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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吳鉤在握 一〇三 雨夜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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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天林沒有鬆手,還是拼力把火槍送了出去,刺刀正拖在足利重光的大腿,“刺啦”一聲撕開褲腿,劃了一條血淋淋的口子。 .

    足利重光一咬牙,把一聲慘叫嚥了回去。他怕亂了軍心。

    雲天林能感覺到刺刀劃在肉體的滯澀,心內大喜,力氣彷彿也大了幾分。縮回槍,又刺了出去。

    一招鮮喫破天,雲天林想的挺好,最好給面前這彪悍傢伙來個透明窟窿。

    他沒和足利重光面對面交過手,自然認不出足利重光,如果認得出,不會這樣想。

    一代武術家,被他偷襲得手已經夠丟人了,一樣招數喫兩次虧,那還算高手嗎?

    足利重光只一側身,讓過刺刀,手刀順着火槍削了出去。雲天林慌忙棄槍後退,這要慢一點兒,手沒了。可即使他夠快,命也要沒了。

    足利重光順勢一腳踢翻了他,舉起刀猛的向他後心刺去。足利重光恨雲天林傷了他的腿,含憤出手,力量十足,一心想結果了他。

    可惜天不從人願,一把刀從旁邊橫劈過來,這一刀勢大力沉,足利重光如果再刺下去,恐怕這刀能把他砍成兩段。

    沒辦法,足利重光只能橫刀磕了出去,“當”的一聲響,足利重光連退兩步,大腿一用力,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暗驚這人好大力氣。

    來人護住雲天林道:“沒事吧營長?”

    雲天林爬起道:“沒事,阮成勇你來得很及時,晚來一步,我這命沒了。”

    來的人正是阮成勇。

    阮成勇別人爬得快,坑道出口設在山頂邊緣,阮成勇鑽出坑道,正看到一個日本人大發神威,放倒兩個開荒團戰士,正奔第三個下手。

    黑燈瞎火的他倒是沒認出來足利重光,也沒認出來倒地的是雲天林。不過救人如救火,不耽誤他飛竄過去,劈出一刀。

    可以罵阮成勇沒腦子,不能罵阮成勇沒武藝。行家一出手,知有沒有。他這一刀劈出,足利重光知道來了高手。

    藉着微弱的火光,足利重光和阮成勇這兩個冤家再一次對了眼。

    兩人幾乎同時發出一聲“是你?!”

    足利重光恨阮成勇恨得牙癢癢。

    他自從見了阮成勇,每一次都是走黴運,而且好像有越來越倒黴的趨勢。

    最可恨的是這個小子陰魂不散,不知怎麼,每一次行動都會碰他。

    要論武藝,他應該壓阮成勇一籌,不過也是一籌。阮成勇手底下也很硬,他想撂倒阮成勇,真不是三招兩式能辦到的。更何況他現在有了心裏陰影,覺得阮成勇是倒黴的化身,是天專門安排來和他作對的。

    現在也不用求足利重光心理陰影面積了,阮成勇已經嗷嗷叫着衝了來。

    要說阮成勇這一輩子最恨的人,可能是足利重光。

    這個小子第一次在神木港,讓他在幾千人面前丟醜,不緊不慢,殺得他丟盔卸甲。

    接着在那個山嶺下,這個小子帶領幾百人追殺他幾裏地,虧得他腿快纔沒被攆。

    現在又是這小子突破了他的防線,居然闖到了山頂。

    阮成勇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喊了一句說書人標準用語:“小子你拿命來!”掄刀砍,兩人乒乓乒乓殺在一起。

    這時足利重光的手下也蜂擁衝山頂,山頂守軍面對優勢敵軍抵抗不住,節節敗退。正危急時候,鄭芝龍帶領的警衛連也順坑道也來了。

    雖然鄭芝龍帶的這批先頭部隊才100多人,可這些人是第五軍的精華。個頂個武藝不錯,雖然不阮成勇,也差不了太多。鄭芝龍更是自小喜好拳棒,練一身好武藝。

    這些人閃亮登場,一下子把局面扳了回來。

    這時雲天林終於緩了口氣,立刻喊着:“炮兵退後,注意保護火炮!保護自己!”

