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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吳鉤在握 九九章 重賞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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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達政宗是個驕傲的軍人,從骨子裏是看不起李旦這樣漢奸的。 .

    不過李旦能做到這世最大的海盜,也有他的本事。他對李旦示好,不過是想加以利用而已。

    李旦坐在伊達政宗對面,侃侃而談。其實這場日戰爭,李旦不看好日本。可是讓日本和開荒團結下血海深仇,才符合他的利益。

    這兩年他的部下被開荒團收的收殺的殺,他對開荒團又恨又怕。他擔心哪一天弄出個日友好,日本一衝動,把他這個大海盜引渡給開荒團,那他可沒地方哭去。

    現在日本雖然和開荒團打起來了,可是如果日本在這場戰爭屢戰屢敗,很可能很快屈服了。他必須給日本加一把火,讓日本和開荒團狗咬狗一嘴毛,最後他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才能穩坐釣魚臺。

    說不定到那時,不僅是日本,是開荒團也要把他延爲賓呢。

    他必須展現自己的價值!給伊達政宗做幕僚,是他的第一步。他必須讓開荒團對他感到怕,最終讓開荒團主動招攬他。

    他沒仔細研究:開荒團這些年主動招攬過誰?碾壓纔是開荒團一貫風格。

    李易當年興義學,後來辦軍校,人才始終採取自給自足的模式。他那套從《三國演義》裏學的欲擒故縱,根本不應該放在開荒團身。

    接下來兩天,伊達政宗開始演練散兵線進攻。

    李有進和鄭芝龍站在望兒山山頂,遙遙觀看着日本兵的演練。

    鄭芝龍不屑道:“急來抱佛腳,日本人終於醒悟了。不過這散兵線進攻,是一朝一夕練得出來的?”

    李有進調整着望遠鏡焦距道:“日本兵一夜間進步了,雖然咱們全體散開差得太多,可也進退有序。日本兵營,這是來了高人指點啊。可惜密度還是太大。這應該是以班爲單位,進行的進攻訓練。”

    鄭芝龍疑惑道:“日本人急切間哪裏找來的高人?難道是他們請的荷蘭人做教官?”

    鄭芝龍哪裏知道,伊達政宗請的這個高人,是後世他拜的乾爹。靠這個人提拔,繼承這個人的衣鉢,他才成了世界史第一的海盜。

    可惜歷史的軌跡已經偏移太多,現在不但他成了開荒團一員,是大海盜李旦,也徹底放棄了海盜身份,專心經商了。兩人相遇對馬島,也不是惺惺相惜,而成了敵對陣營。

    李有進放下望遠鏡,無所謂道:“這高人高也有限,這樣小股集結進攻,一樣會損失慘重。”

    鄭芝龍道:“他們打算的是衝破炮火封鎖,到達山下。進了望兒山密林,又可以用他們集團衝鋒的老路。”

    李有進道:“他們不知道,密林戰咱們是祖宗,讓這小小望兒山,給他們一個深刻教訓。”

    李有進沒有清除望兒山遮擋視線的密林,是希望藉助這些繁茂的植物,發揮原來安南士兵最擅長的叢林戰。

    李勝智進攻安南的時候,行的是雷霆一擊,措不及防下,安南當然要防守戰略要點,根本沒來得及做出什麼游擊戰。如果戰線拖長,無論阮家還是黎家,覺得大事不妙,恐怕都能做出反應:放棄城市,進入叢林。那樣安南哪有那麼容易滅亡。

    李易當年組建山地團,是想應付安南複雜局面。可惜計劃沒有變化快,安南居然速亡了,根本沒有什麼叢林戰。

    要知道當年蒙古人進攻安南,大明進攻安南,都遇到過叢林戰這個難題。偏偏到開荒團這,因爲從海沿着大江大河,直接進攻戰略要點,讓安南根本沒有機會發揮自己所長。

    現在李有進打算髮揮這個特長,雖然望兒山小了些。

    --------

    燭光搖曳,伊達政宗和李旦密謀良久,仍然沒拿出完善的作戰方案。

    伊達政宗煩躁道:“先生,你我相交許久,也不必藏着掖着。我這次領命,非爲我個人,也是受本因坊算砂的大義感召,一心爲國。先生雖然根在大明,然大明已棄先生,歸國無路。您在日本定居多年,無論德川家康或者德川秀忠,都待先生如賓。此次先生雖應我之邀,但沒有大將軍首肯,先生必不會來。既來之則安之,還望先生再出巧計,破了敵軍,你我才能安生。”

    李旦嘆口氣道:“我臨來前,確實得了大將軍首肯。大明雖然是我故國,但是早恩斷義絕,我兩個兒子死在明軍之手,此恨不共戴天。不是我不盡心說出我的想法,實在是日本軍隊和我們海盜區別很大,海盜能用的戰法,軍隊未必用得。”

    伊達政宗皺眉道:“請先生說說,如果是你們海盜,這仗該怎麼打?”

