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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吳鉤在握 五四章 清淨佛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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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虎寨這樣的土匪,佔的不是通衢大道,打劫的錢財肯定有限。.. 再被普渡勒索了大筆銀子,家底估計也沒什麼了。所以李易也懶得詳細審問,還是要當衆執行死刑。

    古往今來,執行死刑不僅是要肉體消滅罪犯,更重要的是精神震懾那些作奸犯科的宵小。很難得有個萬人公審大會,把這些人當衆殺掉,價值追索那些餘財餘犯高得多。

    自古艱難唯一死。猛虎寨的匪徒殺別人的時候兇殘無,輪到自己要被殺了,再沒誰能保持鎮定。可是現在被綁在地,周圍都是殺氣騰騰的開荒團士兵,哪有逃脫的機會?

    眼見幾個掙扎的被打得頭破血流,其他的人都明白,垂死掙扎也是遭活罪,只好低頭認命。

    馮山虎還很硬氣,扭身對李易道:“哈哈哈,今天能死到李司令手,我這做山賊的,也算有個榮幸收場。請司令放開我的血脈禁制,讓我自己走到刑場!”

    李易冷冷一笑:作惡多端的土匪,臨死還想抖抖威風,真是做夢。他擡腳把馮山虎踢下臺去,在地跌了個嘴啃泥。兩個戰士衝去,拖死狗一般,把馮山虎和其他土匪放在一起。

    梁大路組織本地山民,辨認這些土匪。其實這辨認也是走個程序。剛纔這些土匪,聚衆和警察械鬥,已經坐實了身份。

    這個時候,有兩個小和尚攙扶一個老和尚走了高臺。

    老和尚向李易合十行禮道:“老僧普安,不知貴客光臨,多有得罪。”

    普安的名字,李易在後世讀靈巖寺修建記錄的時候知道。這個祖越寺,是靠他化緣募捐,才重新大規模修建,成爲遼東最大禪林的。也算青史留名的人。

    李易拱手回禮道:“普安師傅言重了,是我多有打擾纔是。”

    老和尚普安道:“佛經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蔽寺一心增廣佛殿,已經落了下乘。更何況酒色財氣,財更是所知障,可惜老衲一生未曾勘破。如今老衲師弟又墮入此,虧得施主振聾發聵,醍醐灌頂。”

    所知障是佛家認爲對於法界實相的所知不足,所以才成爲佛道的障礙。佛道弘揚善,不一定非要弄什麼莊嚴的佛像和宏大的殿宇。聚攏錢財更是有礙清修。

    李易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普安大師勘破這一重關節,自然修行精進,恭喜大師了。”

    普安道:“老衲時日無多,本不應該再問世事。可今天不得不來,想向施主求個情可否?”

    說罷昏花的老眼緊盯着李易。

    李易皺了皺眉,道:“請說。”

    普安道:“佛門清淨地,沾染殺戮氣終歸不好。馮山虎這些人,能不能別尋個地方處決?”

    李易臉色漸漸冷了下來,道:“今天你們祖越寺大肆宣揚:惡人可以捐錢免災。如果李某不恰好經過,難道馮山虎剃度出家,進了你們祖越寺,會增加你們寺廟的祥和之氣?祖越寺惹來今天的殺戮,沾染凡塵,起源是你們寺僧滿眼阿堵物,六根不淨!佛經說‘所作福德,不應貪著’,大師這個道理都看不破嗎?”

    普安唸佛號道:“阿彌陀佛——”

    李易道:“眼裏有塵天下窄,胸無事一牀寬。今天李某有緣,幫助你們破除所知障。你們收的馮山虎錢財,盡數都要交出來。這不義之財,放在廟裏也會玷污佛門。”

    普安滿臉愧色,點頭稱是。李易在廟裏多年,各種斂財門道一眼明白,也真忽悠不住。只好轉身對普渡道:“普渡師弟,廟裏收了馮山虎多少錢財?”

    普渡道:“善款一萬一千兩,還有,還有一些其他的玉石古玩。”

    普渡的位置,是普安傳下的,對普安還是充滿了敬意,不敢欺瞞。

    這時梁大路跑步過來,立正稟報道:“李司令,猛虎寨匪徒自馮山虎以下合計36名,正身已經驗明。”

    李易命令王近列:“所有匪徒,地正法!”

    王近列大聲應是。向臺前靠近一些,低聲請示道:“司令,這些傢伙是斬首還是槍斃?”

    李易看了看普安普渡一衆僧人。這些人現在面如土色。在廟門前大開殺戒,這可太打臉了。而且以後誰來祖越寺,都要走過這一片法場殺戮地,真人頭滾滾也不好看。看在普安面子,還是明些吧。於是道:“槍斃。”

    王近列大聲應“是”,高聲命令道:“猛虎寨匪徒三十六人,執行槍決!”

