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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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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劉大師,陳大師。聽說你們被人栽贓,身陷囹圄,老夫我可是擔心的很,一個時辰前還去知州府上,準備疏通關係,讓他們放人呢,沒想到兩位吉人天相,居然自己回來了。”

    伴隨着一陣爽朗的笑聲,季興瑞大步邁進了用來會見私客的側廳,向着正狼吞虎嚥的劉啓超二人打招呼。

    劉啓超和陳晝錦踏入季府之後,門房就把他們回來的消息傳入內宅,聞訊而來的季庭遠見他們面容疲憊,衣衫破爛,連忙安排下人去準備熱水供他們沐浴。知道他們還沒喫飯之後,季庭遠更是派人去通知廚房,準備一桌上好的酒菜,爲他們接風洗塵。

    已經體力殆盡,身體也多處受傷的劉啓超和陳晝錦總算有了喘息療傷的地方,在痛痛快快洗完澡之後,他們頓時如獲新生,一頭撲到飯桌上,也不管有什麼夾起來就喫。

    “嗯,多謝季老爺出手幫忙。”見陳晝錦只顧埋頭大喫,劉啓超不得不放下筷子,對着季興瑞感謝道。

    季興瑞哈哈一笑,擺手道:“小小事情,不足掛齒,況且兩位大師是自己回來的。對了,老夫我剛去知州府上,按理說不會那麼快就放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嘿嘿嘿,我們二人現在可算是逃犯,不知季老爺敢不敢收留啊?”陳晝錦忽然停下筷子,對着季興瑞詭異一笑,說出了這個劉啓超也很關心的問題。

    季興瑞微微蹙額,臉色有些不自然,旋即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真切的笑容,略帶自得地說道:“不是我季興瑞誇口,甭管是身犯人命的逃犯,還是嘯聚山林的強寇,我季興瑞如果想保,就算齊王爺和鎮守太監沈公公都得賣我個面子。”

    看着季興瑞的臉,劉啓超倒是也有些皺眉,倒是陳晝錦喝了口湯,似是無意間地問道:“既然季老爺提到了強寇,我倒是想起最近擄掠濟州村鎮的黑衣響馬,不知季老爺可知道他們?”

    “黑衣響馬,嘿嘿,這羣賊寇前幾日就像老鼠一樣從平地裏躥出來,沒人知道他們是哪裏冒出來的。他們燒殺搶掠,禍害了濟州附近好幾個村鎮。”季興瑞這時來了談興,舉臂拱手道:“多虧了濟州衛官兵奮勇殺敵,這才逼退了這羣賊寇。如今他們只能龜縮在東流鎮負隅頑抗,再過三日濟州衛就要大兵壓境,將其徹底剷除!”

    聽到這裏,劉啓超忽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可怎麼也察覺不出,只能認爲是自己多慮了。

    季興瑞又問起他們離開季府之後的經歷,陳晝錦將他們前往賈先生家,被黑蓮教高人僞裝的賈先生矇騙,前往白雲山,被八仙人皮陣圍困,脫困而出之後,再度前往賈先生家裏,結果發現真正的賈先生早已被人殺害,又被聞訊而來的官差誤會,抓入大牢。在獄中再度遇到邪祟,陷入黑煞陣中。

    但二人被沙無輝所救這段被他有意隱去,一來兩人合力都沒打得過黑煞屍王,說出去有些丟臉,二來他也不想讓季興瑞知道是正在對付季家的黑蓮教,最終救了自己兩人。這是回季府的路上,陳晝錦和劉啓超商量好的。

    其實還有第三點他並沒有和劉啓超透露,那就是他對季府在這一系列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也有些懷疑。只不過這些還沒有真正確鑿的證據可以證實,陳晝錦也不想讓好友多想什麼。

    “沒想到賈先生居然是被人替換的,怪不得最近幾個月他彷彿換了個人,什麼都會什麼都精通。”季興瑞聽到一半,忽然蹙額道:“原來我們季府鬧鬼,都是那個……嗐,這回真是‘假’先生了!”

    “對了,說到這個,既然是黑蓮妖人爲尊夫人定的墓穴,那她真正的棺槨葬在哪裏了?”劉啓超提出了他的疑惑,只有找到邱蘭兒屍身,才能想辦法爲其超度,徹底解決季府鬧鬼的根源。別看這些日子季府平安無事,那是因爲沙無輝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沒有顧及季府,否則就是另一個光景了。

    “哈哈,這個不着急,這個不着急。兩位大師先休息幾天,我看你們也倦怠了,不宜再動手做法,就再隔幾日吧。”季興瑞忽然打起了哈哈,急忙岔開了這個話題,“你們說想要對付我季家的,是黑蓮教?”

