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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吳鉤在握 九六章 錢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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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達政宗派出一個營,進攻黑魚鎮。 .

    這一個營前面是盾牌兵,後面跟着鐵槍兵和擡着長木板的士兵。說這一個營是進攻,不如說是送死。

    伊達政宗之所以會成爲戰神,不是因爲他用兵如神,而是足夠冷血。

    他雖然確定必須進攻小山的炮兵陣地,可還是要試試敵人炮火的猛烈程度。同時也要看看黑魚鎮的兵力部署。

    負責一線指揮的是鄭芝龍。

    鄭芝龍站在鎮邊一個屋頂,用望遠鏡觀察敵情。

    看見伊達政宗派來的送死營,居然節約到火槍弓箭都沒有帶,鄭芝龍不禁笑出聲。

    他下令一個土著民團進入相應的二號戰壕,原來戰壕裏的戰士撤出。

    戰壕根據地形,被明確標出八段。這些土著早訓練過無數次怎樣快速進入哪段戰壕。

    鄭芝龍不擔心這段戰壕被攻破。6000名土著,雖然準備的是石頭,對600名沒有遠程武器的日軍也是壓倒性優勢。

    這一個營的日軍慢吞吞向前走。

    他們知道自己是炮灰的命,可是軍令如山,又有什麼辦法?只希望自己能熬到撤退命令下達的時候,這樣的鬥志如果還能爆發什麼戰鬥力,那纔是怪了。

    如果能偷偷放慢點兒腳步,讓別人越過自己,自己多了些活命的機會。可人同此心,心同此想,導致了這個營越走越慢。最後居然蝸牛一般,開始打算刷新行軍最慢記錄了。任憑營長呵斥,也沒人願意快走。也是,往死的路走,誰願意走的快些呢?是營長也一肚子怨氣。

    伊達政宗揮了一下手,這個營後面的督戰隊舉起火槍,“砰砰砰”的火槍聲響起。這一排槍是對空鳴放的,不等於下一排槍還這樣寬容。

    這一個營的日軍不由得加快些腳步,再慢是找死了。

    近了,離戰壕只有100米,戰壕裏連個露頭的都沒有。

    離戰壕還有50米,安靜,安靜得這裏好像不是戰場,戰壕裏一點兒聲息沒有。

    還有30米的時候,日軍開始懷疑敵人已經逃跑了,他們是安全的。每個人都有些小興奮。

    眼看盾牌兵已經到了護壕溝前,那些擡木板的兵也是一陣激動:他們只要把木板搭在壕溝,可是有獎勵的。

    在這個時候,突聽一聲“砸!”,突然無數人頭冒出戰壕,無數石頭飛出戰壕。

    黑魚港最不缺的是大大小小鵝卵石,這些石頭不用加工,適合投擲。

    丟石頭用不着什麼高深技術,是平時練習一下投出的角度。這些土著力氣是有的,瞬間戰壕前60米以內,都被石雨籠罩了。每次6000塊石頭,幾乎把所有這一個營的日軍都籠罩了起來。

    第一波沒被砸到的日軍,還沒來得及慶幸,第二波石雨又降臨了。

    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

    第五軍士兵在後邊看熱鬧,被石頭的威力驚呆了。

    最開始他們搞不懂爲什麼要把戰壕讓給這些土著,難道手榴彈的威力不是石頭大得多?

    接着他們明白了,這是虐殺!

    一塊石頭很難砸死人,畢竟有個躲避空間。這樣劈頭蓋腦雨點般落下的石頭,肯定要砸死人,根本躲都沒處躲。算沒砸死,頭破血流骨斷筋折都是小意思。

    他們都知道那個鄭參謀不知道爲什麼特別恨日本人,這招可太狠了。死都不讓人死個痛快。

    這一個營的日本兵最慘的不是衝在最前面的,而是落在後面的。離戰壕三四十米,正是石塊最能發揮威力的距離。走得最慢的這些士兵亂逃亂竄,希望能逃出生天,可這石頭是覆蓋性攻擊,跑到哪命率都差不多。所以他們是最先倒下的,多數人都沒挺幾輪,慘叫聲停止了。

    最後倒下的是最前面的盾牌兵。

    他們有盾牌保護,而且離戰壕近,本來能多堅持一會兒。可是後面敵軍被撂倒了,很快火力集到他們身。因爲離得近,土著都挑大個石頭砸。這樣密集的石頭落下來,盾牌也護不得周全,很快他們也倒下了。

    伊達政宗都看傻眼了。

    他的目的是試探出敵人的火力佈置,最好是偵查出敵人在那個望兒山的山頭,佈置的炮火是什麼狀態。

    可是結果是一個營被石頭報銷了。

    他經歷過日本戰國時代,算最窮困的大名,打仗的時候也能對射弓箭。哪有都是扔石頭的?這也太低級兒戲了!這是對日本軍人的不尊重!如果能抗議,他肯定要提出嚴正抗議。

    緊接着,對日本士兵更不尊重的事發生了。

    戰壕裏跳出了幾十個人,從戰壕裏抽出木板搭在壕溝,跑過壕溝,開始用菜刀砍人頭。

    是的,伊達政宗確信在望遠鏡裏沒看錯,多數人是用菜刀砍的!

