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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吳鉤在握 五五章 頓悟前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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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渡是高僧,人人尊崇的高僧。

    在世人眼,這是行走在人間的神佛代言人,需要每個人頂禮膜拜。即使是高官顯爵,也要禮讓十分。

    李易突然翻臉,丟在捧碟的茶杯雖然沒碎,滾熱的茶水卻飛濺他一臉。這自然讓普渡難以忍受。所以站起指責李易,也是一時激動,難以自已。

    可是他忘了,李易剛剛大開殺戒,正是在火頭。

    普渡的指責剛出口,一個侍衛“噌”的躥出,猛然掐住普渡脖頸,擡腳踢在普渡腿彎處,喝道:“跪下說話!”

    普渡膝頭劇痛,“噗通”一聲,被踢得跪在地。

    旁邊幾個和尚見住持受辱,剛想前,幾個侍衛已經拔出手銃,對準了他們。嚇得幾個和尚兩股戰戰。

    普安也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站了起來,臉肌肉震顫。

    李易前面說得好好的,一點兒徵兆沒有,突然翻臉,這人是個魔王,禍事來了。

    普安磕磕絆絆道:“李司令,這。。。這。。。”

    李易怒道:“我已經說了,今天給你們祖越寺留了臉面,你們真當我這是客氣話嗎?”

    李易轉頭對梁大路道:“梁局長,你給他們說說:充當黑社會保護傘該當何罪?”

    梁大路一愣:什麼叫充當黑社會保護傘?

    李易也有點兒尷尬:這怎麼順口把保護傘這個詞溜出來了?真是被這個普渡氣糊塗了。

    虧得梁大路有點兒急智,詞沒弄明白,意思弄明白了,大聲道:“報告司令:主動通匪,給匪徒提供幫助保護者與匪同罪。”

    李易手指輕敲桌面道:“聽明白了嗎?那些匪徒什麼下場你們看到了吧?”

    普安心裏“咯噔”一下。

    那些匪徒可是被李易都槍斃了,如果借這個由頭,把普渡也槍斃了,祖越寺山門也不用開了。自己都保不住自己,還談什麼普渡衆生?

    普安辯解道:“出家人慈悲爲本,善念爲懷。怎麼能等同通匪?”

    李易對普安冷笑道:“普安,我來問你:這個什麼普渡,收了土匪馮山虎的錢財,答應保馮山虎半生平安,你說是不是要保護土匪?”

    普安也不敢在說佛理,嘆口氣道:“普渡也是一時糊塗,有些慈悲過頭,出家人跳出。。。。。。”

    李易打斷普安道:“不要說什麼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出家人也是世間人,也要遵守法律。作奸犯科,不守法度,一樣打罪。天恢恢疏而不漏,哪也跳不出去!”

    此時跪在地的普渡,冷汗開始滾落下來。

    他一直覺得李易小題大做。自己是佛門高僧,李易最應該做的是納頭便拜,求賜福,求保佑。忘了李易是什麼出身。

    李易從小見慣了行空方丈這樣的所謂高僧,人前佛理通達,人後一樣有喜怒哀樂。並沒有修成木頭疙瘩。早把高僧當成普通人一樣對待。

    現在普渡明白了:李易如果把自己按普通人來對待,大概真的可能落個槍斃的下場。可憐自己一世英名。。。。。。

    這時普安扶着桌子,哆哆嗦嗦站了起來,拉開椅子,要跪下去。他已經顧不得什麼高僧風範了。保住師弟,是保住祖越寺。李易這魔頭殺性大發,靠佛主保佑有些不靠譜。

    李易繞過桌子,攙住普安道:“大師,這是何意?您可是一代高僧,李某當不起你這一跪。”

    普安道:“寺僧雖然是方外人,如果作奸犯科,也當受世俗法律約束。普安不敢爲普渡求情,只望李施主看在普渡是一寺住持的份,給祖越寺留個顏面。”

    明朝的和尚可不像其他朝代那麼牛氣,有什麼免死金牌。

    宋朝魯智深殺了人,搞個度牒,搖身一變成了和尚,可以逃脫國法制裁,這有多牛。

    明朝朱太祖出身和尚,對寺廟裏面作奸犯科事知之甚多,所以這些和尚尼姑,沒少被朱太祖屠戮。甚至不加區分,直接殺光一寺和尚的事也沒少幹。

    李易如今也等於是開國皇帝一般,他說的話,也等於金口玉言,可一句話決人生死。如果定性普渡通匪殺了,或者看祖越寺不順眼,乾脆全寺殺了,誰來給祖越寺喊冤?

