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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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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去!”一個身穿皁衣的牢頭揮舞着手中的皮鞭,想要把劉啓超和陳晝錦趕進牢房。

    “不對吧,牢頭,這好像是內監吧,只有重刑犯纔會被關在這裏,我倆還沒定罪呢,怎麼也……”劉啓超一見情況有些不對,連忙呼喊道。

    大夏刑律,牢獄分外監和內監。其中小偷小摸,坑蒙拐騙的普通犯人是關在外監,而殺人放火,搶劫**等重刑犯則是關在內監。至於像劉啓超他們這種尚未經審訊的嫌犯,照例應該關在外監兩界亭。

    所謂的兩界亭並非指的是涼亭,而是類似臨時看守所的牢房。一些尚未審訊宣判的嫌犯,都被關在那裏。而所謂的兩界當然不是指陰陽兩界,但意義上也差不了多少。那些有背景或運氣好的嫌犯,自然是無罪開釋或者罰些銅錢了事。至於那些無權無勢,碰巧又遇到主審心情不佳的倒黴蛋,自然就會關到真正的牢房。

    能出去的就如同鬼魂還陽,而出不去的自然就是下了陰間。

    由於獄卒並不知道嫌犯是否會被定罪,有無背景出去。所以他們對待兩界亭的人還算客氣。

    現在這牢頭明顯帶着劉啓超他們去的是內監重刑之地,難道真的有人想借助官府的力量除去自己和晝錦?

    “哪來這麼多廢話,你們兩個殺人分屍,重大惡極,不把你們當場正法就已經是皇恩浩蕩,還挑什麼牢房。”牢頭不屑地撇了撇嘴,手上甩出一個鞭花,“趕緊的,別磨磨蹭蹭的,小心老子抽你!”

    “小不忍則亂大謀,進去吧。”陳晝錦悄悄給劉啓超傳音道,臉上又換上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對着牢頭說道:“別介,別介,大人,我們進,我們這就進。”

    陳晝錦的這聲“大人”說得牢頭很是受用,別看他在牢裏呼來喝去,是土皇帝般的存在。可他在官面上連個品級都沒有,甚至在衙門裏連個正式的編制也沒有,在大夏國屬於子孫不能考科舉的“賤籍”。且不說知州通判根本瞧不起他,就連自己的手下都沒有叫過自己一聲“大人”。

    想到這裏,牢頭臉上的線條也變得柔和許多,他擺擺手讓兩人進入一間囚室,小心鎖上牢門,這才搖晃着腦袋走了出去。

    “挺好的一小子,可惜得罪了……”

    牢頭的話隨着他逐漸遠去而變得模糊不清,但天生耳力極佳的劉啓超卻聽得一清二楚。

    “看來是真的有人佈局陷害我們吶。”劉啓超傳音給陳晝錦。

    “那還用問?”陳晝錦大大咧咧地說道。

    這句話他並沒有用傳音入密的功法,讓劉啓超也是一愣,之前之所以一直用傳音,就是擔心隔牆有耳。怎麼一向謹慎的陳晝錦忽然變得……

    陳晝錦用朝囚室裏努努嘴,劉啓超恍然大悟。只見狹窄的囚室裏居然擠着足足有六七個囚犯,這些囚犯面色兇狠,體格健壯,手臂胸口都紋着龍啊虎啊,個個一身暗紅色的囚服,顯得十分扎眼。

    大夏刑律,待審嫌犯穿灰色囚服,長期監禁的穿白色囚服,只有春秋兩次處決的死刑犯纔會穿暗紅色的囚服。看這些死囚的架勢,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主。而劉啓超的右眼早就看到他們身上纏繞着血光,顯然這些死囚個個都是手沾人命的,有幾個甚至不止殺了一個。

    按照刑律,爲了防止犯人之間發生矛盾,尤其是這種身犯命案的死囚,更不會安排在同一囚室。一般來講,死囚都是一人一間小小的囚室,也是防止犯人串通逃獄。

    可眼前的情況明顯是有人故意設計的,這六七個死囚都眼神不善地盯着劉啓超和陳晝錦,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出手揍他們一頓。

    “現在怎麼辦?”劉啓超也懶得用傳音了,說實話這些死囚雖然個個虎背熊腰,還身沾人命,但自己還不放在眼裏。這句話的本意是問陳晝錦是直接把他們全部撂趴下,還是先問問情況。可到了死囚們的耳中,卻成了怯懦恐懼的表現。

    一個長髮披肩,手臂紋着猛虎刺青的中年死囚不屑地說道:“怎麼辦?乖乖聽你韓大爺的話,你或許還能活着出去,要是……哼哼!”