    侮辱屍體已經夠過分了,把人當菜來切更過分!開荒團是什麼東西!簡直不是人!

    伊達政宗連罵“混蛋”,罵着罵着,他目瞪口呆了。一窩蜂從戰壕後爬出無數的人,瘋子一樣衝向屠宰場,不,衝向戰場,開始用菜刀工作。

    伊達政宗終於痛苦的呻吟了起來:“啊,這些人不是開荒團士兵,應該是當地農民!這些人居然是農民!混蛋!”

    他已經出離憤怒了。開荒團根本沒用戰士和他對戰,用的是一幫農民!

    這些農民搶人頭幹嘛?血淋淋的人頭,這些農民怎麼下得去手?尤其是許多日軍雖然受傷,可還活着。可好漢架不住人多,骨斷筋折的日軍根本抵抗不了這些瘋了的農民。

    他想下令去殺掉這些嗜血的土著,可是部隊爲了避免被炮襲,離戰場最近的,也鬆鬆散散在三四里外,哪來得及?

    那些先跳出戰壕的,砍的是最近的死人頭,後出來的要跑得更遠,再後來的,要去砍那些傷兵。

    伊達政宗目眥盡裂:日本兵不是牲畜,不能任人宰殺!尤其是任農民宰殺,這是軍人的恥辱!

    他命令炮兵開炮。

    轟隆隆炮聲震天,這些土著呼啦一下,連滾帶爬的向戰壕逃去。

    可他們很快發現,一個炮彈沒有落到他們面前,那些炮彈落點遠着呢,敢情夠不到他們。

    這還怕什麼,這些人又殺了回來。

    那些動不了的日本傷兵,聽到炮聲,感覺的是解脫。被炮炸死,算被自己人的炮炸死,也活活割頭好。可是最終他們發現這樣死也是奢望。炮兵離這裏距離超過十里,根本幫不到他們。

    這些日本兵徹底絕望了,甚至抵抗掙扎的念頭也沒有了。掙扎只能讓自己多受罪,何苦呢?

    提了人頭跑回去的土著歡呼雀躍,一些開荒團的士兵在旁邊擺了桌案,喊着:“這裏!這裏買日本兵人頭,二兩銀子,快來快來!”

    土著們“呼啦”圍了去,送血淋淋人頭,換回白花花銀子。

    鎮口站着女人們,看到自己丈夫換了二兩銀子,立刻是歡呼,擁抱,也不嫌棄丈夫身的血跡。

    多少年都未必攢的下的鉅款,這麼輕輕鬆鬆賺回來了,這錢來得太容易。

    另外三個觀陣的民團也都紅了眼,紛紛找到鄭芝龍,要求也前線。丟幾塊石頭誰不會?用菜刀砍腦袋,也不是什麼技術活,賺錢的膽量咱也有!

    鄭芝龍對大家道:“各位鄉親奮勇殺敵,保家衛國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是前線是有風險的,你們不怕死嗎?”

    二團團長是一個紅臉漢子,名字叫龜六,他吼道:“都是爹孃養的,你們不怕死,俺們怕什麼。人死鳥朝天,不死賺大錢!死了俺們也認了,有錢必須大家輪流,不能因爲民一團團長和你喝酒對興,你偏向他!”

    鄭芝龍有些尷尬,這還綱線了。民一團團長寒山和他看着順眼,真的一起喝過幾回酒,現在被人抓了把柄,鄭芝龍只能呵呵了。

    這時民一團團長寒山和跑了回來,這是20多歲的精壯青年,把六兩銀子拍在一個少婦手裏,這少婦抱住丈夫,跳了好幾跳。敢情這傢伙砍了三個頭回來。

    紅臉漢子對寒山和憤憤道:“你太不講究了,怎麼着也得咱幾個團各出些人,現在你們團每人多得二錢銀子的出工費,還有很多人拿人頭賞,錢都讓你們賺去了!”

    寒山和不屑的看了一眼紅臉漢子,道:“龜六,看你那點出息,咱們這一腳踢不倒的錢算啥?俺已經問了,你小子猜猜,他們那些士兵殺一個日本兵給多少錢?”

    這一下週圍人都眼睛看向這邊,耳朵支楞起來。那個叫龜六的問道:“寒山和,你說多少?”

    寒山和出兩個手指。龜六大笑道:“還不是二兩銀子!”

    寒山和罵道:“屁!沒見識,人家一個頭二十兩!”

    龜六退了兩步,驚道:“不會吧?你弄錯了吧?二十兩?那也太多了。夠他孃的攢一輩子了。”

    寒山和道:“騙你幹嘛,告訴你,這一團長馬換人了,鄭參謀已經答應我參軍了,以後俺是軍人了!他們開荒團必須有人頭功才能轉正,俺已經夠資格了!”

    龜六丟掉手裏菜刀道:“這兵你能當得,俺也能當得!俺的武藝也等閒十個八個人近不了身,俺也要參軍!”

    這時寒山和女人拉住寒山和道:“山和,你當兵俺和孩子咋辦?”

    寒山和道:“你擔的什麼心?俺死了,開荒團有幾十兩銀子的撫卹金呢,你和孩子足夠活一輩兒。俺不死,你等着喫香的喝辣的吧,當土匪搏命都沒有當兵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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