    炮兵是技術兵種,這種冷兵器搏命不是他們擅長的。這時紛紛退後,都舉起火槍,開始列陣自保。別說,他們現在起了鎮場作用。

    這架勢讓日本兵都有些提心吊膽,誰知道他們啥時候會開槍,開槍又打向哪一個?雖然明知道敵我糾纏,他們不會冒失開火,可是這在槍口下命懸一線的感覺,放誰身也不好受。

    他們一畏手畏腳,便宜了守軍。所以雲天林二百人和警衛連一百多人,硬是敵住了足利重光的七百精兵。

    傷亡在迅速增加,這樣黑裏咕咚的搏命,真太容易送命了。

    山頂到處是喊話聲,日本兵和開荒團,都選擇了用語言分辨敵我,遇見人先喊一嗓子。

    這一嗓子能不能分辨出敵人且不說,可以肯定的是會暴露自己。旁邊的可未必是戰友,常常是一嗓子過後,幾刀一起砍過來。

    更可怕的是那些炮兵,他們點燃火把,照亮周圍。一看有落單的問一嗓子,只要不回答,是十幾槍集火過去。這給日本兵造成的壓力更大。

    虧得這個時候,山木次郎的部隊也趕到了,源源不斷的衝山頭投入戰鬥,勝利的天平再一次歪向日本人。

    足利重光心下暗喜,可是他馬發現,阮成勇鑽出的洞口,也開始出現大股敵軍。

    鄭芝龍站在坑道口,他沒讓這些人加入戰團,而是開始列陣,這些人都是火槍手,這樣亂戰,拿着一把火槍和拿一根棍子差不了多少。可是能列成火槍陣互相掩護,攻擊力強大無匹。

    他們開始向四周丟出燃燒瓶。

    猛火油製作的燃燒瓶不需要什麼引火物,哪怕落在石頭,也能燃燒一陣。這一下,山頂逐步亮堂起來。

    雖然場拼命的開荒團處於劣勢,可鄭芝龍這些火槍手訓練有素,不同於那些炮兵的水平。在火光只要辨識出哪個是日本人,會立刻開槍,很有準確性。而且這些火槍手陣容不斷擴大,燃燒瓶照亮的範圍也逐步擴大。

    日本兵的目的是破壞火炮。他們也不是一門火炮沒摸到,實在是摸到了也不好下手。

    日本炮兵用的是散裝火藥,這玩意一點火爆燃,多塞一些進炮管,悶住了點燃,能炸壞一門火炮。

    可開荒團用的是定裝火藥,日本兵初次接觸,玩不明白這些玩意兒,一時不知道怎麼下手。雖然有聰明的好不容易把火藥倒了出來,可藥量不夠,也不能炸壞炮膛,反倒因爲周邊沒有開荒團戰士,鄭芝龍的火槍隊沒有顧忌,集火殺了不少人。

    鄭芝龍的目的是徹底收復炮兵陣地,日本兵也果然被鄭芝龍趕得到處跑。

    這時山木次郎終於衝峯頂,足利重光一見大喜,邊和阮成勇作戰邊衝山木次郎喊:“山木次郎團長,快,快讓人毀壞火炮!”

    鄭芝龍海商出身,是懂日語的。一聽這來的五大三粗傢伙居然是個團長,立刻指揮火槍手集火山木次郎。

    這傢伙是個團長,肯定是這次行動最高指揮官,打死這個傢伙能讓敵人羣龍無首。

    山木次郎見足利重光一句話,敵人火槍隊立刻瞄向自己,嚇得一骨碌滾在地,躲開了這一排槍,險險的撿了一條性命。

    山木次郎知道是足利重光暴露了自己是指揮官的祕密,氣得心裏大罵足利重光坑爹。我自己幹啥來的能記不住?用你顯勤快提醒?這不是向敵人通風報信,出賣戰友嗎?有這樣的搭檔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足利重光和阮成勇一個類型,都是有勇無謀,做事一根筋。智商阮成勇強些也有限,他弄不清自己犯了什麼錯誤,還不停提醒山木次郎:“山木團長小心!山木團長他們又向你瞄準了!”

    山木次郎都快氣瘋了。連滾帶爬,總算躲進一片黑暗角落,逃開了這輪追殺。

    他不敢站起來。他的體型太粗壯惹眼,怕敵人記住他這個目標。乾脆趴在地傳令,讓來的火槍手和敵人對射。

    山頂面積不大,日軍的火槍手也能對鄭芝龍這夥人造成傷害,可鄭芝龍已經顧不得讓士兵躲避。這樣混戰是兩強相逢勇者勝,看誰的援軍更多更快的登頂了。

    這時雲天林也脫離了戰場,跑到炮兵這三百多人的火槍陣旁邊指揮。有了他,這些人開始發揮作用。步步爲營,射擊那些聚堆的日軍。

    山頂兩支火槍隊互相配合,日軍雖然後援多,可漸漸有些招架不住。

    虧得這時陰了一夜的天下起雨來,火槍兵的攻擊力才弱了下來。

    這時黑魚鎮裏又一條火龍來到望兒山下。原來李有進擔心望兒山有失,又派出了一個營。

    李有進聽着望兒山傳來的槍炮聲忐忑不安,恨不得自己親自去看看望兒山戰況。也不知道望兒山怎樣了,不過戰鬥從山底綿延到山頂,很顯然打得很艱難。

    望兒山現在去了三個營,黑魚鎮兵力空虛,剩下一個營。他擔心萬一那些民團有變,那不用日軍來攻,他們自己崩潰了。

    望兒山距離黑魚鎮實在太近了,槍炮聲都能傳過來,甚至能隱隱傳來喊殺聲。自己已經派出兩個營,難免不被有心人看在眼裏,知道黑魚鎮空虛。如果趁虛而動,在配合日軍進攻,他這點兒兵力根本不夠用。

    現在自己手裏最後一個營也進入黑魚鎮防守陣地,連預備隊都沒了。李有進怎能不心慌。

    他不由得有些埋怨鄭芝龍,好死不死的把那些土著編的什麼隊?這下好,由一盤散沙變成有組織的了。這要鬧事怎麼辦?

    正擔心呢,果然有心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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