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李勝石?
忠王李賢驚得合不攏嘴。..
他這一輩子,見過的將軍車載斗量,有朝鮮的,有大明的,有日本的,也有蒙古等其他國家的。
可那些人都是人,最多是勇力過人,或者兇悍善戰,起碼沒有脫離人的範疇。
可是現在看看戰場的核心,那個被許多燈光照着的人,那是人嗎?那完全是嗜血的怪物!
也不知道那人殺了多少人,噴濺出的鮮血不停的落到他的身,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到原來模樣,只看見一個燈光下,詭異的閃着光澤的鮮血凝成的人形。
他一手拿刀,一手執槍,這刀和槍都是雙手刃,可是都被他單手提着。
忠王李賢原來也是用槍的,他知道只有雙手執槍,才能穩定住槍身,刺擊的目標纔有準確率。
可是這個人單手執槍,刺擊的都是咽喉和肚腹,出槍如電,無有不!
這不是單憑苦練才能做到,需要天賦,練武的天賦。
不是說開荒團都是火槍火炮厲害嗎?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
傳說大明第一古寺顯通寺,以無法力,鎮壓了二百個魔頭血脈,希望以佛法化解戾氣。可是卻被一個大魔頭叫做李易的,帶走了他們。一些方士說,從此這方世界,要不寧了。
據說李易現在有八個軍,數十百個師長軍長,李勝石只是其一個,不算什麼佼佼者。
據大明說書的說,李易手下最厲害的十五個魔頭,是魔王李易親自賜名的,都是不世出的猛將,李易將來要用他們鎮守六合八荒,海外各國的。這李勝石,應該算是一個打醬油的小弟。一個打醬油的小弟,會兇悍到這個程度?
李賢看得失神,隨着李勝石再一次爆喝“死來!”,又有一顆頭顱飛起,李賢只覺得頸建一涼,不由得“啊”了一聲,連退幾步。他感覺李勝石彷彿聽見了這一聲,側頭向他看來,當然李勝石沒有面目,是血乎乎的一團。只有兩道目光猶如長劍,刺進大腦。
李賢覺得頭疼欲裂,“誒呀”一聲栽倒在地。
這事情發作太突然,這裏觀戰的所有人,都心神被李勝石所奪,結果任由李賢跌倒在房頂。
陳允慌忙跪地,伸手攙扶李賢。
這時李梁也跪下,抱住李賢大聲呼喊。李賢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李梁這個近身護衛,可有失職大罪。怎不讓他驚急。
申桂也附身掐住李賢人穴,大聲呼喊。
這些人裏,只有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申桂,敢掐李賢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李賢才悠悠醒轉,睜眼喊:“魔鬼!魔鬼!”
陳允連叫:“千歲!千歲勿驚。”
李賢道:“快,快,攔住那魔鬼,他要殺本王!”
李賢年歲已高,昨天一日奔波,本已勞頓不堪。又不得休息,始終在雨站立。都靠着血戰帶來的興奮,維持着精神。
剛纔看李勝石入神,進入了恍惚狀態。至於李勝石轉頭看他云云,不過是他自己臆想罷了。李勝石專注前面敵人,哪有閒心看向周邊?更何況燈光外一片昏黑,哪裏又看得到?
可是李賢這一驚,精神卻出了問題。不停的喊着“護駕!”
李賢的呼喊喚醒了陳允,知道他不應該看着李勝石大殺四方毫無作爲,他可是主帥。
陳允站起身,喊道:“張目,張目!”
有人趕緊喊來張目,陳允道:“讓敢死隊,殺了李勝石,賞銀千兩!”
張目帶着哭腔攤手道:“大人,敢死隊已經去了。二百人剩下七十多人吧,被殺散了。那個李勝石不是人,是個惡魔!擋不住他了,讓他出城,再伏擊他吧。”
陳允怒道:“不行!出了城四野廣大,變數多了。再組織敢死隊,那李勝石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再衝一陣可以拿下他!”
張目道:“大人,關鍵是誰去衝陣呢?現在看到那個魔鬼的,都被他嚇破了膽,哪個敢?”
李賢掙扎坐起,指着張目道:“抗旨不遵,殺了,殺了!”
旁邊侍衛過去架起張目,張目眼露哀色。
自己費盡心血,居然落得這樣下場。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那時從洛東江口被打散,不應該一心爲國,重回釜山城。不如脫去軍衣,逃走做個百姓。天下之大,自己還有幾分勇力,帶着妻兒,哪裏活不得。
陳允知道這是李賢亂命,慌忙攔阻道:“且慢!王爺,他沒有抗旨,他是忠臣啊。”
李梁站起身,對李賢施禮道:“王爺千歲,讓我去殺了那惡魔,爲死難將士復仇!”
一旁的申桂也站起道:“李梁,我和你一起去!”
