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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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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崇言從來沒有想過姚九會背叛自己,此人跟隨自己十幾年,爲了培養他所注入的情感心血,甚至超過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姚崇言臉頰猛地抽搐了兩下,他沒有說什麼,因爲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對方在自己身邊埋下了一枚如此隱祕重要的暗子,隱忍十幾年而不發,爲的就是今夜的一擊致命,怎麼還會給自己和姚家翻身的機會。

    “姚家,看來真的要完了!”

    沐水心忽然感到一陣其所未有的疲憊,她身軀一軟,就朝着地面頹然倒下。就在她快要完全倒地時,斜刺裏忽然衝出兩個年輕術士,一把將其攙扶住。沐水心失去知覺的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劉啓超滿臉急切的臉龐。

    等到沐水心再度醒來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她惶然睜開雙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半倚在牀邊,用手枕頭假寐的劉啓超。

    “你醒了?”劉啓超滿臉驚喜地望着她,低聲詢問道:“你渴不渴,餓不餓,要不要我讓廚房送點參粥來?”

    感受着心上人的關切,沐水心頓時覺得心頭和身體都充滿了力量,她輕輕搖頭,低聲詢問道:“姚家的事情解決了沒有?”

    劉啓超臉色頓時變得古怪,他苦笑道:“任務已經完成了。”

    “那姚家呢?”沐水心感到他在迴避這個話題,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這時陳晝錦從外面大大咧咧地推門而入,一屁股坐到劉啓超身旁的太師椅上,手舞足蹈道:“水心妹子,你知道嘛,在你昏睡的這三天裏,整個京西的術道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劇變。”

    “夠了夠了,老劉,沒看到水心現在精神不好麼?等她養足精神,再來聽你說書吧!”劉啓超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沐水心輕笑一聲,低聲道:“沒事,我正好也想聽聽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胖哥,你說吧!”

    “你看,還是咱妹子明事理。”陳晝錦斜睨了好友一眼,清清嗓子道:“當時我們被言辛老道和一百多姚家精銳死士圍困,我和老劉拼死廝殺,不過和那個牛鼻子勉強打成平手,沒想到晝錦園四大統領之一的惡彌勒,居然會是九龍內衛的人,他趁着言辛老道力竭之時,突然出手將他擊殺,然後也沒有管我們,直接帶着死士離開了。”

    “九龍內衛,他們居然也插手了姚家之事?”沐水心輕輕念着這個名字,黛眉微皺地思索着什麼。

    劉啓超看着他們,淡然道:“姚家作惡多端,而且行事跋扈,多有違背術道規矩,這是九龍內衛所不能容忍的。他們派出高手潛伏在姚家,這並不奇怪。”

    陳晝錦舔了舔嘴脣,繼續講道:“事後據我瞭解,他們是去平定姚家內部的反叛,分脈長老姚崇德的叛亂,這才顧不上我們。”

    “姚崇德?”

    “是的,此人表面是姚家的分脈長老,毫不起眼,可暗地裏與黑蓮教勾結。姚家之所以煉製妖鬼、屍妖等禁忌邪祟,背後也大多有此人的推波助瀾。”陳晝錦將自己所知的情報,一一講出。

    沐水心再度唸叨着“黑蓮教”這個名字,喃喃道:“這件事情黑蓮教居然也有所參與,真是奇怪啊!”

    “其實一點也不奇怪,黑蓮教的野心不小,稱霸術道乃是他們的終極目標。而西北一帶術道的實力是最弱的,他們會把目標放在姚家,一點都不奇怪。”劉啓超冷靜地分析道:“只不過這回他們並沒有派出真正的高手出面,那個所謂的黑蓮教特使,在惡彌勒手上連一招都沒有走過,就被瞬殺了。”

    陳晝錦接腔道:“姚家的高層其實對於與黑蓮教合作,牴觸並不大,實際上術道上諸多宗派世家,暗地裏與邪道合作交易的,不勝枚舉。只是我也很奇怪,姚家此時覆滅,對於黑蓮教來說,未必是件好事,可他們爲何並沒有派出真正的高手,來營救姚家呢?”

    “姚家覆滅?營救?我昏迷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沐水心瞳孔猛地一縮,她臉頰抽搐地問道。

    劉啓超和陳晝錦相視一眼,前者苦笑着說道:“那天夜裏你昏厥之後,晝錦園忽然燃起大火,姚崇言趁亂逃跑,等到許慕仁和範洞正帶人趕到時,那裏已經幾乎化爲白地。姚家殘餘的勢力,除了少數之外,大都被殺。”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姚家分脈長老姚崇德,其實也是黑蓮教的暗子,那麼他的下場或者說去向呢?”沐水心好奇地問道。

    這時陳晝錦接言道:“姚崇德被舒破浪和惡彌勒聯手擊殺,不過……”

    “不過什麼?”沐水心隱隱感到有些不妙,心頭不由得涌起一陣不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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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陳晝錦苦笑道:“包括竹縣謝家那幾個妖鬼在內,姚家祕地裏的所有人造邪祟都不見了!”