    百姓呼啦一下讓開一大圈,不過可沒有跑掉的。

    百姓最喜歡看熱鬧,不要看這些人都是佛門信徒,看客心理一點兒不變。

    匪徒們被拖着排成一個長列,跪在地。一排戰士在他們身後一字排開,端起火槍,子彈膛。隨着一聲號令,幾十聲槍響幾乎匯成了一個聲音,山鳴谷應。許多人嚇得捂起了耳朵。婦人叫孩子哭。僧人們都用衣袖遮了眼睛。普安則闔了雙目,誦唸經。

    王近列走了過去,令人檢查了一遍,不論死活,又挨個補了槍,才向李易報告行刑完畢。

    這時所有人噤若寒蟬。這血腥場面有幾個人親眼見過?

    李易對百姓說道:“今天在祖越寺前殺了猛虎寨匪徒,是讓諸天神佛做個見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善報不是用錢能買來的,平時不行善,急時抱佛腳是行不通的。”

    李易頓了一下,回看了一眼祖越寺和尚們,見這些人都面有愧色,普渡已經臉紅如血,才繼續道:“遼東是開荒團開闢的新天地,我希望在這片土地,開善花,結善果。猛虎寨這樣爲非作歹的惡人,神佛不報我來報。”

    李易的話引起了一片掌聲、歡呼。

    李易道:“凡是受猛虎寨迫害,失去了生活能力的,到警察那登記,遼東省會給大家妥善安排。今天耽誤了祖越寺法會,深表歉意。下面不耽誤時間了,請法會繼續吧。”

    如果詛咒能殺人的話,普渡大概已經成功的殺死李易100次。

    自己要剃度的馮山虎,被李易殺掉了。李易居然還腆着臉讓法會繼續。這還繼續個屁啊。要繼續也是做一場超度的法事。

    一次死幾十人,這一下廟門前戾氣可太重了。你李易出身佛門,也得知道規矩:哪有在人家廟門前殺人立威的?

    自己收了土匪的錢財是不對,不過也是爲了弘揚佛法,擴建寺廟。心底無私天地寬,自己心裏是沒鬼的。李易話裏話外都在敲打自己斂財,可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爲我教在遼東興盛,自己擔些惡名也不算什麼。看李易這個殺神的意思,總算是要離開了啊。走了最好。不過虛讓一讓還是必須的。

    普渡對李易道:“李司令過蔽寺而不入,佛主都會怪罪我們無禮。還請李司令喝杯茶再走。”

    李易立刻點頭道:“好。”大步向寺內走去。

    普渡差點兒給自己一耳光,暗罵自己多嘴。讓李易這煞星進寺,佛主恐怕纔會怪罪他呢。

    可現在無法,只得跟在普安身後,幾個大和尚隨着,再後面,是譚菜根等警衛員,再後是王近列、梁大路。

    梁大路本輪不到他跟進來,可是誰不求個進呢,他以想聆聽司令教導的名義,求肯譚菜根。譚菜根父母落戶在海州,覺得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最終也答應他跟進來了。

    這個祖越寺,和後世千山靈巖寺根本沒有什麼一致的地方。後世那個靈巖寺,是經歷過十年動亂毀損後再建的,所以才恢復唐朝古名。

    唯一和後世一樣的,只有後山那個彌勒佛樣的山岩,還是那麼突兀顯眼。

    一行人轉過正殿,到了後面一間偏殿落座。普安堅決讓李易坐在首位,自己側座相陪,普渡等大和尚依次落座。李易這邊,卻一個人也沒有落座,譚菜根安排幾個手下站在門外警衛,他自己帶幾個人站在李易身後。王近列站在李易下首,王近列不過是團長身份,當然不敢坐李易下首。這個位置他如果坐了,李易當然不會說什麼,可被師長軍長知道了,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李易面前,算師弟這些高級將領,能不能坐也得看李易心情。你一個團長隨隨便便坐下了,那可譖越了。

    梁大路更是知道進退,早早的站到最下手去了。

    普安敬過茶,纔對李易道:“今天剃度馮山虎,確實做得不妥,還望司令海涵。”

    李易端起茶杯,輕輕吹着杯載浮載沉的茶葉道:“今天不是我要給祖越寺下馬威。祖越寺必須明白:寺廟也有教化百姓的責任,獎善懲惡纔是正途。自己都把持不住,見錢眼開,還談什麼四大皆空?”

    普渡見李易點醒自己,實在忍不住站起道:“司令,今天錯在我,和本寺無關。佛門清淨地,您在廟門前大開殺戒,佛主可要怪罪的。”

    李易隨手丟下茶杯,“嗆啷”一聲,茶水飛濺。李易眼光凜冽,道:“今天我已經給了你祖越寺面子,你們祖越寺供奉的佛主,如果是個貪財的佛主,要他何用?!”

    飛濺的茶水正落了俯身的普渡一臉,普渡一寺住持,何等尊榮,立刻勃然變色,挺身而起道:“我佛慈悲,普度衆生,你,你敢誹謗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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