    劉啓超顯然不甘心就這麼被岔開話題,他急欲說些什麼,卻被陳晝錦在桌下踢了一腳,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頓時閉口不言。

    “是啊,就是黑蓮教,這次對付你們季府的,乃是黑蓮教中長老級別的怨咒師沙無輝,季老爺不是玄門中人,所以你是不知道啊,這個沙無輝……”既然季興瑞想扯開話題,那陳晝錦就如他所願,開始往術道上的逸聞扯,說的是天花亂墜。季興瑞剛開始還有點興致,但隨着陳晝錦越說越往晦澀深邃的學識裏去,饒是他表面的修養功夫一流,也有些支撐不住了。藉口最近生意繁忙,自己實在抽不開身,讓季庭遠招呼兩人,自己逃之夭夭了。

    至於季庭遠,他表面上看起來文質彬彬,沒有驕橫之氣,可本質上仍是個富賈公子哥。跟在他爹身邊,聽陳晝錦扯淡已經很頭疼了,現在居然讓他一個人留下來陪這兩位大師,季庭遠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是陳大師似乎良心,很大度地讓季府大少爺先回去,他們兩個已經喫飽了,想回房休息。季庭遠如遇大赦,連忙讓僕人把兩位大師居住客房的鋪蓋更換一新,然後自己也趕緊溜之大吉。

    “爲什麼不讓我追問邱蘭兒的屍身所在?”劉啓超藉着引路的青衣僕人離自己較遠,有些不悅地低聲問道。

    陳晝錦臉上依舊帶着微笑,他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四周,傳音給劉啓超,“剛纔季興瑞進來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一絲靈力波動,你有沒有察覺到什麼異象或者異味?我擔心有術道中人進了季府。”

    “異象,異香?異香!”劉啓超忽然想到什麼,一聲驚呼脫口而出,惹得前面帶路的青衣僕人莫名其妙地回過頭來。陳晝錦一邊示意僕人沒事,一邊傳音道:“冷靜點,別大驚小怪的。你啊,還是得再磨練磨練。”

    “確實是有股子香味,當時沒注意,以爲是咱們餓了幾頓,飯菜的香氣,現在仔細一想,似乎不是那回事兒。”劉啓超皺着眉頭,仔細思索着,忽然眼前一亮,“對了,應該是藥香!”

    “藥香?你能確認是哪類藥麼?”陳晝錦知道自己的嗅覺幾乎爲無,所以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嗯,似乎是治療內傷的百草清心散,因爲我聞到了裏面獨有的一味靈藥,九葉清心草。”劉啓超的嗅覺和陳晝錦簡直有云泥之別,他能分辨極淡的氣味,用吳老道的話來說就是“比狗還靈”,甚至吳老道還曾教過他一種很冷門的用嗅覺來辨別邪祟的法門。

    “治內傷麼?”陳晝錦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很快兩人便在青衣僕人的帶領下,走回了客房。劉啓超剛放下錦被,準備躺會兒,陳晝錦就摸了進來。

    “我說,你進來就不能先敲門麼?”劉啓超有些無語道。

    “又不是黃花大閨女的繡房,還怕我撞見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陳晝錦一屁股坐在圓墩上,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你啊,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劉啓超無奈地說道:“你爲什麼阻止我追問季興瑞,邱蘭兒的屍身所在?”

    陳晝錦呡了口茶,語氣淡淡地說道:“你說邱蘭兒是病死還是……”

    “據我所知,還沒有什麼病可以讓人從病發到過世,中間僅僅只花費一個時辰。”劉啓超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但也許還真有些我們不知道的惡疾……”

    見劉啓超還是這麼不開竅,陳晝錦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強忍着怒氣說道:“你啊,邱蘭兒根本就是被殺害的,絕對不是病死。你想想看,據我瞭解的情況,這個邱蘭兒身體非常好,平素連個傷風咳嗽都沒有得過,可從她得病到死訊傳出,總共才一個時辰不到。而且只有季興瑞和他的心腹忠伯知道其中內情,連他的親生兒子都沒看到邱蘭兒的遺體。不停靈,不斂屍,甚至連葬在哪裏都要掩人耳目,找術道中人幫忙,如果邱蘭兒是正常病死,他們會如此緊張麼?”

    劉啓超這時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對,他剛想說些什麼,就被陳晝錦搶白一番。

    “像季府這種大戶人家,水渾得很。有可能是女人之間的爭鬥,有可能是男女之間的爭鬥。你若是一再逼問邱蘭兒屍身的下落,豈不是在逼季興瑞承認自己府上的醜事?還是當着那麼多丫鬟僕人,甚至他的親生兒子。”

    “小心,屋頂又出現那股藥香,還是九葉清心草!”劉啓超忽然傳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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