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醒起來的時候我還在山洞裏,還在那塊大石頭的背後。
而讓我有些頭皮發麻的是,那條小白蛇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躺在我身旁,把拳頭大的腦袋靠在我的大腿上閉目養神。
可能是感覺我醒過來,它擡起頭看了我一眼,又緩緩閉上眼睛靠在我大腿上一動不動。
這一眼把我嚇得身子一個勁的抖,想動卻不敢動。
萬一我亂動惹到它,它咬我怎麼辦?
真是剛出猴口,又進蛇口。
就這樣一直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勢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小白蛇還是一動不動,不過從它不斷輕微起伏的身子能看出,它還沒死。
而它身上的血跡已經完全的乾枯了,黏在白色的蛇皮上看起來有些血淋淋的。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傷口我竟然有些心痛,可能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蛇吧,有些不忍心看到它受傷。
我鼓起勇氣,試探性的動了一下胳膊,發現小白蛇沒醒。
我又輕輕撕下一截袖子,打算幫着小白蛇給包紮一下。
這條小白蛇的身體很軟,也很冰冷,摸上去就和摸在一塊冰冷的海綿上似的,很有感覺。
可還沒等我給它包紮傷口,這小白蛇猛地擡起蛇頭,那豆大的雙眼死死的盯着我,眼睛裏殺氣大盛,蛇信子也一吐一吐的。
我咕嚕一下嚥了口唾沫,沒敢再動,全身的肌肉都蹦的緊緊地,就這麼一動也不敢動的和它對視。
可能是感覺到我沒有惡意,小白蛇眼睛裏的兇光慢慢退去,蛇頭也緩緩的降了下來,重新把腦袋靠在我的大腿上,只是這一次它的眼睛並沒有閉上,就這麼看着我。
呼~
我長舒口氣,剛纔被它眼睛盯着,我能感覺的到要是我有什麼不規矩的動作,或者給它感覺到我又惡意,故意那長長的獠牙就要一口咬向我的脖子。
全身上下全都被汗水給打溼了,被山風一吹,涼颼颼的,讓我止不住的打了兩個寒戰。
在看那條小白蛇,眼睛竟然閃過一絲戲謔的光芒。
一條蛇居然會笑話我?笑話我膽小?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議,難不成是我出現幻覺了?
見小白蛇沒有在對我有敵意,我裝着膽子試探性的把手放在她的頭上方十幾公分的距離晃了晃。
它只是用眼睛瞥了我一眼,並沒有攻擊。
看樣子它知道我沒有惡意。
以前年紀小,雖然知道害怕,可是玩心也比較重,害怕的情緒過了就過了。見它沒有攻擊我,我又把手掌壓下來幾分。
一直到碰到它的腦袋,它都沒搭理我,而是任由我用手輕撫它的腦門。
頂多就是吐出猩紅的蛇信子舔了下我的手掌心,暖暖的,有些酥麻。
“乖,我不是想要傷害你,我只是想幫你包紮傷口而已。”當時我真的把它當成一個人,當成一個朋友一樣。也不過它聽不聽的懂我說的話,自言自語起來。
然後輕手輕腳的擡起它那長長的蛇身。
可能是觸碰到了它的傷口,它身子扭動了一下,頭也微微擡起,疼的不斷的吐着蛇信子。
不過此時我已經不再害怕它攻擊我,一邊給它包紮傷口一邊用手輕撫它的腦袋安撫她,讓它鎮定下來。
這條小白蛇真的很通人性,可能是知道我在治療它的身體,雖然疼的不斷的吐着蛇信子,但卻任由我擺佈。
在山裏長大的孩子不像城市裏的,受點傷就叫喳喳的讓父母帶去醫院或者哭個不停。
我們在村子裏爬樹,下河摸魚經常受傷,傷了頂多就是誇張的大叫兩聲,見沒有人打理自己就自己處理好傷口。
像一些山裏的草藥啥的我們也能分得清楚哪種是治療什麼病痛,哪一種是可以快速止血,所以基本上這些小傷口都是自己處理的。
每個人都會一手包紮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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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只是這山洞裏沒有草藥,到處都是光禿禿的鐘乳石,我只能隨便的包紮一下,讓它不在流血就好。
......
