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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漢家煙塵 七七章 箭神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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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門不遠了,他打算一鼓作氣,突出重圍。

    在李勝石大步向前的時候,猛然斜刺裏衝來一彪人馬,爲首一人大喝道:“李勝石,我來取你性命,一條槍戳破風雨,帶着不盡的寒意,電光石火般出現在李勝石面前。

    李勝石心下大怒:好狗膽!什麼人如此狂妄?敢說取老子的性命?難道老子殺的人不夠多?還沒嚇破棒子們的膽?

    他擡手揮刀格去,“嗆啷”一聲,居然金鐵交鳴。這槍勢猛力沉,大出李勝石意外,差點震飛了手刀。身子也一晃,退後兩步,才穩住腳。

    李勝石大驚:這難道不是白蠟杆子的,是鐵槍不成?難不成這個世真有人用鐵槍?

    槍爲兵器之賊,求快不求重。所以這鐵槍幾乎沒人用。如楊家梨花槍名聞天下,也沒聽說有人弄把鐵槍耍。畢竟用鐵做槍失去了柔韌性。

    李勝石只知道一個用鐵槍的人,那是鐵槍王彥章。

    王彥章生活在五代十國,羣雄並起的時代。那個時代參軍,沒有兩下子,根本活不過幾場仗。

    王彥章年輕從軍,直到六十一歲,還縱橫疆場。一生槍下死的有名戰將過百,曾經一個人嚇走敵人幾萬兵馬,和打虎將李存孝齊名。可見武力值高到什麼程度。

    曾經有詩評價他:

    不許乾坤屬李唐,

    孤軍直與決存亡。

    大梁僅得延三日,

    匹馬猶能敵五王。

    誰意人間有馮道,

    幸因身後遇歐陽。

    千年豹死留皮在,

    破冢風雲繞鐵槍。

    這首詩還留下了一個成語:豹死留皮,人死留名。

    李勝石曾經聽大師兄李易評說過:歷史只有這王彥章用一把鐵槍是真的,這樣人幾千年出這麼一個。別的用鐵槍的都是民間傳說,沒有史書可查。所以李勝石直覺認爲當世沒有用鐵槍的。

    其實這是李勝石少見多怪了。他不知道,他的十六師兄李勝勇,鼓搗出來一把鐵槍耍,前些日子,剛在海大展神威,殺得洋鬼子屁滾尿流。不過李勝勇那鐵槍是當棍子使的,空有一個樣子罷了。

    如今,李勝石覺得對方兵刃沉重,又聽見金鐵交鳴,下意識覺得這是鐵槍,疑惑朝鮮是不是出了一個王彥章。

    李梁這槍當然不是鐵槍。不過造價可鐵槍高多了。

    他這槍桿是朝鮮最高峯白頭山出產的寒鐵木。

    寒鐵木百年也長不到兩人高。質地堅硬,真如鋼鐵一般。

    這寒鐵木本稀少,直如槍桿的更少。虧得李梁是皇家出身,才能費盡人力物力,找到這樣一根合適的寒鐵木做槍桿。

    這寒鐵木晾曬乾了,又反覆蒸、曬,逼出裏面水分,減輕分量,不然寒鐵木沉重,真不好用。

    然後開始用油浸,再次晾曬,又反覆多次,增加槍桿柔韌度。幾年過去,這槍桿胚胎才製作出來。

    這時再用冰蠶絲混合烏金絲,細細的纏了,防止濺血滑手,也增加槍桿的強度。等到安槍頭,製作妥當,已經六年過去了。

    所以這一把槍的造價,恐怕數千兩白銀不止。更何況這幾乎是無價之寶了,真不是李勝勇那土頭土腦的鐵槍得了。

    李勝石之所以誤認爲是鐵槍,是因爲這寒鐵木纏烏金絲,給他帶來的錯覺。

    李勝石一驚,卻不知道李梁更驚。

    李勝石一路衝殺,斬殺了不知道多少人。

    這些可不是普通人,都是身強體壯的軍人,李梁覺得李勝石再怎麼着,也該手軟了。他這纔有了膽氣迎戰。現在他可不是沒見過李勝石出手前,目空一切唯我獨尊的狀態了。

    李勝石一刀斬在槍桿,刀勢沉重,“嗆啷”一聲,震得李梁耳內嗡鳴,手一顫,差點兒槍落在地。李梁後退一步,槍尾拄在地,借這一拄,才緩住身子。

    此時雙方士兵都拉開了距離,停止了廝殺。只城內其他各處依然殺聲震天,這裏卻異的成了三國演義的武將對決。

    李梁喝道:“李勝石,你仗着武功無敵,來朝鮮撒野?”

    “武功無敵?”李勝石瞄了一眼手刀,刀刃在燈光下,寒光流轉,一點兒沒有崩缺,心內暗贊果然好刀,口說道:“我這武功,和真正高手如螢火日月,說什麼無敵?”

    李梁不悅道:“李某六歲習武,如今二十二載,自十年前起,縱橫天下,再無對手。想你這一身驚人藝業,經歷也差相彷彿吧?”

    李勝石苦笑一聲道:“某也練武十餘載,經常被師兄們毆打,苦不堪言。直到這兩年從軍在外,才免去皮肉之苦。”

    李梁怒道:“李勝石,某敬你是個英雄,你怎欺我?”

