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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吳鉤在握 一〇二 山頂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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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利重光率領屬下衝破防線,一頭鑽進山林,甩掉了敵軍,開始奮力登山。請()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望兒山和其他海邊的山一樣,雖然不高但是陡峭。

    石頭的山體養分貧瘠,大樹長不起幾顆,牽牽連連的都是灌木、藤蔓、荒草。不要說黑天,是白天攀爬,也很不容易。

    足利重光的腿很快被熱情的藤蔓糾纏住,他使出力氣一掙,掙斷了那些藤蔓,向前走幾步,又被更多的藤蔓糾纏他,更多的灌木擋住他去路。

    沒辦法,他不得不把心愛的寶刀當柴刀,一刀一刀劈過去,斬斷這些羈絆。

    他是捨不得寶刀,可這寶刀披荊斬棘還真不如柴刀好使。足利重光煩躁不堪,這速度也太慢了。

    忽然旁邊一人“誒呦”一聲,原來他掄刀幅度有些大,劃到了鄰居。

    那人來了句日本國罵“混蛋”,氣得足利重光險些一刀劈過去。有這樣罵團長的嗎?

    可是一轉念,這亂碼七糟黑燈瞎火的,這人當然認不出他這個團長,還是饒了他一會兒當炮灰吧。

    這樣一走神,刀一不小心砍在了礁石,聽到“咯”的一聲,足利重光心裏一痛,覺得不好,伸手細細撫過刀刃,果然是崩了缺口了。

    這刀陪伴自己十一年,沒想到今夜有了缺憾,難道預示着什麼?

    足利重光是個武林高手不假,可也是個迷信簍子,一瞬間有些心灰意冷。

    自己一生一直順風順水,可自從遇到開荒團,沒順利過。難道開荒團是他命裏的剋星?

    現在是抓住機會突破了開荒團的防線,可誰知等着他們的是什麼。

    足利重光狠狠一刀斬斷一條藤蔓,把負面情緒也發泄出去。自己師傅曾說過:達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摸不到劍術的精髓。可有幾個人能達到這境界?

    看來心繫外物是不行的,必須勇猛精進,斬去心魔。足利重光牙關一咬,不再吝惜寶刀,奮力劈砍起面前的障礙。

    雲天林站在山頂,不停的憂心忡忡向下張望。

    他受命鎮守望兒山,重新調整了部署。

    望兒山是一座孤山,山頂方圓不過二三裏。部署了數十門野戰炮,又密密麻麻架了許多迫擊炮,整個山頂都快沒落腳地方了。

    雲天林巡視一番後,立刻請示李有進:只留30門野戰炮,其餘運到黑魚鎮。迫擊炮一門不留,都撤到黑魚鎮去。

    雲天林認爲:雞蛋不能裝在一個籃子裏。萬一山頂被轟炸,不用多,只要幾十炮,大概能把所有炮兵都報銷了。

    原因是山頂火炮太密集,擺放的炮彈火藥更密集。

    不要說一炮彈過來能炸翻幾門炮,萬一引起炮彈殉爆,恐怕整個山頂會全炸飛。

    日本人如果知道望兒山是這個情景,只要不怕犧牲,頂着炮火推過來幾十門炮,進了射程怎麼也會有一多半倖存。這些炮幾輪齊射,恐怕望兒山炮臺不存在了。

    李有進一琢磨,也認爲有道理。他從善如流,把迫擊炮撤下大半,又在山重新深挖了藏炮彈的倉庫。

    雲天林還覺得有些不妥,可又說不出道不明,一時想不起是什麼地方不妥。直到現在日軍瘋狂進攻,他才一下明白過來:炮兵沒有應付夜戰的準備。

    這個時代很少夜戰,可不代表不會發生夜戰。雖然炮兵測量了封鎖區的火炮仰角,理論可以盲射。可是根本看不到敵軍,總不能稀裏糊塗亂開炮。

    按正理應該多派哨兵,預備燃燒瓶,萬一敵軍來了,立刻照亮這一區域,給炮兵加眼睛纔對。

    可事實山山下根本沒預備燃燒瓶,也沒有派出哨兵看護封鎖區。思維的盲區讓李有進只想着守山的要小心火燭,不能自己放火燒山。沒想到防守也需要照明。更沒想到日軍居然敢夜戰。

    夜戰自古以來是禁區,算是開荒團伙食好,夜盲症的人還是有許多。日軍應該更多。哪想到今天日軍真敢拼命,來了這麼一出。

    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

    望兒山海拔不到200米,如果是尋常山路,從山底到山頂,地表距離1000多米總有。可望兒山也是四百來米。極其陡峭。

    雲天林發現山下隱隱約約吵吵嚷嚷,起了一堆火,直覺告訴他出問題了。他也不能憑這一堆火進行什麼盲射,誰知道是不是阮成勇發瘋喫燒烤呢?