驕傲的李梁,這回並沒有反對。他已經看了李勝石很久,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他原以爲自己武功,已經是一覽衆山小了,見了李勝石的驍勇,他才知道這世間,還有這一等猛將。看來小國寡民,真的見識有限。
據說,李勝石還有一幫這樣武藝高強的兄弟,難道這世間真的高手如雲?
李梁的信心被挫,銳氣盡喪,再不復當初的目空一切。
他對申桂點點頭道:“我們兄弟一起去,你的箭快,抽冷子給他一箭,送了他的命最好。”
李勝石斜睨着他的刀,鮮血正順着血槽滴滴答答,流了下去,刀身雪亮,刃口也沒有翻卷。不由暗歎一聲:“果然是好刀,兇刀,殺人的刀!”
李勝石的刀是一把百鍊倭刀,普通倭刀更厚,更寬,更長,當然也更重。
刀柄刻着兩個字:見酒。
去年過年時候,李勝石把這刀給永平看,永平撫摸着刀身,良久才嘆息道:“好刀!好凶的刀!”
李勝石不解道:“師傅,您說好刀不假。這是我搜羅南海,在海盜寶庫裏找到的最好的一把刀。可惜許多人嫌棄這刀太重,不稱手。或者嫌棄這刀太長。這刀普通倭刀長了二寸,個頭矮的真不得施展。我本來是把這刀當新年禮物,送給大師兄的,可惜大師兄不識好人心,還罵了我幾句。”
永平笑道:“該罵,該罵!哪有大過年的,送一把不知斬殺多少人的兇刃做禮物的。”
李勝石羞赧道:“我不覈計着大師兄配把戰刀,這多神氣。誰知道這是什麼兇刃?再說兇在哪了?我怎麼看不出來?您看這有見酒兩個字,這明明是喜歡喝酒的人佩戴的嘛。”
永平用手點着李勝石,哈哈大笑道:“不學無術啊。見酒,你見過國人這樣說話的嗎?師傅我好歹和倭寇打過交道,這是日本語,翻譯成咱們漢意思好像是暢飲吧?人暢飲酒,刀暢飲什麼?”
李勝石疑惑道:“刀暢飲的,難道是血?憑這兩個字說這刀兇?”
永平搖頭道:“當然不是。你看這刀身,佈滿華麗繁複的花紋,仔細看,是什麼形狀?”
李勝石道:“像是一條龍。”
永平點頭道:“不錯,再看這刀身下面,居然鐫刻了幾行字:‘一切漏已盡,住是最後身,如是諸人等,其力所不堪’。你不會已經忘了這經吧?”
李勝石笑道:“這是法華經嘛,咱知道。唸經是咱看家本事,咱還琢磨着,將來四海昇平,再回來陪師傅您做和尚呢。”
永平啐了一口道:“你們這幫野小子,都被李易帶壞了。哪個菩薩佛主願意教化你們這幫混世魔王?真是說得輕巧。再說,憑你拿這把刀,廟門進不了!”
李勝石訝異道:“這刀怎麼了?挺好啊,還刻着經,帶進廟正應景。”
永平重重哼了一聲道:“刻着經是慈悲?按你所說,見着光頭都是和尚了?哼!你看這刀柄,本來應該是一朵花,現在被打磨掉了,只餘半朵,換刻了‘見酒’兩個字。這個地方原來刻的應該是一朵菊花,這是日本鑄刀名家村正信男的銘記啊。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刀原來刻的兩個字是‘破法’!”
李勝石驚道:“這是傳說的村正妖刀?”
永平道:“不錯。傳說村正信男鑄成了這把刀,欣喜若狂,去向摯愛的情人展示,結果不知怎麼,殺死了自己的情人。村正信男傷心欲絕,也自殺殉情。這刀一出世,先害了主人。
後來這刀落到日本第一勇士荒丘勇手,用這刀把日本老大德川家康的爺爺劈爲兩半,逃之夭夭了。德川家殺了荒丘勇的家族報復。再後來,這刀斷斷續續出現,重傷了德川家康的父親,又傷了德川家康。所以,這刀又拖累了村正家族,被禁止永遠不許鑄刀。可是德川家族滿世界搜尋村正妖刀裏的這把‘破法’,誰知道居然變成了‘見酒’,到了你這裏。”
李勝石道:“師傅您怎麼對這把刀知道得這樣詳細?”
永平道::“嘿,如果永信在,會講得更詳細。因爲我們顯通寺裏,有幾個日本和尚掛單,他們講過這把‘妖刀破法’。天下妖刀出村正,一刀破盡世間法。這是和佛主對着幹的刀,你說你用這樣的刀,佛主能容你回去唸經做和尚?”
李勝石嘿嘿笑道:“不管了,不管了。大師兄不要這刀,便宜了我。虧得你徒弟我個子夠高,不然用這刀還真不趁手。見酒,敢情是暢飲的意思。暢飲敵血,好名字啊。”
李勝石想不到今天,這把刀暢飲了這樣多的鮮血。他暗暗估量,這刀確實在暢飲啊,現在斬了100人?或者2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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