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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吳鉤在握 一一六 魔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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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鐵山見大戰將起,崔秀還堅持要留在甲板,有些急:“軍長,您的安危關係全軍,哪有軍長親自出戰的,現在又不是山窮水盡的時候。 .”

    崔秀道:“你小子被聯軍追殺千里都活着回來了,我不信這一戰能要了我的命。我現在是關雲長單刀赴會,是趙子龍獨闖連營,你別在這礙眼,影響我心情。”

    劉鐵山道:“您是千金貴體,我是爛命一條,這哪能?您。。。。。。”

    崔秀指着劉鐵山鼻子,不高興道:“劉鐵山,你在嚕囌,我不提拔你當團長了!你也知道,這戰艦是試驗品,陸新最終要開走的。你想不想分管一條拉風的主力戰艦?再胡說八道煮熟的鴨子飛了。”

    劉鐵山一聽這話,轉身走。自己假模假樣勸幾句還可以,可不能拿自己前程做賭注。

    實踐號艦身高,艦炮幾乎都是平射的,他也不相信崔秀有啥危險。

    再說,是落甲板幾顆炮彈,那那麼湊巧正好砸到軍長頭?

    自己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吧,別討好不成惹人厭了。

    實踐號的炮手本來是在營口拼湊的,現在都被崔秀撤換掉,把自己最優秀的炮手換了來。

    這一次闖進海峽,靠的不是什麼射擊準確率,只有一個標準,那是發射速度。這些人動作麻利反應快,原來那些人發射兩炮時間,這些人都能放三炮了。

    崔秀又挨個巡視固定在實踐號的野戰炮,對這些炮手道:“一會兒怎麼方便怎麼炸,那些聯軍都不是俺家親戚,不用給我面子。”

    一個炮手邊調試火炮仰角邊道:“今天是第一次在海實戰,這晃來晃去的,不要說瞄準,是方向也把握不好。咱們是擔心不小心炸了自己的部隊。”

    崔秀咧嘴道:“不會這樣沒撇吧?怎麼着大致方向你們也不能搞錯啊。要是專炸自己人,那還不如不用你們呢。”

    另外幾個炮手道:“軍長別聽他扯淡,大方向不會錯。軍長放心,我們保證最多是什麼也炸不到,不會炸自己人的。”

    崔秀點頭道:“這纔對。今天第一次把陸軍炮挪船用,以後戰艦攻擊距離不是一里地,而是十里地了。這一條,了不起。”

    這時陸新從船艙裏鑽了出來,崔秀嚇唬陸新道:“炮彈來了!”

    陸新果然哧溜一下縮回頭去。

    惹得甲板衆人一通大笑,陸新才知道是崔秀忽悠他。又鑽出來,道:“底下太憋悶了,出來透透氣。下回我要把船長室用鐵條密封,讓敵人炮彈打不進去。那我可以在船長室看熱鬧了。”

    崔秀道:“恥辱!陸新你是戰艦的恥辱!哪有你這麼貪生怕死的?”

    陸新不屑的看了一眼崔秀道:“誰像你的命那麼不值錢?”

    崔秀道:“我是軍長,命咋不值錢了?剛纔劉鐵山還勸我半天躲起來呢。”

    陸新道:“劉鐵山是怕你死了沒人提他當團長!你想想,你死了,隨便哪個師長不可以位做軍長?咱開荒團不缺軍長,缺的是我陸新這樣的科學家!”

    崔秀咂摸咂摸這話滋味兒,發現陸新說得真對。開荒團多得是可以替代自己的人,人家陸新纔是獨一無二的,無人能夠替代。

    雷索一天都心神不定。晚入睡後,也噩夢連連,不停驚醒。

    難道是老了,不適應海生活了?