    他派出士兵詢問情況,這黑裏咕咚的,下山隨時都有失足摔落的危險。這士兵一手舉着火把,一手攀着旁邊的藤蔓,小心翼翼下山去了。

    一晃十多分鐘過去,山下突然想起槍聲和手榴彈爆炸聲,雲天林立刻知道不好,是敵人夜襲。

    雲天林當機立斷,立刻命令炮兵向封鎖區開炮,斬斷後續敵軍前進路線。

    事後證明雲天林這一手很英明。不僅消滅了部分敵軍,更重要的是伊達政宗的大部隊不敢輕舉妄動了。

    雲天林依照約定,點燃了兩堆火,向黑魚鎮發出信號。

    他這時有些猶豫了,是不是要支援山下呢?他也只有兩個連的部隊,人手並不充足。可是聽着山下山呼海嘯的廝殺聲,還是促使他下了決心,也不等詢問情況的士兵回來,直接把山的兩個連派出了一個連下山支援。

    敵人既然敢來進攻,人數肯定不少。阮成勇兩個連,力量太單薄。支援阮成勇,讓他多堅持一會兒,黑魚鎮的援軍能到了。

    敵人再瘋狂,也不會幾萬人一起衝來吧?再說都衝過來也沒用,炮火已經封鎖了進軍路線。只是不知道衝過封鎖線的有多少。

    雲天林患得患失,聽着山下激烈的槍聲、殺聲、爆炸聲,心神不寧。畢竟夜色沉沉,樹林又遮蔽了視線,下去詢問軍情的士兵也沒回來,他根本做不出什麼判斷。

    終於,他看到黑魚鎮一條火龍,蜿蜒着趕向這邊。他心裏一寬:援軍到了。

    看着山下開始燃起火光,整齊的排槍聲響起,雲天林緊握的拳頭鬆開了。

    可在這時,他發現呼喝聲和零散的槍聲開始向山靠攏。他的心又懸了起來:這是敵人開始突破阮成勇的封鎖線,山了!

    山只有200名守軍,300多名炮兵,力量太單薄了。雲天林命令炮兵也拿起刀槍,準備戰鬥。

    炮兵是技術兵種,培養一個炮兵戰兵成本高得多。可現在沒辦法,他們也只能跟在戰兵後面,親臨一線準備戰鬥了。

    雲天林讓人把火把點燃,插在山頂防線下方20米處照明,所有人嚴陣以待。凡是從山下來的人,雖然看不清,但是說日本話的立刻開槍。問話不答,也立刻開槍。不能給敵人登頂的機會。

    不管山勢如何陡峭,三四百米的高度難不住精壯的士兵,尤其是足利重光手下七百殘兵,是幾千人剩下的精華。敏捷更勝於普通士兵。

    很快,窸窸窣窣聲響起,一些腳快的日本兵,已經在昏暗的火光,影影綽綽在樹木冒出頭。

    山頂士兵大聲喝問,問話的內容五花八門。有些日本兵以爲是罵人話,當然回罵,給自己是日本人來個證明。立刻山頂槍聲響了起來。

    雖然距離很近,可是這樣暗的環境,這樣密集的樹木,必須人品超級爆發,才能來個命。

    也有人把手榴彈投了出去。可惜到處是樹木,手榴彈投出十多米,碰在樹幹,又彈回幾米。密林的日軍沒炸到,倒把自己炸得灰頭土臉。

    雲天林有些焦灼。

    這火槍瞄不準,手榴彈炸不到,日軍越聚越多,一擁而麻煩了。

    怕什麼來什麼。日軍終於等到足利重光趕到。

    足利重光躲在密林,觀察了一下,大聲道:“兄弟們,現在後有追兵,沒了退路。拿下炮兵陣地,後續部隊來有活路,拿不下是死路。山頂沒幾個敵人,跟我衝!”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尤其是足利重光身爲團長,率先垂範。所有士兵一窩蜂的衝了出去。

    這些人幾乎都沒有弓箭、火槍這些遠程武器,帶了普通刀劍。這不是伊達政宗捨不得,實在是弓箭手、火槍手不適於暗夜混戰。

    足利重光伏低身子,狸貓般敏捷,幾隻火槍集火他這個領頭羊都落了空。足利重光猛衝幾步,一個鷂子翻身,抱着刀翻過山頂戰壕,落下的時候,一腳踢翻了一個士兵,揮刀又砍倒了一個士兵。

    雲天林見有人突破防線,也急了,他端着一把帶刺刀的火槍,一個突刺,刺向足利重光的胸膛。

    雲天林和足利重光這樣武術家動手,那是自不量力。可是用火槍刺刀突刺,這是軍校訓練了千百遍的戰術動作。單是這一刺,無論力量速度,都具備了足夠的威脅。

    足利重光剛剛劈倒一個士兵,只覺得寒光一閃,他下意識一扭身,一刀劈向槍身,暗忖這火槍怎麼加了刺刀?

    火槍加刺刀,不僅是技術的突破,更是鋼鐵韌性提高的產物。不要說日本沒出現這種東西,是開荒團,也只有極少數部隊才裝備了這種新式火槍。李有進團得到的多是老舊火槍,這種最新式武器也只給了100多支,多是一些黃浦系的軍官拿着。

    足利重光對付長鐵槍,有一百種方法去破,對這種新式武器認識不足。這一刀正砍在槍刺鐵套,雲天林哪有足利重光力氣大,火槍被劈得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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