    李勝石把右手槍插在地,伸右手食指抹去刀最後一滴鮮血,淡淡道:“某句句實言,何曾欺你?”

    李梁道:“武功到你我地步,縱使有人武功絕世,也未必強過我等幾分。怎麼你還被毆打?”

    李勝石想起顯通寺歲月,想起向陽大院歲月,不禁心充滿溫情。脣邊也浮起了微笑,道:“我這武功算什麼,我大師兄天才蓋世,縱使一百個李勝石出手,最終也是一敗塗地。”

    李梁更是怒形於色,道:“哼,都說原人好大言不慚,今日一見,果然不假。我不和你鬥嘴,來領教你的刀法!”

    李梁恨不得一槍戳死李勝石,怎麼會有閒心和李勝石聊天?只因他的幫手申桂行動慢,還需要找到合適狙擊角度,所以他才用說話分散李勝石注意力,給申桂創造機會。

    如今看申桂那把大雨傘不再移動,知道申桂已經準備緒,懶得再和李勝石廢話。

    李勝石和李梁拼了一刀,覺得氣血翻涌。自己這一氣兒衝殺,耗力過巨,真的有些強弩之末了。突然和李梁這樣強敵接戰,很可能失手摺在這裏。他的命已經拼得夠本,可是陸新在軍,南城門雖然在望,可城門口也在廝殺,看來惡戰長着呢。所以他才靠和李梁說話,調勻氣血,積蓄體力。

    兩人各懷心腹事,如今都覺得有了幾分把握,自然都不屑於再廢話,李梁挺槍刺出,李勝石也雙手執刀,劈了出去。面對李梁,他可不敢託大,雙手各自使用兵刃了。

    嚴勇看到了城牆下那把大雨傘。

    不過他以爲那是朝鮮一個戰場指揮官臨陣督戰,萬沒想到是神箭手申桂。

    嚴勇完全有機會順着城牆過去,居高臨下撲殺申桂,可惜他看不到傘下的人在做什麼。也錯失了挽救李勝石的最後機會。

    申桂當然知道不遠的城樓,有一個擊鼓給城內各路開荒團兵馬引路的人。可他不知道那個鼓手是一個可怕的武林高手。他在仔細的整理着他的弓箭。如果知道有嚴勇這樣人在,他絕不會選擇在城牆下立足。

    現在南城門口一個營,已經損失大半,剩餘200多人,被壓到城門口,苦苦支撐。

    本來嚴勇期待的是外城一個團,可是外城幾個營點風燈,打算向南門趕來的時候,城外的敵人也終於知道城內已經發動,所以他們也發動了。

    幾個營都被敵人糾纏起來,最慘的是南門,南門外直通港口,這裏埋伏一萬敵軍,如今都蜂擁過來,虧得這時,戰壕起了作用。

    許多敵人看見眼前亮亮的是水,想趟過這水,爬戰壕。哪曾想一腳下去,“哧溜”一下,人沒了影。

    戰壕外的溝挖得立陡,深達兩米。不會游泳,休想過得去。

    正對着城門的道路,也是被挖斷了的。可是始終沒有敵情,溝鋪着的厚重木板沒有撤下來,如今,南城門外敵我雙方,拼命在爭奪這個出口的控制權。

    好在這簡易木板橋只有三米多寬,朝鮮兵再多,一次性過橋的人也有限。

    不過開荒團難在大雨滂沱,火槍裝填速度太慢,最終也不得不投入人手,堵在橋邊用戰刀和刺刀拼命。

    好在還有人手在旁邊用火槍支援,這才保證木橋不失。

    不過很快朝鮮兵組織很多會水的渡過壕溝,開始攀爬戰壕了,有些朝鮮兵甚至已經在暗處越過戰壕,衝了過來。所以城外也陷入了苦戰。

    嚴勇心亂如麻。

    好在這個時候,喊殺聲入耳,城內東門方向,一支兵馬從暗夜出現,雖然也和敵人糾纏着,陣容卻很整齊。

    嚴勇定睛看去,人數足有一千多。

    嚴勇大喜,這可是天降神兵,這是多人,難道是北城東城幾個營集結一起了?沒有統一指揮的幾個營怎麼步調一致的?

    嚴勇滿腹疑惑。

    不過這些都不要緊,最要緊的是這支部隊距離師部只有200米遠近,嚴勇鼓擂得更響,他希望這支部隊快些和師部匯合,幫助師部突破包圍圈。

    巨大的油紙傘下,站着朝鮮箭神申桂。

    按他的官職,在這戰場沒資格享受這把傘,有資格享用這把傘的是他的身份——神箭手。

    弓箭的弓和箭都是木製的,潮氣會讓他們變形,更不用說雨水的危害了。一把被雨水淋過的弓,暫時會失去彈性。雖然以後普通弓箭手還可以繼續用,可準頭大打折扣。不過普通弓箭手一般也不需要瞄準,和火槍兵向一個方向射擊一樣,他們也只需把箭射向敵陣可以。

    申桂是要取將性命的,一把雨水淋溼的弓會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所以他獨享了一把大傘。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李勝石逼到他這個箭神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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