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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第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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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是怎麼看出我是戌狗的?”話雖說是疑問句,可那語氣卻是命令式的,中年男子的威壓極強,隨意斜睨間都讓陳晝錦感到肩頭一沉。

    儘管陳晝錦知道對方不會對自己動手,可他還是被那隨意的一掃給驚出一身冷汗。

    “算了,你打小心眼就多,在陳家小輩裏也是個人物,能看出我是戌狗不難。”不待陳晝錦仔細解釋,中年男子便自言自語道。

    陳晝錦看了他一眼,輕聲道:“那僱傭您出手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嗯?殺手一道是不許泄露僱主的信息的,這是規矩!”戌狗陳天幽冷哼一聲。

    “是,是小侄唐突了。”陳晝錦立刻道歉,他知道眼前的這位四叔喜怒無常,指不定什麼時候發脾氣,就算對自己沒有殺念,也會狠狠揍上一頓。

    戌狗陳天幽想到了什麼,從背後取出一塊紅皮包袱,直接扔向陳晝錦。

    “哦,對了,這是僱主讓我親手交給你的,給你那個兄弟看下,他應該就明白了。”

    陳晝錦幾下扯開包袱,卻見裏面放着一塊頗爲陳舊的靈位,上面刻着“謝氏之靈位”,其大小規格與步存良房內神龕裏殘留的痕跡正好吻合!

    “這是……”陳晝錦心神一陣盪漾,他帶着期許的眼色望向陳天幽,後者猶豫了半晌方纔沉聲道:“那人讓我轉告你倆,其實當年和王天成混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他是目前唯一的倖存者。”

    “他是誰?”陳晝錦萬萬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一個倖存者,看來這事和之前想的五靈道並沒有什麼關係啊。

    陳天幽說了一個名字和地點,陳晝錦又想到了什麼,追問道:“當時在竹縣外,您爲何要出手殺死那個殺手首領?”

    “其實我是在威懾在場的另一個高手。”

    陳晝錦蹙額道:“當時還有高手在場?”

    “你還是太嫩啊!”陳天幽皮笑肉不笑,滿是傷痕的臉反而顯得更加猙獰,“其實說起來還是我保護了你們,老早我就察覺有人要對你們不利,我想那個隱藏的高手是對手的一記後招。如果那批殺手失敗,就親自出手將你們斬殺。結果我出刀之後,那人就知趣地逃了,只是偷襲打傷了殺手頭目的腿。所以看上去是我滅了那人的口。”

    “那個神祕高手究竟是誰呢?”陳晝錦摸着自己碩大的鼻頭,皺眉道:“不過還是得虧四叔你把星河宮的信物借給我,否則我也不能讓那個殺手頭目放棄抵抗。”

    “好了,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吧。”說罷陳天幽緊接着便欲轉身離開。

    “四叔,你有工夫也回淮南老家去看看吧!”陳晝錦忍不住輕呼道。

    陳天幽沉默了,他低垂着腦袋,前進的腳步略一停滯,“是啊,很久沒有回去了。”

    “其實大家都挺想您的。”

    “晝錦,你……你要小心你大伯!”陳天幽似乎是猶豫了很久,這才背對着陳晝錦說出了這一句話。

    “嗯,爲何?您難道還是放不下和大伯的過節麼?都是兄弟,有什麼……”

    陳天幽臉色一寒,冷然道:“夠了,這件事不要再提了。記住,別以爲只有姚家內部有卑鄙齷蹉之事,我們陳家照樣有!當年和碧溪一脈,唉!算了,這些事情你們還是不知道爲好。走了!”

    戌狗陳天幽不負頂尖殺手之名,陳晝錦只覺得眼前一花,四叔的身影便已經消失無蹤,只留下他一人在破敗的涼亭下發呆。

    劉啓超是在熟睡中被叫醒,當看到那塊記着謝家名號的靈位,以及得知當年王天成幾人還有幸存者時,他的睡意頓時消失。劉啓超幾下穿戴完畢,從牀上躍下,激動地低呼道:“現在看來王天成他們五個,果然是當年謝家滅門案的真兇,不然步存良不會把謝家的靈位放在房裏,每日祭拜。而陳康行他們也不會偷偷無人時,搞類似祭拜的舉動。看來這些人也是心有驚懼,畏於鬼神啊。”

    “只是我奇怪既然王天成他們是滅門案的兇手,那接引他們去開平書院,幫他們改變戶籍的,又是何方勢力,難道真的是姚家的人麼?”陳晝錦問道。

    劉啓超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低聲道:“只要去見了那個倖存者,一切都會迎刃而解。我立刻動身去見他。”

    “這麼急,不等到天亮嗎?”陳晝錦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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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不能等了,按照時間來算,姚家的人應該已經察覺到我們施展了金蟬脫殼之計,否則也不會有殺手埋伏我們。夜長夢多,爲了防止那個倖存者被滅口,必須連夜動身。”

