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大慶叔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雙臂一用力,那三根手指粗的麻繩竟然被他掙斷。
整個人瘋了似的不斷地嚎叫,像蛇即將進攻的一樣微微弓着身子,頭前後一伸一縮的。
看到這一幕,人羣頓時就亂了,屁滾尿流的往外邊衝,有個大娘還被絆了一跤,見站不起來乾脆手腳並用的往外爬。
我剛跑到門口,七太公猛地喊了我一聲:“柱子你留下幫忙!”
頓時我就蒙了,我能幫啥忙?
沒等我反應過來,也不知道哪個傢伙在我背後猛地推了一把,這一下直接把我推倒在地,和大慶叔相隔不到半米。
看着大慶叔陰冷的目光看着我,我嚇得心都提到嗓子眼,用手撐在地上想爬起來,可手卻不知道碰到了什麼黏糊糊,軟軟的東西。
扭頭一看,我的手整壓在剛被大慶叔吐出來的那隻老鼠身上。
“媽呀!”
“別瞎喊,幫我搬開他的嘴巴!”七太公厲喝道。
搬......搬開?我身子又是一抖,用怎麼搬開?
“七太公,要不我來吧。”二愣子見我抖得不行,就要上前用手去搬開大慶叔閉合的嘴。
“你想死嗎?讓柱子來!”七太公見二愣子朝着大慶叔走過去,閃電般的伸出手捏住他的手腕,氣得那長長的山羊鬍一飄一飄的。
我真想罵娘了,二愣子是你徒弟你怕他死,就不怕我死啊!
“還愣着幹什麼,他不會咬你!再晚就沒得救了!”七太公那鼓得如同同齡大的眼睛瞪向我。
我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手腳都是冰涼的,腦子裏也是嗡嗡嗡的響。
一步步的朝着大慶叔走,大慶叔也沒動彈。
我距離他越來越近,我甚至都能清晰的看到大慶叔臉龐上那黝黑的鱗片在泛着冷光。
“快啊,柱子!”七太公又在耳邊吹促。
孃的!我一咬牙用手掐住大慶叔的下巴。
說來也奇怪,大慶叔還真不咬我,就這麼直愣愣的站着,只是用那黑色的舌頭舔了下我的手心。就像平時和二狗叔家的小狗玩似的,手心裏熱乎乎的。
隨後,七太公伸手一掏,從布袋裏掏出一把豬屎,還是很稀的那一種,臭烘烘的。直接往大慶叔嘴裏塞。
說來也奇怪,這豬屎剛塞進大慶叔嘴裏,大慶叔頓時就像是焉了的公雞似的癱軟在地,一聲不吭。
這就完事了?我傻愣愣的看着七太公。
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鐵青着臉冷哼聲:“你以爲這就完事了?把他們都叫進來!”
等人羣進來之後,七太公已經重新找了條麻繩困在大慶叔是身上。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問了句,誰家有大公雞,最好是上了年紀,雞冠子有些發黑的那種。
在村子裏養的最多的就是雞了,二狗叔直接喊了聲俺家有,說完轉身就跑。
七太公又轉身對二愣子道:“去找些雄黃磨成乾粉泡在水裏洗洗手,然後喝點雄黃酒。”說完了他又指了指剛纔幫忙的那幾個人說你們也一樣,免得被感染。
一聽到被感染那幾個傢伙都慌了,有個傢伙多嘴問了一句,會不會中邪?要不要用柚子葉洗洗手?
七太公瞪了他一眼說不懂別瞎說,小心禍從口出!那傢伙縮了縮脖子,就溜走了。
不到幾分鐘二愣子就回來了,手裏還拿着半桶雄黃酒,讓大夥分着喝。
我爹也拿了一小杯給我,說讓我喝兩口避免感染。
我剛準備喝呢,七太公猛地對我爹一瞪眼,一巴掌把酒杯打翻在地,吼了句:“你要害死你家娃不成?”
不光是所有人都納悶了,我也傻愣愣看着碎了一地酒杯,懵逼了。
怎麼所有人都能喝,就我不能喝?
還沒等我爹問清楚,門外傳來一陣哭哭滴滴的聲音,接着老村長在兩個中年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老村長一進來就哭喊着說要殺了大慶叔爲女兒報仇,而那兩個攙扶他的中年人手裏都提着殺豬刀走向大慶叔。
七太公一看這陣勢眉頭又皺起來,說大慶不能殺。
“爲什麼不能殺?這個畜生殺了我姐姐!”其中一個提着刀的中年人叫張國富,是慶嫂的親弟弟。
他之前提着刀就要給大慶叔割喉,一聽七太公說不能殺,眼睛頓時就紅了。
“國富,你聽七太公一句勸,這大慶真不能殺,殺了要壞事的!”