在山洞裏沒有時間,只有洞口微微透出的光線能讓我知道什麼時候是天亮,什麼時候是天黑。
每隔一個小時,我就在山洞門口大喊救命,喊道我嗓子都快冒煙了,也沒有人能聽到。
那條小白蛇也沒有離開,而是跟着我。
每當我沮喪的時候,它就用那光滑的腦袋蹭蹭我的臉,無聲的安慰我。
我想,如果當初沒有那條小白蛇,我估計在山洞的三天時間裏,我要瘋了不可。
小白蛇在這三天裏默默的陪着我,雖然不會說話,可能讓我感覺到我並不是一個人,不是被全世界都拋棄的可憐蟲。
我沒辦法出山洞,小白蛇可以。
它第一次順着山洞往外爬的時候,我都以爲它是要離開了,弄得我心裏又難受又想罵人,不是,是罵蛇。
罵它沒良心,治好它的傷勢就留下我一個人。
可不到半個小時它就回來了,嘴裏咬着一隻兔子。
看樣子之前它是出去找食物去了。
這小白蛇很聽話,把兔子咬回來就放在我身邊,也不動,就這麼看着我。
從它眼裏的意思我能看明白,它是讓我把這兔子給吃了。
生火做飯對山裏的孩子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以前和村子裏小夥伴沒少在外邊打野食。
可我不是動物,總不能生喫吧?更何況也沒有木材給我生火做飯。
小白蛇可能是看懂了我的意思,怔怔的看了我兩眼之後又爬出了山洞。
這一次它一共用了兩個小時纔回來。
它回來得時候真的把我給看傻眼了,我差點就認爲這不是一條蛇,而是一個人!!!
她嘴裏居然叼着一包火材,長長的蛇尾捲起來像是一根麻繩一樣捆着一擔乾柴。
這還是一條蛇嗎?就算是村子裏的獵犬要訓練這種程度,都需要訓練好久吧?
弄得我都有一種想讓小白蛇去通風報信給爹孃的衝動,我知道此時他們一定是發現我不見了,出來找我。
可這想法也不過只有兩秒鐘就被我否決了。
小白蛇進村子裏偷火柴啥的還可以,它畢竟不會說話,萬一被去幫我通風報信反而被打死就麻煩了。
有了火柴和木頭就可以生火做飯。當我把半隻烤的金黃流油的兔子遞給它的時候,它竟然喫掉了。
一條蛇竟然喫烤熟的東西,特別是它不像是別的蛇一樣直接吞進肚子,而是小口小口得用牙齒撕咬的兔肉的時候,我差點沒驚掉下巴。
在火光的照應下,我彷彿看到了一個女人正慢條斯理的,小口小口喫着烤兔肉。
這三天裏,小白蛇每天到中午或者下午的時候就出門去找喫的,每次帶回來的都不一樣。
有時候是兔子,有時候是山雞或者山貓等等。
每天都是患者口味來喫,有時候上午喫山貓,下午就喫別的東西,還有穿山甲什麼的。
每次它把動物拿回來,就安靜的在一旁看着我忙活,等到我把第一塊烤好的肉遞給它,它纔會開口。
不然就算是口水都留下來,它也不會和別的野獸一樣,聞到食物就撲上去。
到了晚上,我們喫飽了東西就坐在山洞前看着掛在半空中的月亮聊天。
當然是我在說,它把腦袋放在我的肩頭上,聽我說話。
當我說到高興地地方,它彷彿也聽懂了,替我高興。時不時吐出蛇信子甜甜我的臉;聽我說到在村子裏被誰欺負了,或者被爹打罵了,它就會生氣的在洞穴裏游來游去,那長長的蛇尾狠狠的抽打巖壁來發泄憤怒。
我也時常忘記它是一條蛇,而是一個人,一個女人!
知道它是母蛇,這還是我在抱着它睡覺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