    從陳晝錦口中得知,那位倖存者名叫楊家寬,原本屬於秀才的身份,只是幾年前因爲行爲不潔而被學府開籍,削去秀才的名號。他和王天成五人原本是至交好友,一度稱兄道弟,關係好得不行。只是後來不知何故漸行漸遠,不相往來。尤其是謝家滅門案發生後,楊家寬更是遠遠地搬離了竹縣,跑到郊外的大王鎮。

    只是與後來飛黃騰達的五位昔日的好友不同,楊家寬則是四處碰壁,先是科舉屢屢落榜,俄而被學府開籍,想找份工作都無人願意接受,最終只得開館收徒,靠着中幾畝薄田和學費過活,日子過得異常得清貧。

    城門入夜便不得開啓,,任何人不得出入,這是朝廷定製的規矩,不過當守城的將領看到劉啓超拿出那道手令之後,也不得不做出折中之舉,讓他倆夜縋出城,並指引他們在城外某處兵營獲得兩匹戰馬。劉啓超和陳晝錦騎着戰馬,一路狂奔向大王鎮。大王鎮不過是京西一個小鎮,比不得江南和京城,入夜之後便悄無聲息,沒有半點多餘的燈火。

    戰馬的四蹄在官道的青石板上激起點點火星,急促的奔馳聲打破了寂靜的夜空,只是絕大多數百姓已經進入夢鄉,沒有聽到罷了。劉啓超和陳晝錦恨不得再加快速度,可是胯下的雖說是戰馬,可在整個大夏王朝都缺少良馬的大環境下,一個小小的竹縣,又會有什麼良馬呢?

    眼前大王鎮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劉啓超直接縱馬闖入鎮中,沿着主道向楊家寬的住處衝去。

    而與此同時,熟睡中的楊家寬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一個身穿夜行衣的殺手正舉起鋼刀,準備對他的頭顱斬下。眼看着鋼刀劃落,楊家寬就要斃命於此,一道寒芒自其背後掠過,如果殺手執意要斬殺楊家寬,那他必然會被那道寒芒洞穿,同樣命喪當場。此時抽刀回援,或許還能保住性命。可任誰也沒有想到,那名殺手居然眼神一狠,手中鋼刀繼續下斬,絲毫不在意背後的危機。

    “掌心雷!”這時楊家寬牀前的那堵牆忽然轟地一聲碎裂,無數磚塊飛濺,一個胖乎乎的人影自牆後躍出,帶着陣陣雷鳴,一掌轟在殺手的腹部。本來以殺手強悍的外家功夫,即使捱上一掌也不足以重創,可陳晝錦這招掌心雷,可不是尋常武功,對於邪祟有極強的剋制力,對於活人則能震懾神魂。若是陳晝錦真的下了殺心,剛纔那一掌足以令他魂魄直接震出體外。

    饒是如此,那名殺手也覺得渾身如遭雷擊,手腳酥軟,掌間的鋼刀無力地墜落,整個人癱作一團。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啊,夤夜入人家,定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來人啊!救命啊!”被驚醒的楊家寬立刻扯開嗓子,想要呼救。

    劉啓超立刻上前點了他的啞穴,冷冷道:“白癡,我們可是來救你的,要不是剛纔我們動手,你早就被斬下頭顱,變成無名之鬼了。以你現在的身份,你的案子被有心人蔘與,十有八九會變成懸案。你也永遠報不了仇!待會兒別大聲喊叫,聽明白了就眨眨眼,我幫你解開穴道。”

    楊家寬不是笨蛋,他冷靜下來就分析出局勢的嚴峻,他知道自己身負的祕密,足以讓人鋌而走險將其滅口。眼前的兩人或許真能救他一命也說不定,楊家寬想通之後立刻眨了眨眼。

    劉啓超伸手將其啞穴解開,立刻詢問道:“你就是楊家寬?”

    “對,就是學生。”楊家寬惴惴不安地望着眼前一胖一瘦的兩個年輕人,低聲道。

    “我有一些事需要你確認,希望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家寬消瘦的臉上滿是無奈,“是,兩位大俠,有什麼事就儘管問吧,學生自然不敢有所隱瞞。”

    “你可認識王天成、陳康行、解新元、步存良、遊九道這五人?”劉啓超目不轉睛地盯着楊家寬,一字一頓道。

    劉啓超清楚地看到每當他念出一個名字,楊家寬的臉頰就會狠狠地抽搐一下,眼裏的驚懼和惶恐也會多上一分。待到劉啓超唸完五人的名字,楊家寬已經整個人癱坐在地,縮成了一團。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顫顫巍巍道:“敢問兩位大俠,王天成他們五人,現在究竟如何?”

    劉啓超沉默了片刻,將他們五人已經死去的消息告訴了楊家寬,並詳細敘述了他們的死因。

    “完了,報應啊!果然都是報應啊!”楊家寬趴在地上,一手捶地,又哭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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