    這時普渡也恍然大悟,自己到底是什麼罪名。也一下子全明白了,在李易眼裏,沒有什麼高僧和平民的區別,無論是誰,都是他治下的百姓。犯了律法,都是一視同仁的。沒有什麼特權階層。

    自己確實明知馮山虎是猛虎寨土匪頭子,還找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藉口,以爲是佛法感化的一段佳話。哪知實打實坐實了自己通匪的罪名。

    普渡一時間萬念俱灰,頓悟自己被錢財迷了心性,已經愧對高僧這一稱呼了。李易在廟外沒有當衆拿下他,而是到了這外人不至的偏殿才處置他,這真的是給祖越寺留了顏面。如果在廟門外當場拿下自己,說明罪名,也來個地正法,祖越寺也不用存在下去了。用不着李易一把火燒了,百姓也不會再來朝拜。

    普渡顫顫巍巍脫了帽子,露出短短的一頭白髮,匍匐兩步,到普安身前道:“師兄,師弟我失了佛心,該當交回住持職務。請師兄把我張天才開革出祖越寺,張天才去領國法。”

    普安見師弟說出俗家名字,知道師弟是要把過錯獨攬。不由得淚眼婆娑,雙手顫抖,接過僧帽。

    這個師弟幾十年在自己身邊,經通達。也是自己一心多積錢財,擴建祖越寺,蕭規曹隨,師弟步自己後塵,才惹下殺身大禍。

    這個李易,殺人不眨眼,估計是念着少年時代顯通寺待他不錯,纔給祖越寺留了顏面,來到寺才發作。

    普安深深彎下腰去,雙手合十過頂道:“普渡是老僧師弟,老僧爲修寺廟,着了相,影響了師弟的修行。他平日確實沒有違背寺規之處。祖越寺以後再不敢貪圖表面莊嚴,修建殿堂。所有香火錢願意捐出,做對百姓有益的事情,不再大修殿堂。”

    李易道:“難得你們頓悟前非。既然有心悔過,王團長,你帶人隨他們去取了財物。”

    普安道:“還需普渡隨同前往,鎖匙都是他在掌握。”

    李易揮手道:“去吧。”

    王近列帶着一幫戰士,隨着步履蹣跚的普安、普渡兩個師兄弟去了。

    李易靜靜喝茶,一個小和尚見茶水見底,戰戰兢兢走前,給李易續茶,躬身退了開去。

    這小和尚原來伺候普渡,只覺得天大地大住持最大。等到李易在廟門外一聲令下,殺了那麼多人,有些怕了。待到李易在這偏殿突然發作,住持跪地待罪,他才知道,寺廟也在世間,要受法律規範。面前這人,是法。

    李易放下茶杯,冷冷的看着殿外。

    午後的陽光很明媚,斜射進殿內的一束陽光裏,無數的灰塵飛舞,越顯得這高大的偏殿內有些昏暗。

    李易對普渡的做法很惱怒,廟門外真的曾經動念想把普渡放到土匪堆裏一起斃了。

    連馮山虎這樣的惡匪,普渡都敢包庇,這世間事,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李易知道教化百姓,學校和宗教都是重要組成部分。宗教在籠絡人心方面力量尤其巨大。完全可以跨越空間、時間,跨越性別、年齡,跨越種族、國家,影響百世千秋。

    西方宗教已經凌駕於皇權之,如今,新教舊教之爭,幾乎把歐洲所有國家都拖進了戰爭泥潭。這一打,要持續三十年。後世的抗日戰爭才八年,給國帶來巨大損失。三十年是什麼概念?可能是許多人一生的時間。

    國的儒教佛教道教一直在爭,可惜從夏朝開始,君權神授已經開始灌輸,後來到漢朝又得到董仲舒發揚光大,君權完全壓倒了教權。

    可是宗教始終不死心,至少想獲得超然地位,不受世間法律控制。

    這個目標在很多朝代是實現了的。普渡想保下一個土匪,也正是打着這個主意。

    法外有法,國有國,朱元璋不能容忍,李易當然也不能容忍。

    如果普渡只是斂財,李易可能高擡貴手。可是普渡偏要爲一個惡貫滿盈的土匪頭子脫罪洗白,這觸了李易逆鱗。

    後世的許多寺廟,也蠱惑人心。小孩求平安,老人求長壽,病人求康復,貪官求晉升。。。。。。無論什麼錢寺廟都敢收,可至少他們還有個底線,不敢藏匿罪犯。

    在李易想把遼東打造成爲一片樂土的時候,普渡居然招搖過市頂風作案,收了馮山虎的錢財要替馮山虎擋災。李易怎能不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不過怎樣處置普渡,還是讓人頭疼的問題。

    普渡畢竟掛着高僧的牌子,抓了殺了都不合適,放了又不能殺一儆百。

    李易正思想着,忽然院內有僧人向後院亂糟糟奔跑,李易一驚:王近列跟隨普渡等人去了後院取錢,這寺僧難不成要反抗不成?

    李易擔心王近列處理不當,釀成大變故。畢竟佛門是一個龐大的團體,雖然沒有武力,可信徒衆多,還是要謹慎爲好。

    李易也站起身向後院行去,幾個警衛緊緊跟隨。

    隨着奔跑的僧人,繞過幾重殿宇,見眼前是高高的山崖,原來已經到了寺廟最後一進院落。

    周圍紅牆直抵立陡的山崖,圈出空蕩蕩一片場地。山崖下一座鑿進山壁的石屋,厚重木門敞開着,許多人都圍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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