,敢打劫咱們,正好收拾了他。”

    李易知道,馮山虎這樣的大盜存在,不能埋怨李勝義這些師弟剿匪不利。

    後世他那個時代,東北人民風剽悍。再往前推,日本人那個時代,遍地是抗聯。當然,再往前推,到處是“鬍子”了。所謂“鬍子”,是東北土話土匪的意思。東北混得最好的“鬍子”是張作霖,在國也做過幾天莊的。

    抗聯日本人爲什麼剿滅不了?是因爲山脈連綿,又不似南方險峻,到處是絕路。如狼牙山五壯士,跑着跑着,發現前面是懸崖絕路。

    東北不一樣,幾乎找不到這樣的絕路。只要鑽進林子亂跑,算你有幾萬軍隊,也很難抓得住影子。

    李易同意道:“好,走這條路。萬一馮山虎出來打劫我們,正好爲民除害。”

    譚菜根道:“嘿嘿,司令,這您想多了,馮山虎的影子您都看不到。咱們這身軍裝一穿,是一個人隨意走,馮山虎也不敢惹咱們啊。敢打劫開荒團,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那恐怕咱們開荒團追到天涯海角,也得抓住他剁碎喂狗。”

    李易搖頭道:“看來你們還是沒盡心剿匪啊,不然早把他喂狗了不是?”

    譚菜根嘿嘿笑了起來,道:“這兩年一直在整軍、練兵,沒時間下死力抓他。”

    李易揮手道:“走吧,說不定真有個萬一呢,碰着馮山虎,你們可順便立了一功。”

    李易並不是特別急。他的作用是居協調,把握大局。崔秀在黃海和五國聯軍作戰,他不會插手。他的指揮能力應變能力,遠遠不如崔秀這海摸爬滾打出來的將軍。這點自知之明他是有的。

    之所以還是要抄近路走千山,是他想看看,這個生態環境沒遭人爲破壞的時代,這座山和後世有多大不同。至於馮山虎,癬玠之患,除掉這個禍患還輪不到他出手。

    後世解放後,國也有許多地方,如東北、湘西,經過多年剿匪才安定下來。遼東在他治下不過幾年,進入大治怎麼也需要一個過程。

    一隊人馬馬蹄得得,順着山路疾行。

    夏季的千山,蓊鬱青翠。山間各種不知名的鳥在鳴唱,山路,不時驚走一隻只松鼠、野雞。

    李易忽然有被人注視的感覺,回看過去,是林間一隻老狐,正撥開草叢,窺視着他,不禁讓他啞然失笑。

    走了十多裏,路的行人多了起來,再往後,人越老越多,已經不能騎馬馳騁了。一行人只能下了馬,跟着人流走。

    譚菜根有些訕訕的,自己吹噓了一大通這條路便捷,哪曾想今天居然有這麼多人,真是打臉。

    李易倒是沒有在意譚菜根的窘迫。他的馬自然有人牽,他這一行人太惹眼,於是他讓譚菜根這些人遠遠跟着,自己混在人羣,和一個年人攀談起來。

    這年人穿着湖綠色絲綢衣服,裁剪得體,衣服式樣已經不是寬袍大袖了。

    這幾年新青年等報紙都在提倡“剪、減、儉”,所謂的“剪”,是指剪髮。

    古人不是不剪髮,只是修剪,而不剪短。國人最開始看西洋人來到國,都是短髮,感覺很驚。有跟風的時尚人士也剪短了,被罵是“假洋鬼子”。

    後來開荒團橫空出世,李易這些師弟都是和尚出身,多年不蓄頭髮,早已經不習慣長髮,成了板寸。軍戰士都是最底層百姓,朝不保夕的,哪有那麼多禮教束縛。自然有樣學樣,逐漸的都剪成了板寸。

    這個剪髮可不是李易倡導的,他本人都是落後分子。現在剪髮成風,普通百姓也幾乎都是短髮。只有一些懷舊的老人還墨守成規蓄髮了。

    第二個“減”是減去繁雜。包括繁縟禮,也包括寬袍大袖。

    普通百姓自古以來都是短衣,寬袍大袖是另一個階級和普通百姓劃分界限的標誌。代表自己不需進行體力勞動,是高貴的腦力勞動者。這在提倡自由平等的青年們看來,這自然是腐朽沒落的,必須要減。

    衣服減也減了,畢竟袖子短些,行動方便,人也清爽許多。可繁縟節老人們不同意減。

    幾千年了,晚輩見長輩要叩頭,百姓見官員要叩頭,僕人見主子要叩頭,哪管你是在家裏還是在大街。只有平輩論交,纔行拱手禮。

    你這提倡的拱手禮也好,鞠躬禮也罷,還是亂了規矩。咱百姓畢竟不是軍隊,你這不跪拜了,咱歲數大輩分大的不是喫虧了?咱們小時候可沒少跪拜,這回去哪找平衡?

    可是開荒團地盤越來越大,進開荒團的衙門,已經徹底廢除了跪拜禮。這些百姓能不給人跪拜,還是心下竊喜。不過別人不給自己跪拜,那是動了自己的奶酪了。所以這跪拜禮的減,很是艱難。

    但是《新青年》等雜誌,是以打造新時代新形象爲己任的。天天不遺餘力的鼓吹、抨擊,日子久了,青年人先行動起來了。在大街撲倒叩頭的越來越少,鞠躬致敬的越來越多。至於海,公共場合叩頭這個禮節是徹底消失了。

    最後一個“儉”,第一個受到打擊的是萬曆帝。

    報社記者記錄了李易每天食譜,幾乎工作餐都是在食堂和大家一起喫兩菜一湯的自助。喫多少盛多少。

    這些報紙第一個針對的是萬曆帝:憑什麼人家李易能做到節儉樸素,你萬曆帝每頓飯都是幾十個人伺候,百道菜陳列,你吃得了幾個?你不知道許多百姓喫糠咽菜,餓殍遍地嗎?

    你說愛民如子,你的兒子都餓死了,你還奢靡浪費,不怕天譴嗎?

    本來這隔空喊話是傳不到萬曆耳朵裏去。

    做官到了一定高度,必然是閉目塞聽的。下面的人想給你看什麼,你看的是什麼。你想見到真實情況,那也是想想,你的身邊工作人員和外面官員合力,形成一張大,足夠把你牢牢縛住,根本動彈不得。

    可是萬曆帝是個例外。

    萬曆帝喜歡看報,是因爲他現在可以打破這張,看到許多鮮活的生活。結果看到了這堵心的事。

    其實萬曆帝也挺煩,100個菜咋滴,哪個菜都得別人先品嚐,鑑定沒毒,然後才輪到他喫。喫這一口飯我容易嗎我?可這不是幾千年傳下來的嗎?

    想當年晉惠帝不喜歡喫肉糜,可是宮廷菜譜每頓都做這個煩人的菜。有一年發生饑荒,百姓沒有糧食喫,只能挖草根,喫觀音土,許多百姓活活餓死。消息傳到了皇宮,晉惠帝聽完了大臣的奏報後,大爲不解。善良的晉惠帝很想爲他的子民做點事情,經過冥思苦想後終於想出了一個“解決方案”,說道:“百姓無粟米充飢,何不食肉糜?”,意思是百姓真傻,沒糧喫喫肉唄,雖然難喫,也不要太挑三揀四了。

    雖然這是一個笑談,可萬曆帝覺得,沒有這些報紙,自己許多事都一直被矇騙。畢竟自己一輩子也沒走出過北京城。不過現在被這些報紙逼宮,也真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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