    前些天他特意在朝鮮岸走走,結果跌跌撞撞,一下子跌坐地。在旁人攙扶下溜了幾圈,才適應了陸地走路。

    想當年年輕時候,自己岸只是頭幾步不穩,哪會出現這樣現象?還是老了啊。

    雷索爬到甲板,值夜的士兵也倒在甲板睡着了。他苦笑着搖搖頭,沒有驚動幾人。

    換年輕時候,他肯定是一頓拳打腳踢。

    海軍夜戰多。這也是因爲海軍魚蝦喫得多,沒有這個時代常見的夜盲症的緣故吧。所以夜晚對於海軍來說,也不能放鬆警惕。

    雷索立在船頭,頭頂星光燦爛,海面波光粼粼。他不由得檢討起這幾個月的得失。

    四月他從印度出發,橫渡印度洋、穿過馬六甲海峽,進入南海。然後沿着大陸架,越過東海,進入黃海。

    他的目標是渤海,國內陸海。開荒團海軍都聚在那裏搞移民,自己可以一戰滅了這個什麼開荒團。

    可惜,他止步於渤海海峽,逗留在黃海海,一晃是兩個月。

    他有些厭倦了。

    他最開始的目標是重創開荒團,所以才進攻海,結果自己折損一半兵馬,受了重創。

    後來的目標是重創開荒團海軍。

    結果發現也不現實。攻打大連軍港失敗,讓他只能在海尋找戰機。可開荒團一味避戰,他只能團團轉。

    現在他已經知道,開荒團當前的戰略目標是千萬大移民。

    這是歷史史無前例的壯舉,背後的意義非同一般。

    遼東是開荒團的根據地,現在這根據地不停的擴大,人口在迅速增加,這預示着開荒團的戰爭潛力也在不停的增加。

    三千萬人口,放在大明是三千萬難民。可交給開荒團是三千萬戰爭底蘊。急了十抽一武裝成軍隊,那有300萬戰士。更何況開荒團還有南方三省呢。

    雷索已經理清了開荒團那個李易的思路:海是他的軍事、政治和金融心。源源不斷的向南三省北三省輸出官吏和軍事指揮官。

    然後北三省會施壓後金、蒙古、朝鮮、日本,南三省雖然現在沒動,可依開荒團侵略成性的兇惡本質,肯定會把勢力向南洋國家擴張。

    到那時,會徹底觸犯西方列強利益,這也是荷蘭、西班牙主動出兵的原因。

    他們共同的目標是扼殺開荒團,可是這個目標能實現嗎?

    開荒團現在根本不理他們,該做什麼還做什麼,甚至不耽誤在陸地對蒙古、後金開戰。開荒團已經成氣候了,很難扼殺。難道和談纔是出路?

    現在去和談肯定不行,必須有一場勝利做砝碼。他太需要一場勝利了。把皮島四萬開荒團做俘虜,再把開荒團海軍覆滅在皮島海峽,那時可以和開荒團進行一次談判了。

    列強必須保證南洋利益,可以出讓北方利益給開荒團,甚至可以把朝鮮、日本的利益出讓給開荒團,他們是自己的友軍又怎樣?政治從來都是利己的、骯髒的。

    雷索浮想聯翩,隨口吩咐身邊勤務兵道:“來一杯咖啡。”

    反正是睡不着,乾脆提提神,梳理一下馬到來的大戰後思路。

    龐大戰艦在海浪微微起伏,雷索輕啜着咖啡。看着周圍鱗次櫛的桅杆,看着黑沉沉的夜色,心緒不知道飛向哪裏。

    在這時,他彷彿聽見了什麼聲音,這聲音夾在海浪,很陌生,又很熟悉。

    他側耳傾聽,仔細辨認,忽的最恥辱記憶涌心頭。

    是它!那個怪物!他們追殺千里無可奈何的怪物。

    是那個怪物的聲音!

    雷索緊張得心嘭嘭亂跳,喊周圍人一起仔細傾聽,果然是那怪物的喘氣聲。

    那怪物怎麼來了?

    那怪物怎麼會自己來?

    這是敵人要趁夜進攻了!

    如果被堵在海峽裏,任那怪物橫衝直撞,肯定有許多戰艦遭殃。

    雷索不想追究斥候船的失職,他要解決燃眉之急。

    他立刻命令道:“放號炮,緊急軍情。”

    開荒團沒有辦法運送軍糧給皮島,這是狗急跳牆,把那個皮糙肉厚的魔法怪物弄出來了。

    可那怪物來了,軍糧能順利卸貨?真當我們聯軍是喫素的?

    那怪物再不怕打,想卸軍糧不還是要人岸?

    開荒團有些愚蠢啊。

    “轟——轟——轟——”

    號炮聲連續響起,海峽裏亂哄哄有了生氣。

    司令艦一盞盞指揮燈亮起,各個戰艦都開始按規矩起錨升帆。命令聲此起彼伏。

    許多人把目光投向黑暗的遠方,可什麼也看不見。

    雷索下令:聯軍戰艦依序駛出海峽。

    這些戰艦亂了一下,還是按照事先規定順序,準備出海。

    雷索已經聽不到那怪物的聲音,周圍實在太嘈雜。可是他知道,既然能聽到聲音,那艘戰艦不太遠,應該在幾裏外。

    在海峽裏迎敵可以,迎戰那怪物喫虧。那個傢伙橫衝直撞,狹窄的地方不好躲閃。只有快速衝出海峽,纔有更大回旋餘地。

    敵人肯定打着用那個鐵傢伙打頭陣,掩護其餘戰艦進攻的如意算盤。只要到了大海,這個想法不攻自破。廣闊的大海,那個慢吞吞的怪物怎麼能掩護得下其餘戰艦?

    看着慢吞吞啓動的戰艦,雷索有些焦急。

    戰艦起錨不是幾分鐘能完成的事。起錨後,戰艦有船槳的還好,可以靠人力啓動。沒船槳的只能調試風帆,聽天由命,蝸牛般慢慢啓動了。偏偏西方最先進的戰艦,都不在設置船槳。

    這讓戰艦有了更大的空間,可是弊病是啓動太慢。

    好在那個怪物聽聲音在幾裏外,以那怪物速度,沒個半個小時到不了海峽口。

    那些敵人的風帆戰艦倒是能趕過來,可是他們沒那怪物壯膽,敢來直接對陣嗎?

    折騰了好一會兒,終於有戰艦啓動了,開始開向海峽口。

    雷索有些欣慰。

    可是他忽然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海峽口,伸出手指,張口結舌。

    那是什麼?

    星輝下,一個巨大的魔鬼,正噴吐着火星,駛進海峽口。

    許多士兵都看到了,響起了一片驚呼聲:“魔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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