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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吳鉤在握 一〇六 新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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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死狐悲。手機端 m..

    李旦眼裏流出淚,也不知道是疼得流出淚,還是對自己保鏢的死心痛,又或者是悔恨的淚水。

    足利重光再一次揮刀劈了過來,李旦伸長脖頸,不再躲閃。他知道自己必無幸理,掙扎也是徒勞。這足利重光已經瘋了,這些日本軍官都瘋了,殺他泄憤是應有之意。畢竟他是國人。

    這一瞬間,他想起了他傳的一生:一個普通大明商人,一步步走名震各國的大海盜寶座,又成爲日本諸侯座賓。

    他已經忘了自己是國人。他的幾個美妾都是日本人,現在他說日本話都是習慣成自然。

    在這時,一把刀架住了足利重光的刀,是伊達政宗。

    伊達政宗盯着足利重光道:“住手!李先生是大將軍的座客,不容得你放肆!”

    伊達政宗不敢讓李旦死在這裏。他知道李旦表面是替他出謀劃策來的,實際也是足利重光監視他的一枚棋子。

    足利重光看着渾身瑟瑟發抖的李旦,喝道:“一個賣國求榮的狗賊,我堂堂日本不要也罷!”說着縮回刀,閃電般直刺過去。

    伊達政宗看攔不住,也一刀砍向足利重光,希望逼開他。可足利重光不閃不避,喝了一句:“我爲主清君側!給我死!”

    “噗”的一聲,倭刀已經搠入李旦胸口。

    李旦沒有慘叫,眼裏流着淚,卻忽然笑了。這笑很詭異,屋內每一個日本軍官,都有莫名的感覺。

    一個人死前一笑,那是什麼意思?

    是笑他自己愚蠢,與虎謀皮?

    還是笑他們愚蠢,走死路?

    總不會是想到什麼高興事吧?

    李旦死前的一笑讓人們費解。沒人知道李旦爲什麼笑,包括伊達政宗。

    李旦死了,結束了他世界第一大海盜的傳生涯,死在了異國他鄉。

    最近他一直在籌劃怎樣能葉落歸根,重返故國。最終想出了個主意,希望通過給日軍出謀劃策,引起開荒團重視,招攬他這個人才。古往今來,許多謀士不都是各方爭相招攬的對象嗎?

    可惜他遇到的是不解風情的李易。

    後世軍隊在各種偵查手段下無所遁形,讓兵行詭道徹底成爲歷史。李易當然明白在軍隊進入火器化時代後,碾壓纔是王道。所以這李旦是完全表錯了情。

    他的一刀當然不可能真的砍到足利重光。他只想逼退足利重光,逼不退也算了。

    足利重光是世家子弟,底蘊深厚。而且是德川秀忠的愛將,自己一個被德川秀忠懷疑的人,哪有資格斬殺這樣的人?

    伊達政宗忽然全身涌出疲乏感覺:自己不應該趟這一趟渾水。看看室內一地鮮血,幾具死屍。這些人哪個把他放在眼裏?

    這是德川秀忠的驕兵悍將,他一個外人,根本駕馭不了這些人。

    也許接連勝仗可以奠定他的威望,可現在接連敗仗,他根本鎮不住這些人了。

    伊達政宗連退幾步,丟下刀,跌坐在椅子。

    一屋子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本來是足利重光這些人和伊達政宗的矛盾。結果李旦成了出氣筒。現在氣也出了,火也泄了,可怎麼收場?連足利重光也一言不發了。

    伊達政宗看看靜默的衆人,揮揮手道:“我會把這幾天戰況詳細彙報大將軍,並請辭去對馬島司令職務。把這些屍體拖走,大家也緊守營地,等待雨停撤回神木鎮。沒拿下望兒山炮臺,想進攻黑魚鎮要面臨巨大傷亡,政宗擔不起。”

    每個人都聽出了伊達政宗濃濃的怨氣。每個人都明白伊達政宗說的是實話:想打下黑魚鎮,只有不怕犧牲這一條路。可伊達政宗擔得起嗎?肯定是擔不起!

    必須來一位幕府嫡系將軍,指揮他們這些幕府嫡系部隊,才能壓下所有怨言。

    伊達政宗一個外人,怎麼能有這個資格?他敢把幕府嫡系部隊送死路,恐怕德川秀忠得問問他是何居心?

    大帳門被打開,幾具屍體被拖出。扯天扯地的雨線把地雨水澆得都是水泡,鮮血淋淋漓漓灑落,那水變成一片刺目的紅。

    伊達政宗凝視着那紅,漸漸的眼睛也紅了。他彷彿看見了日本的血色山河。他心裏突然涌現兩個字:“劫數!”