    “什麼!那……那超哥你的任務豈不是?”沐水心立刻想到了,此次任務可能會無法完成,頓時花容失色。

    劉啓超拍了拍她的手,勸慰道:“放心,許山長會爲我們作證,這次的任務應該可以順利完成了!”

    “可是……”

    “我知道,這批人造邪祟的危害遠比尋常邪祟要大,而且若是被姚家的人給轉移了,以他們對你我的恨意,只怕……”劉啓超雙手枕頭,淡然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是沒辦法的事,行走術道想要不得罪人,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我認爲那批邪祟未必是被姚家給帶走了。”

    “嗯,此話怎講?”

    劉啓超擺了擺手,無奈地聳聳肩,嘆息道:“我也不敢確定,只是一種心裏的感覺罷了!”

    一時間室內陷入略顯尷尬的沉默。

    “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麼?”最終還是沐水心打破了這沉默,她望着兩人,低聲問道。

    劉啓超指着外面,帶着一絲幸災樂禍道:“許山長得到密卷之後,立刻上交給九龍內衛,內衛很快便派出特使到姚家來質詢上面的事情。姚家本來是堅決否認的,可是內衛從晝錦園的殘骸裏,還是發現了些許的證據。可是還沒等內衛出手,京畿西道其他幾大宗派世家,便忽然聯手,對姚家在世俗的產業進行重點打擊,令其損失慘重。今天剛剛得到情報,姚家多處分部,被京西術道聯盟給攻破,現在姚崇傑恐怕很頭疼吧!”

    “九龍內衛都不管麼?”沐水心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可她還是想確認一下。

    陳晝錦冷笑道:“你以爲沒有九龍內衛在背後撐腰,那些術道宗派會不顧可能會迴歸的姚家精銳,直接撕破臉皮,對他們動手麼?”

    沐水心心裏暗道果然如此,她所在的真澤宮也曾與九龍內衛合作,對於其行事作風也多多少少有些瞭解。他們很少直接和目標動手,總是會收買或者聯合目標的敵人,以最小的代價來完成任務。

    九龍內衛這次借他們以及開平書院的手,剷除了姚家這個隱藏的禍患。縱觀整個事件,劉啓超他們是導火索,京西諸宗派直接動手獲利,許慕仁剷除了姚家在開平書院的勢力,他們或多或少都得罪了姚家,唯有九龍內衛並沒有直接出手,卻通過鼓動使用棋子,成爲最大的贏家。

    當沐水心將心裏所想說出來時,劉啓超忽然將其打斷,肅然道:“不,還有一個隱藏的贏家……”

    沐水心剛想提問那個隱藏的贏家究竟是誰,可轉瞬間她便已經知曉,默默垂頭,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那現在開平書院如何了?”沐水心見大家再次陷入尷尬,不由得沒話找話道。

    陳晝錦嘿嘿一笑:“現在許慕仁和範洞正也是挺忙的,他們這幾天在不斷清洗着姚家的人馬,安插自己的親信,可是忙得很啊!”

    “對了,許慕仁、姚崇言他們不是因爲朝廷開恩科,而趕往京城了麼?怎麼會在三天前的夜裏回到這裏,我記得恩科還沒有結束啊!”沐水心對此一直耿耿於懷,放心不下。

    劉啓超愣了一下,然後笑道:“這個我問了許山長,他說這本身就是計劃的一部分,他爲了剷除姚家的勢力而佈下的一個局,其實對於他那個級別的大儒,在朝中又沒有什麼常職,即使是皇帝天子,也不大好勉強他。所以他收到我們動手的情報後,就趕回來了。沒想到姚崇言居然搶先一步,差點……”

    他本來準備說“差點釀成大錯”,可轉念又怕傷到心上人,硬生生地把話頭掐斷。沐水心也猜到了這點,只是輕捻衣角,微笑不語。陳晝錦也是個老於世故的主兒,他見兩人氣氛異常,正準備悄悄離去,卻聽到劉啓超說了一句,“水心,你好好休息,我和胖子先去了,不打擾了!”

    說罷劉啓超便拉着陳晝錦跑了出去,沐水心默默地望着倉皇而逃的兩人,忽然輕笑一聲,緩緩地躺回枕上。

    “你還真是不解風情啊!”陳晝錦一臉鄙夷地望着好友,搖頭嘆息道。

    劉啓超斜睨了他一眼,沉聲道:“讓你幫忙翻譯的經文弄好了沒有?”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本小爺是誰!”陳晝錦從袖中取出兩本經書,其中一本是舒仁韋給的原本,另一本則是陳晝錦花了兩天一夜弄出的譯本。

    劉啓超接過兩本經書,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肅然語氣,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陳晝錦聽完後臉色倏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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