    李旦道:“海盜刀頭舔血,悍不畏死。這樣局面,自然趁夜黑風高,偷偷混過炮火封鎖線,衝山亂戰搏命。”

    伊達政宗道:“這個麼。。。。。。確實很難。咱們士兵單兵素質不如海盜,尤其多數士兵夜裏不能視物。現在是月末,一點兒月色也無,這些軍兵明晃晃舉着火把衝過去,還不是做了炮火的靶子?可沒了光亮,他們不辨東西,恐怕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李旦道:“除非先派死士在山下燃起火光,士兵奔火光奔跑,不會跑錯方向。”

    伊達政宗忽然一喜,拍了一下大腿道:“有了!”他轉身吩咐侍衛道:“請足利重光來!”

    足利重光正悶坐軍營喝酒。

    雖然軍營禁酒,軍官更應該做表率,可他現在還算軍官嗎?

    這次出征他是個看熱鬧的觀衆,雖然沒說怎樣處置他,可把他晾在一邊,已經說明了幕府的態度。不過是軍務緊急,來不及追究他的過錯罷了。

    現在不要說他,連帶着他的團剩下的幾百殘兵敗將,也整天垂頭喪氣。

    正鬱悶的時候,忽然來了軍令,要他馬趕赴軍,向伊達政宗報到。

    足利重光一喜。他知道要處罰他不會半夜急令,肯定是有用到他的地方。他不怕死,怕死的窩囊。

    果然,當伊達政宗見到他的時候,第一句話是“你怕死嗎?”

    足利重光鄭重回道:“戰死是武士的榮耀,如果是戰場,重光萬死不辭!”

    伊達政宗道:“這幾天戰事不利,估計你也知道了。我打算夜襲望兒山,需要勇士在山下點起火,在這漆黑夜裏爲我們士兵引路。這人必須身手敏捷,能躲過敵軍前出的斥候。還必須有勇力,能揹負木材硫磺這些引火之物。我和李先生苦思良久,軍論武藝高強非你莫屬。你若能成功,我保你將功折罪,依然做你的團長,給你補充兵員。”

    足利重光一喜,立即道:“敵軍是敢戰之師,我們的軍隊幾里路趕過去,恐怕根本站不住腳,一衝潰散了。我團剩下的人雖然少,可都是百戰悍卒。我願以我團剩餘700士兵爲前驅,爲大軍打下立足之地!”

    伊達政宗大喜道:“好!如果拿下望兒山炮臺,我便任命你爲幕府第一師師長。想大將軍也能認可你的功勞。”

    足利重光可不在乎他的部下性命。如果在乎,當日也不會三番五次去送死。如今有了立功機會,用幾百殘兵換個高升,這樣機會他還是能把握住的。

    三人又重新推敲了細節,最終決定,天明立刻着手準備,以足利重光部隊做前驅,用最勇猛的第五團山木次郎部跟進進攻。

    敵人山最多佈置一千人,畢竟黑魚鎮需要防守的面太大了,應該抽調不出多餘兵力。自己五千士兵對敵人一千士兵,怎麼看也是穩操勝算。

    第二日,足利重光先和自己的部隊說明了利害。

    敗兵是有罪的,雖然懲罰不一定重,可影響一生是一定的。現在有了立功的機會,做個前驅,這些士兵倒也沒有怨言,當兵打仗天經地義。

    他們等級低,還不知道前線已經葬送了一個團加一個營的士兵。給他們的這個機會,是真正的送死機會。

    第二天,他們休息了一天,晚餐每人多了一碗肉。喫飽喝足,又發了一份乾糧,然後再一次檢查刀槍器械,出了軍營,在斥候引領下,摸出十里路坐下休息。

    暗夜裏偶爾有打鬥呼喝,甚至火槍轟鳴,不過接着又是沉寂。這些士兵知道,那是雙方斥候接觸戰。也沒人爲這個緊張。他們緊張的是即將到來的大戰。

    這一夜本沒有月,又加之是一個陰天,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足利重光揹負着六十斤劈得細細的乾燥木材,五斤藥硝,五斤火油,用油布包裹了,匆匆路了。

    連日陰雨,草木飽含水分,是火油也引不起山林起火。沒辦法,足利重光只能自己揹負乾柴。

    足利重光自幼練武,目光銳利。即使是暗夜,也能一路避開敵人的觀察哨。他彎着腰,快速前進。

    忽然側後一聲“口令?!”,“唰”的站起一人。這人伏在一個土埂下,和周圍渾然一體,足利重光根本沒有發現。

    足利重光哪知道什麼口令,他反手投出了一柄肋差。

    足利重光有幾把肋差。他的肋差長只八寸,本來是副手武器,如今被當做了暗器用。兩人只幾米距離,足利重光知道出手必。

    可在這時,足利重光眼角火光一閃,接着是“嘭”的一聲巨響,足利重光只感覺後背如同巨錘撞擊,撲倒在地。

    足利重光滿心遺憾:自己一生難道這樣結束在一個敵人小兵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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