    對馬島的戰火停息了。

    李有進團損兵折將,已經失去了快一半人馬,當然無力進攻。

    伊達政宗將帥不和,無法統御,也無意進攻。

    李有進在等援兵,很急。

    伊達政宗在等接替他的司令,很蕭索。

    對馬島在這種沉重的氣氛僵持着。

    -------

    對馬島戰火雖然停了,五國聯軍終於找到了突擊目標。

    這目標不是在海,卻怪的轉移到了陸地。

    聯軍攻打開荒團陸地不稀,問題是聯軍攻打的這片陸地有爭議。聯軍攻打的是皮島。

    皮島又名平島、稷島,位於鴨綠江口東之西朝鮮灣。

    島嶼並不算大,但位於遼東半島和朝鮮半島的樞紐處,位置衝要。

    毛龍看出這是一塊風水寶地,在十年前佔據這裏,作爲牽制後金的基地。

    這尷尬了。

    皮島是朝鮮領土,雖然朝鮮建國時間短,用不到自古以來,可是大明也承認皮島是朝鮮領土。

    朝鮮認爲:你毛龍要抗金我不反對,你去遼東抗唄,遼東那麼大呢。跑我皮島來幹什麼?

    毛龍也有苦衷:我真有那實力能在遼東站住腳,還跑你朝鮮這窮地方幹什麼?這不是被逼無奈沒辦法嘛。

    再說,我毛龍怕後金,可不怕你朝鮮!

    毛龍一無所有,可他屬於窮橫窮橫那夥的,尤其是對於朝鮮。完全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反正你愛咋咋地,我紮根皮島鬧革命了。你有能耐來打我啊?

    哦,你不敢打,那你愛哪告哪告,我還不理你了呢。

    朝鮮對毛龍這個無賴也沒辦法,只能去大明告狀。

    大明也覺得這是個棘手的活。

    讓毛龍岸肯定不可能。那是死路。毛龍倚仗後金沒有戰艦,才苟延殘喘的。把毛龍主動送門,毛龍第一個不幹。

    可是如果把毛龍撤到山東,那毛龍還是抗金先鋒隊嗎?

    所以大明施展出“拖”字訣,始終不說出子醜寅卯。皮島這麼不尷不尬的落在毛龍手裏。

    現在毛龍歸順了開荒團,朝鮮更撓頭了。

    開荒團的理論一貫是我的是我的,你的也可能不是你的。是不是我的得看我心情。皮島是控制朝鮮兩道的戰略要地,如果開荒團能歸還朝鮮,那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按原來計劃,皮島的四萬毛龍部隊,要改編成兩個師,劃歸李勝讓,做海軍北海艦隊。

    可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北方風雲突變,毛龍本來要去慶尚道赴任,擔任一個新的長春省省長的時候,慶尚道丟了。毛龍也只好留在皮島,配合李勝河、李勝湖進行部隊改編。

    李易是很寵着李勝河、李勝湖這兩個小師弟的。一次給了800名黃浦軍校學生做各級軍官,這可是少有的大手筆。

    兩人到了皮島後,真讓皮島軍民感激涕零。因爲他們帶來了糧食,居然是管飽喫的糧食。

    皮島什麼時候有過這樣待遇?每個人都歡呼流淚,奔走相告,毛龍有些不是心思。

    看看人家李易,走到哪都帶給哪富足,自己在皮島多年,百姓餓死這麼多人。這官怎麼做的?

    他長吁短嘆,找李勝河請教李易發家的祕訣。李勝河歪着頭想了一想,道:“我還真沒想過這個事。反正自從在顯通寺起,我們跟了大師兄,能喫大包子。從那以後,都沒苦着。要說大師兄真做了什麼,好像也沒有。大師兄那樣懶,什麼都不愛管的,能做什麼?”

    又感覺不對,糾正道:“不過要說大師兄都放手也不對。顯通寺時候,大師兄手把手訓練我們,今天看起來,是一個班長連長的事。大師兄是親自做了班長連長,給咱們大家做了樣子。大家後來練兵都覺得很簡單,是因爲大師兄當年是這樣訓練咱們的。反正又好像什麼他都親力親爲,種土豆,種玉米,修路,移民,辦軍校,哪一樣都是大師兄親自做的。誒,我也說不好,等咱們李勝讓師兄來了你問他,我們這些小師弟都靠不前,和大師兄交流少。”

    毛龍本想問出個什麼祕訣學一學,哪想到問出的東西似是而非。一門心思盼着李勝讓來。

    可惜李勝讓左等右等也不來,他只好每天看李勝河他們練兵。

    無論李勝河、李勝湖,還是這些黃浦軍校學生兵,幾乎都等於是李易學生。不到一個月,這些窮困潦倒的東江兵有了令行禁止的強軍樣子。

    看的毛龍直搖頭。這些練兵手法好像不稀,這些兵喫飽喝足,當然有精神頭。他那時候都餓着肚皮,大家哪有心思訓練?

    尤其是他缺訓練有素的基層軍官。他的軍官都是苦哈哈出身,哪有幾個識字的?現在這些軍官都是滿腹詩書的軍校兵。尤其這一次,李易居然一次性特批800名軍校生進這兩個師,這等於從班長級別都是高素質的軍官了,這訓練還能差了?

    更讓他瞠目結舌的事情來了。

    兩個師四萬多人,居然全數配嶄新的火槍。讓毛龍一氣兒感嘆李易的財大氣粗,他什麼時候有過火炮這種神器?真是人人得死,貨貨得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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