畢竟死的是張國富的親姐姐,張國富情緒激動也是正常的,七太公也不好板着臉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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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自古以來殺人償命,這畜生活生生把我姐給挖心,你還說不能殺,七太公,我敬重你叫你一聲七太公,今天你要是攔着我,我連你也殺!”
張國富完全被悲傷衝昏了頭腦,居然拿着殺豬刀指着七太公。
而村裏大多數人也支持殺了大慶叔,畢竟誰也不想自家出事。
二愣子看到情況不對,頓時就把手裏的雄黃酒丟下,拿着根扁擔擋在七太公面前,扯着嗓子吼:“七太公是爲你們好,你們咋那麼楞。”
被一個二愣子說自己楞,這特麼的太諷刺了!
張富國他們更差點要吐血。
到最後七太公脾氣也上來了,乾脆也不攔着,就揹着手站在在一旁對二愣子喊:“二愣,咱們走,他們想死就由着他們。”
我一看情況不對,趕緊拉住二愣子問這咋回事。
“一幫傻逼玩意,他都懷孕了,殺了他,全村人都得死。”二愣子滿臉嘲諷。
啥玩意?
我差點以爲我聽錯了,大慶叔懷孕了?這聽起來怎麼這麼玄乎?
一個男人還能懷孕不成?這聽起來太天方夜譚了。
不只是我,對着大慶叔揚起殺豬刀的張國富也傻眼了,看着二愣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嘴巴張得老大。
看着我們不解,七太公長長的嘆了口氣,看着大慶叔眼中閃過一絲心痛。
周圍沒人說話,就連大口喘氣的都沒有。
七太公說大慶叔殺得那條蟒蛇本是一條修煉了上千年的蛇精,都已經快進入化龍的階段,而它懷的蛇蛋裏有一枚準‘龍胎’,在下個月圓之夜就要產子,誰知道卻被大慶叔給宰了,千年修煉成爲一場空。
七太公也說不準是吉還是兇,不過看目前的情況恐怕要有禍事。
按照七太公的說法,大慶叔定然是吞了其中一個蛇蛋,而且是活吞。
大慶叔生於3月3,是龍擡頭的時辰,而那顆準‘龍胎’陰差陽錯之下藉助了大慶叔的身體打算孵化成龍。
要是現在把大慶叔給宰了,那就是逆天。全村的人都要陪葬。
七太公說的有板有眼的,在這個迷信的年代,沒有人不害怕。
張富國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放下殺豬刀說難不成老子還要供着這個殺了我妹妹的兇手不成?是不是還要每天宰雞宰鴨給他補營養?
這話說的諷刺至極,可在場的沒人沒有一個覺得可笑,那可是即將要化龍的蛇啊,誰擔當的起這個責任?
起初幾乎所有人都贊同張富國宰了大慶叔,可現在全部倒戈,七八個年輕力壯的人圍着張富國和村長,說要是他們敢亂來,就把他們給宰了,不能因爲殺了大慶叔害了全村人。
“好!老子就等他生下龍胎在宰了他,要是他沒生下龍胎,而是你騙老子,老子把你給宰了!”張富國惡狠狠的把手裏的殺豬刀一丟,也不管年邁的村長,氣呼呼的跑遠了。
等張富國一走,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七太公讓人去抓來兩條鯉魚,一定要兩條黑色和兩條紅色的魚,魚缸一定要圓的,上面用東西蓋住。
然後上面放個仙人掌或仙人球,還吩咐了要通氣,不然魚會死的。
而養魚的水缸就放大慶叔生前泡過的大水缸的頂部。
如果這裏有什麼變故,那金魚的顏色會慢慢變深色,特別是紅色的金魚顏色會越變越深,甚至會變成黑色,而且全部會死得很快。
弄完這些,七叔公又讓二愣子去拿着五顆五帝錢擺放在大廳中央成一個五芒星的樣子、外邊的那個圈圈撒滿鹽。
然後強制性的把大慶叔困成一個糉子讓他盤腿坐在五芒星中間,在他的頭頂懸掛着一個羅盤,把羅盤的指針拿出來,換成了一根大公雞尾巴的羽毛,要最長,最硬的一根。
按照七太公的說法是,曾經十二生肖裏原本是沒有蛇的,因爲蛇太醜了。所以蛇跟雞借了一對角,可事後卻沒有把角還給雞,所以今天的雞是沒有角的。
以至於從古至今蛇見雞就吞,雞見蛇就啄。
而七太公讓二狗叔拿來的那隻大公雞就放在屋子裏,讓它看守大慶叔。
果然,大慶叔一見到大公雞,整個人頓時變得狂招不安,一個勁的吐着黑色的舌頭,大公雞也不斷的用雞爪刨着地面,做出一副準備進攻的姿勢。
“還差5天就月圓之夜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七太公掐着手指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走出屋子。
看着七太公離開的背影,那一瞬間我才覺得他像一個70多歲的老人。
誰都認爲五天之後,這件事情就會過去,張家村還是原先的張家村,可誰都沒有想到,第二天就出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