    “要是不聽會如何呢?”劉啓超饒有興致地雙手抱胸,好奇地問道。

    “嘿嘿嘿,大爺們許久沒有碰過女人了,看你倆細皮嫩肉的,要是不老實聽話,就把你們當成兔子來讓大爺們爽爽!”姓韓的死囚冷笑着威脅道,在他眼裏,劉啓超兩人一個體型臃腫,一個乾瘦沒二兩肉

    ,都是自己隨手可以撂倒的貨色,自然不會把他們當成威脅。

    周圍的死囚聽到這話,也是放聲大笑,頗爲不懷好意地盯着劉啓超和陳晝錦,似乎他倆是砧板上待宰的魚肉。

    “大禍臨頭還不自知,你們真是死有餘辜。”陳晝錦背對着衆死囚,正伸手摸着牢房的牆壁,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衆死囚先是一愣,旋即大怒,個個血灌瞳仁,殺意沖天。

    “你這小鱉崽子,找死!”姓韓的死囚猛地躍起,一拳揮向陳晝錦,這一拳竟帶着破風聲,甚至還有些許武者纔有的罡氣。看來他曾練過點武功。

    不過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對出身世家的陳晝錦來說,實在是不夠看。

    “真是找不出饒過你的理由啊。”陳晝錦森然一笑,露出滿口白潔的牙齒。“你這是自找死路!”

    與此同時,季府。

    “材料都準備好了嗎?”季興瑞的聲音帶着一分緊張和一分激動,他此時正站在府上一間密室之中,這間密室只有歷代家主才知曉具體位置和各處機關所在,但季興瑞自繼任以來,還是第一次進入這裏。

    好奇又驚喜地看着密室裏一切,季興瑞只覺得自己對季家還是瞭解太少了。儘管父親臨終前囑咐自己,非到山窮水盡之時千萬不要打開這間密室,甚至最好毀了它,但季興瑞還是忍不住違背了當初在父親病榻前的誓言。

    “放心吧,家主,這批材料很足,魯王爺定的貨應該可以按時完工。”那個如影子般存在的忠伯站在季興瑞身後半步,淡淡地答道。

    季興瑞露出一絲欣喜的微笑,說道:“那就好,那就好,魯王爺在咱京畿東道雖說不如齊王爺勢大,可他畢竟是親王,咱得罪不起啊。”

    “家主,老朽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忠伯猶豫了很久,方纔開口道。

    “你說吧,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說什麼。”季興瑞對這位服侍了三代家主的季府老人,倒是頗爲客氣。

    忠伯皺着眉頭說道:“老爺臨終前曾提過季家非到山窮水盡之時,不可開啓密室……”

    聽到這裏,季興瑞也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無奈地嘆息道:“唉,忠伯啊。咱季家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架子雖說沒倒,可底子已經翻出來了。”

    “這些年尋常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官、匪、兵、紳,個個都是喫人不吐骨頭的主!要不是我投靠到齊王爺門下,又傍上鎮守太監沈公公,恐怕季家早就完蛋了。”季興瑞伸開雙臂,露出身上半舊綢衫的補丁,苦笑道:“世人皆道我季興瑞富甲一方,喫的是油,穿的是綢,卻不知我每日都是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啊。”

    忠伯在旁面無表情地聽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在齊王府上的耳目告訴我,齊王下個月要將齊州、德州、青州、登州的販鹽特許權交給沈孝仁。這樣一來我們季家的財路又斷了一條!”季興瑞懊惱不已,扼腕嘆息。

    忠伯終於有了反應,他皺着眉頭想了想,說道:“可是最近在青州的暴發戶沈孝仁?老朽聽說他是沈公公入宮前的胞弟,又是齊王小妾的哥哥。”

    “畢竟人家更親一點啊,我這個外人孝敬再多的錢也沒用,青州的行商世家邵家不就被沈孝仁給生生擠垮了麼。”季興瑞面有憂色,說道:“要是再不採取點措施,我們季家就會像青州邵家一樣。所以這批給魯王爺的貨一定要做好!”

    忠伯嘆了口氣,說道:“不管怎麼說,這些貨實在太邪門了。當年老太爺還在的時候,老朽曾親眼看到他老人家成功弄出一批貨,結果把老朽嚇得幾宿沒敢睡覺。這些東西能不弄最好不弄,畢竟三老爺現在不在。”

    “對了,我三叔聯繫到沒有?”

    “聯繫上了,三老爺說最近幾天就會回來,解決一切事情。”

    季興瑞皺着眉頭,負手在密室裏轉了轉,隨手拿起一隻品相極好的瓷器,說道:“對了,劉啓超和陳晝錦人呢?”

    聽到家主的問話,忠伯露出一絲古怪地神色,“他們因爲涉嫌將賈先生殺死並分屍,被衙門的人關了起來。”

    “竟有此事?”季興瑞眉尖一挑,捻着短髯,沉默許久,方纔說道:“讓二管事拿着我的名帖,去知州府上,就說我要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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